姜姮举起鸡腿,“身体健康,吃嘛嘛香。”
席景颐笑意更甚,“那就收拾出院吧,医院最近床位紧缺,就不占用公共资源了吧。”
……?
姜姮笑容瞬间消失,刚还怜爱他来着!
心疼男人果然倒霉一辈子!!!
“席先生放心,我下午就出院。”
“现在吧,我是来接你的。”
姜姮假笑,“不了吧,下午我可以自己回去。”
“这事儿是我们狄家的不对,自然得由我们来送你回去。”
姜姮在做最后的挣扎,“可我鸡腿还没吃完!”
“路上吃。”席景颐拍了拍手,从门口进来两个中年女人,花了没一会儿就把她的行李全都收拾完毕。
席景颐还贴心地准备了一套新衣服递到姜姮手上,“……谢谢啊。”
“不客气。”席景颐看了眼腕表,“快去换吧,下午我还有会要开。”
姜姮面上笑嘻嘻,内心在咆哮:那你可以不来啊!!
跪在地上的狄一舟从闹事主角变成了透明人,最后一行人连离开都忘了带上他。
“哥!!我呢!”
走到门口的男人折回狄一舟身前蹲下,“我得去趟姜家替你赔罪,二老现在大概不想看到你,自己喊管家来接你吧。”
—
头一次被赶出院也是头一次坐上豪车,姜姮有些拘谨。说是让她路上吃,可这男人没说她要是弄脏了车得赔多少钱,怕他狮子大开口,姜姮还是打消了吃东西的念头。
“姜小姐在病房说的话,都是真的?”
席景颐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姜姮问住了,“什么话?”
“祝他们百年好合,真心的?”
姜姮摇头叹气,这可怜男炮灰竟然到这儿还在关心弟弟的感情,“真心的,一百一千一万个真心。”
“可......姜小姐在读书时期就痴迷于我堂弟,为什么这会儿突然放弃了?”
这精明的男人大概是察觉出什么了,透过金丝框眼镜,审视着姜姮的面部表情。
开玩笑,她可是演员。
戏曲演员那也是演员,表情管理可是表演的重中之重。
姜姮转头大方对上他的视线,“喜欢一样东西没有理由,那不喜欢也一样。如果是席先生你,会喜欢一个即将跟你步入婚姻殿堂却心有白月光的未婚妻吗?”
回答出乎意料,席景颐垂头轻笑,“姜小姐真的不同了。”
“你我,也没那么熟吧?”
“不熟,但姜小姐的事迹,席某都有所耳闻。”
......
提黑历史天打雷劈哈。
姜家别墅到医院的距离还算近,姜姮只饿了半小时的肚子,车就开进庄园。
三五个园丁正在给花浇水,左右两旁的花圃都能抵得上姜姮现世里的房子大小了。
“席先生,我到了。”姜姮出声提醒假寐的席景颐,男人眸子睁开一条缝,声音沙哑,“走好。”
......不是说要上门道歉吗?
不对,还是别上门了,一会儿看姜姮气亲爹还不知道会被他说成什么呢。
姜姮捧着蓝色的保温桶,打开车门,听到后头席景颐又开口。
“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找他?
姜姮一不做生意,二跟他不熟。
也没什么忙好让他帮。
她下车道谢,关上车门时管家已经从司机手里接过递来的两袋生活用品。姜姮看了一眼,全新未拆封,她在医院根本没找到过。
“吴伯。”这管家是剧情后期里唯一对原主好的人,姜姮记得很清楚。
吴伯提着两个袋子跟在她身后,“小姐,菜正在烧了,这一路饿坏了吧。”
“是有点儿。”
姜姮走进下沉式客厅,坐在沙发上的姜康视线偏移看向她,“身体好了?”
“嗯。”姜姮让管家上楼放东西,自己坐在了姜康身旁,心中有些忐忑,“爸,我有事儿想和你说。”
男人视线落在电视机的财经新闻上,“什么?”
姜姮没有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和男性长辈沟通,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我要跟狄一舟退婚。”
新闻播报员的声音戛然而止,姜康拧着眉,端起了严父的做派。“你在闹什么?狄老太太不是已经答应,会让一舟娶你吗?”
“可我是喜欢他,我要的是他的心,不是他的人!”
“你又是逼婚,又是为他自杀,都让人看足热闹了,现在这出戏说不唱就不唱了?”姜康的手指在脑袋上狠狠点了两下,“动动脑子让他喜欢你,很难吗?”
姜姮吼出声:“他喜欢谁是我能控制的吗!”
“姜姮,是因为你喜欢他,我们才同意联姻的。”
“可他有喜欢的人!”
“没人在乎!现在就算是他喜欢十个人你也得嫁过去,这是联姻,不是儿戏,请帖发出去全A市的名门望族都在看着,你现在退婚,要我把面子往哪儿搁!”姜康手重重往茶几上一拍,茶杯里的水都震出三四滴,“我看你就是被那群不三不四的朋友带坏了,早跟你说了别去跟那群人玩!”
姜康站起身呼出口气,这才缓了情绪,“老吴,把窈窈带上去,电子设备全都收走。”
又看向姜姮,“从今天开始到婚礼前你不许出门,在家乖乖把身体养好。”
“您要软禁我?”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姜姮心里清楚他不是亲生父亲,不然被这么吼来吼去,应该早就要委屈大哭了。
她走到楼梯口,不甘心地回头看离开客厅的姜康,没想到豪门退婚这么难,面子里子的,什么都得要。
吴伯钥匙捏在手心,为难得很,“小姐您别怪先生,他也有难处。”
除了不甘心,其实姜姮心里根本没有气,她把手机和平板递给管家,“没事儿吴伯,您照做就行。”
现在更让她发愁的是跟姜康沟通这条路行不通,她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深夜洗漱过后姜姮独自一人坐在书桌边,随手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空白纸,又抽出笔,对照着台历画上时间线。
6月24日,距婚礼还有13天。
数十天里想改变姜康的想法很难,可什么都不做,等着狄一舟站起来违背狄老太太更是天方夜谭。
—
十点半,姜家主楼的灯早已全部熄灭,仅留几盏地灯发出微弱的亮光,在别墅后门墙角下响起窸窸窣窣的低语。
男人扛着梯子有些忐忑,“这可以吗?”
女人催促道:“怎么不行,你快点儿,赶紧爬上去。”
两人鬼鬼祟祟爬上梯子,前后翻过围墙,跑了大半个花园才到主楼。
又趁着夜色爬上姜姮房间外的那棵歪脖子树上,一个用力跃起稳稳立在阳台上。
正愁眉不展对着白纸涂涂画画的姜恒被玻璃敲击声吓得一激灵,转头看到阳台门外的灯光下站着一个穿着皮衣的蓝发男人,紧接着一个格纹辣妹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从天而降。
六目相望,陷入沉默。
格纹辣妹又敲了敲门,指向门锁,姜姮看懂了口型:开门。
良久,姜姮才终于从脑子里翻出名字,给眼前两人对上号。
闫泽和梁弥。
这就是姜康口中,她那群不三不四朋友里的其中之二。俩实打实的富二代,也是长辈眼里的纨绔子弟。
因为原主帮忙一起组建了乐队,几人友谊深厚,她也算是个挂名的乐队经理人。
姜姮踱步走向两人,玻璃门被从里打开。
“你最近怎么都不接电话?差点吓死我。”梁弥轻车熟路地在阳台脱下鞋子走进她房间,“怎么样,狄一舟妥协了吗?”
姜恒摇头,勾过床上的毯子,把自己围住。
梁弥翻了个白眼,“他是真没眼光,别管了,我们出去玩,阿勒在酒吧等我们很久了。”
原主朋友里就属梁弥馊主意最多,姜姮直言:“我想退婚。”
“退婚!”原本没打算进门的闫泽脱了鞋,一个箭步冲进来,脖子里的项链叮当响,“你终于想明白要退婚了!”
姜姮一愣。
什么意思?在她没看到的角落,所有人都劝过原主退婚?
“我早说狄一舟就是纯享受你的舔狗时刻,付出和回报根本不成正比,你这买卖要放在生意上属于血本无归。”
梁弥讲话难听,但一语中的。
姜姮面露难色,“可我退不了,我爸不让我退,还吵了一架,把我软禁了。”
闫泽是头一个收到狄一舟想退婚消息的,却没收到后续,“狄一舟呢,他不是去提退婚了?”
“他奶奶不让。”姜姮单手支着脑袋,皱着眉头,“老太太今天上医院来卖可怜,说罚狄一舟跪了三天祠堂,就想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狄老太太哪儿舍得他下跪啊,席景颐最近回国,这活阎王手段狠着呢。”梁弥盘腿坐在了地毯上,摇头咂舌,“到底是你身上的股份太吸引人了。”
提到股份,姜姮有些警惕,“股份的事儿,你们怎么知道的?”
股份在原书剧情里提过一两句,之后全都被过到了真千金名下,连原主自己都不知道手上还有这张底牌。
闫泽靠在书桌旁,双手抱胸,垂头睨她,“诶,全A市都知道,狄家老爷子有多疼你,当年遗产公证,你,姜姮,排在首位。”
姜姮再次陷入沉默。
是疼还是把她当棋子不好说,遗产消息公布觊觎泰康股份的家族肯定会有所行动,怪不得狄老太太一直把她带在身边。
原主的可怜程度已经超乎她的想象了,做了将近七年的工具人,还没有一个人跟她说这件事。但看这两人的反应,估计是所有人都以为当事人知情。
她垂眸深思,“如果是为了股份,那我更不能跟他结婚了。”
姜姮的视线在两人面上来回扫,“我爸那儿行不通,狄老太太比狄一舟更想要收回我手里的股份。怎么搞?”
梁弥手指在茶几上摆弄着纸巾盒,随即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蓦地一回头,看到照片墙上的那张拍立得,有了主意。她走到有些萎靡地姜姮身边,“诶,阿姮,你去找席景颐吧。”
“席景颐?他能给我什么帮助?”
一个弟弟脑狂魔,不求她赶快把股份给狄一舟都不错了。
“席景颐在收购泰康的股份啊,你拿这个去交换,作为公司的掌权人,他的话肯定比狄一舟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