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逃跑失败了

一日的相处下来,青儿清楚沈清此人无恶意好交往,看着她眼下的乌青,心软地点了点头,顺从地脱下鞋袜,在沈清身旁躺下。

也许是心理作用,沈清这回刚躺下没多久就合上了眼。

她感觉自己刚睡着没多久,肩头就被推了一下,那力道很轻,于是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接着又是一下,比刚才稍重些,沈清愈加烦躁,甩开搭在肩头的手,喃喃道:“我不想考了,别叫我。”

青儿坐在床头,听着她的胡言乱语也有些无奈,再推了一把,说道:“姑娘,该醒了。”

这陌生又熟悉的称谓和声音,激得沈清瞬间清醒,是了,她穿越了,这里不是学校宿舍,是青楼!

意识在慢慢回笼,沈清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她昨晚本想向青儿打听打听情况的,谁知一下就睡着了。

抬眼间见青儿已经端着盆水到自己面前,暂时压下情绪,一脸豁出去地问道:“青儿,你知道如今的国号是什么吗?”

此话一出,怕是要被人当做傻子吧!

青儿不负所望,果然顶着一脸茫然回道:“大魏啊。”

魏蜀吴,难道是三国时期?

“那国姓是?”

青儿又是一脸被吓到的表情,哆哆嗦嗦回道:“是,陈……”

刚刚青儿脸上的茫然转移到了沈清脸上,虽然她的历史不太好,但也记得三国时期魏国的皇帝都姓曹,历史上南朝时期的陈朝皇帝倒是姓陈的,但这也对不上啊。

沈清在心中将历朝历代的皇帝想了个遍,确认了一个事实,她这是穿越到一个架空的朝代了!

没有历史参考,无法预知后事,她不会刚来就成炮灰吧。

沈清一脸生无可恋的洗漱,青儿却一脸着急,实在憋不住了,催上一句,“姑娘还是快些吧,张妈妈说了,您今日要跟着朝槿姑娘学艺。”

沈清将洗脸帕子从脸上挪开,问道:“朝槿姑娘?她不是头牌吗?怎会有空来教我?”

青儿转头往门口处瞧了瞧,低声道:“妈妈说,有位贵人看上朝槿姑娘了,等他回来,定是要将人赎走的,妈妈想让您日后替上朝槿姑娘,当新的头牌。”

沈清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她?当头牌?她一个师范生,只会上课,她能干啥啊?

即便是万般不情愿,为了活命,沈清也只得敲开传说中色艺双绝的朝槿姑娘的房门。

吱呀——

门应声而开,沈清伸长脖子想努力看清古代美人究竟长什么样。

结果,开门的却是跟青儿一样的打扮,同扎双丫髻,只是身上所穿的料子却比青儿的好上不少,两人站一块有点像九块九和二百九十九的区别,不知为啥,沈清竟有点心虚。

小丫鬟侧身让出道路,引入眼帘的是屏风后一女子朦胧的身影,身姿婀娜,纤细而又柔美,她怀抱琵琶,琵琶在光影下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轮廓,纤纤玉指在琵琶上轻拨慢捻。

沈清看得呆住了。

“是沈清妹妹来了吗?”

声音一出,沈清直接从头麻到脚,声音也好温柔,好好听。

沈清还没回答,屏风后的美人倒是先站起来,流云般的裙摆比美人先一步跨出屏风,随后是逢着珍珠的绣鞋,再往上看就是身子,光影打在她的身上,给她渡上一层柔和的光辉,真真像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

下一秒,朝槿拉住了沈清的手,牵着她往屋内走。

沈清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迷迷糊糊地顺着朝槿的指引,走到桌边坐下。

“沈清妹妹真如妈妈所说,清新脱俗,别说贵人们了,就是我见了也是欢喜得很。”

沈清抬头看向朝槿,顿时感到自惭形秽,“不不不,我哪能跟你比啊?”

朝槿眼里闪过一丝暗淡,“妹妹年轻,在这点上就比我强。”

听到这话,沈清便明白了,大概是朝槿年岁渐长,总会有老去的一天,届时她就无法再为醉梦楼带来收益,难怪张妈妈急着找人接替朝槿。

沈清回握住朝槿的手,不知该说些什么。

朝槿却是笑笑,“妹妹别担心,你同我学习半月,只要能得到贵人的青眼,以后的日子便不会差。”

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1】沈清不赞同她的观点,但自己在这都快活不下去了,哪里资格纠结这些,因此只是问道:“半月?”

“是啊,妈妈说了,半月后便安排你出去见客。”说话间,朝槿就已经灵巧地为沈清扎了个小辫子。

沈清失落得低下头,本以为她能慢慢找逃出去的办法,没想到张妈妈却如此着急,只培训半月就让她上岗。

“妹妹放心吧,醉梦楼不是那些窑子,我们只卖艺不卖身,客人也好面子得很,只要把他们哄开心了,少不了我们的好处。”朝槿双手又很灵巧得给沈清挽了个包髻,在案上寻着好看珠钗簪上。

这已经不是卖不卖身的问题了,关键是我啥也不会啊!沈清在心中疯狂呐喊。

即便百般不愿,在接下来半月里,她也得天天早起晚睡,白天学习技艺,晚上偷偷谋划出去的办法。

第一天,沈清一展歌喉,闻者捂耳,听者逃离。

第二天,沈清一展琴艺,弹的第一个音就让人心头为之一震,弹完一段,听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在窗外晒太阳的猫儿都炸起了毛,弓着身子对沈清哈气。

第三天,沈清学习棋艺,听了半天,对于只会飞行棋的她来说,仍旧没有搞懂下棋规则。

……

第十五天,沈清恶补完诗词歌赋,回去后就闭门谢客,美其名曰,近日劳累,想早点休息。

此时房内的沈清,早已换上轻便的衣物,坐在窗前只等着天黑。

她已打探过地形,她的房间在小楼二层,推开窗就是宽阔的街道,但楼下守卫森严,从这下去必定会被发现。

所以,她从窗户跨出去后,需要踩着屋檐绕到厨房上方,从上往下跳,跳到厨房后面的巷子,每晚的丑时最是安静,众人都已睡下,但到了寅时下人开始起身劳作,沈清必须在丑时开始行动,寅时前无论成功与否都得离开。

天黑了多长时间,沈清就在窗前坐了多长时间,子时的梆子声响过许久,心里的焦虑让她无法准确预估时间,她感觉等了许久,实际也才过了几分钟,她的手掌无意识地握紧拳头,脑海里在一遍遍回忆今晚的路线。

咚——咚——咚

丑时到了。

沈清竖起耳朵侦查一番周围环境,如往常般静谧。

她轻轻起身,尽量不带动身下的圆凳发出声响,双手攀上窗沿,双脚借力一蹬,随后迈出右脚跨出去,待到右脚踩实,才敢将左脚也跨出来。

层层叠叠的瓦片坚硬,但沈清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左手紧紧贴着墙,控制着眼睛不往下看,才敢往前走。

短短二十几米的路程,沈清愣是走出一身冷汗,她哆哆嗦嗦往下瞄了一眼,厨房里的灯已经灭了,巷子一片漆黑。

沈清深吸了几口气,双腿微微下蹲,预备着往下跳。但手摆臂了好几回,人还在屋檐上。

不行,一鼓作气,再而衰。【2】

沈清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双眼一闭,两腿一蹬,鼓足勇气往下跳。

她的前脚掌先接触了地面,下一秒就因为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趴,手掌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血痕,膝盖也是阵阵刺痛。

来不及呼痛,沈清硬撑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巷子尽头跑,她记得那里有个狗洞,可以直通醉梦楼外。

离狗洞越近,沈清越觉得不对劲,三更半夜的怎么会有动静?

她放缓脚步,试探着凑上前,试图在黑暗中看看前方异动。

眼下并未起风,遮挡着狗洞的野草却窸窸窣窣地晃动起来。

沈清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扭过头巡视一番周围,再警惕地盯着洞口,不会是计划被发现了,在这守株待兔吧。

野草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不多时钻出一个毛茸茸的头。

沈清松了口气,原来是只狗狗。

这只金黄毛色的狗狗好像钻得好像有些困难,它的前爪已经过来,此时努力扒着地面,身子尽力往前拔。

出于逃命的紧急,沈清默默给这只大黄加油,毕竟她还排在大黄后面,等着钻出去。

汪——汪——汪

这狗居然因为身形圆润爬不出来在这无能狂叫!

沈清吓得想握紧它的嘴筒子,暗骂道:你叫破喉咙也爬不出来,别再给我把人引来了!

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

不多时右侧就有光亮在靠近,有人来了。

沈清无奈往回跑,脚步着急带起了轻微的声响,也没瞒过身后巡逻的耳朵。

巡逻只需将灯笼往前一照,就能看见沈清的身影,她只能将身体紧紧贴住墙壁,让檐下的阴影与她的身体融合在一起。

灯笼越来越近了,沈清屏住呼吸,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隐匿起来。

“是谁?”

沈清吓得一僵,这是个女声,她方才只顾着跑了,没发现其他人的存在,保不齐她已经被发现了。

“墨菊姑娘,小的发现这边有异动,过来查看一番。”巡逻回了女声,不再靠近。

“醉梦楼有层层守卫把手,能有什么异动,别在这附近晃悠了,省得再惊扰朝槿姑娘,她明日还要去薛大人府上赴宴,坏了这事你担待得起吗?”墨菊是朝槿身边贴身伺候的人,这一连串的话堵得巡逻不敢吱声。

沈清看着巡逻离去仍不敢动,墨菊像是早已发现了她,对她福身,说道:“沈清姑娘,寅时将至,我们姑娘请您过去一叙。”

沈清微微眯了眯眼,墨菊特意强调寅时,难道已经发现她的计划了?

左右如今骑虎难下,沈清索性跟着墨菊到了朝槿房里。

到了屋内,在烛光的照射下,沈清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狼狈。

身上这套衣服已经脏污不堪,尤其是双膝处破了两个洞,只余几寸布料稀稀拉拉的挂着,好歹没有破成两截。

沈清本人对此还有些心理准备,反倒是朝槿被吓了一跳,拧了块干净帕子帮她擦拭。

当她看到手掌处的擦伤,立即唤了墨菊拿伤药来,自己则就着烛光为沈清擦净手掌的泥垢。

嘶!

伤药触到伤口时,传来一阵刺痛,沈清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看着朝槿认真涂药的侧脸,她忍不住问道:“我分明是你的竞争对手,你为何要救我?”

【1】出自唐代李白的《妾薄命》

【2】出自《曹刿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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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来后,我从头牌变夫子
连载中锦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