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酌洗了把脸,回来清醒了些,走向卡座,想着怎么告辞。
家里的任务应该算是完成了吧?陪着这伙傻逼二世祖半晚上,他都没掀桌子。
等他回来,游戏好像也已经结束了,六个人坐得宽松了点,莫奈占了他的位置。
谢酌挑眉,这不是正好开溜?
还没等他开口,蒋骏捷先说:“你——是你的味道?”
在场的几个Alpha视线紧盯住他的肩颈,或多或少露出晦暗的神色。
莫奈能感觉到这股信息素的诱惑力,脸上的表情怨愤到扭曲。
谢酌一手摸向自己的阻隔贴,皱了皱眉,他对自己的气味本就有些迟钝,再加上酒精,几乎完全闻不到。
“过来,”李浩衍拍拍自己的大腿,嗓音沉了许多,“让我帮帮你,小酌。”
“什么?”谢酌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哪个意思。
李浩衍YU望越加明显。整个晚上其他两个Alpha都有人伺候,只有他还在追捕。虽说好猎物难得,这种不驯某种程度上也符合他心意,但他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李浩衍手臂一伸,把他直接揽进怀里,摁坐在腿上。
谢酌猝不及防,有点失去平衡,隐约有Alpha信息素从背后烘过来,跟游戏里被揽一下是完全不同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如果谢酌是只猫,大概能看见他浑身的毛炸了开来。现实中只见他弹虾一样蹦起,单手暗拧对方硌在他肚子上的手臂,脱出桎梏。
李浩衍只觉得手筋麻了一下,有些意外,但对方只是个发晴期的Omega,还喝了酒,势必不可能反抗得了他。
他伸腿挡住谢酌,一手捉腰一手摁肩,试图把人重新圈回来。
女贞叶的微酸香气顺着风向飘过来了一缕,殷晟端茶的手微顿,看向露台窗外。
晴岚绘这一栋的第三层有些隐秘,沿着地势斜上去,几乎藏在了山地里,是长期预留的贵宾室。
要谈的事情已经结束,且没有送客的必要,屋里剩下的两人便多留了一会。
真要说起来,殷晟跟苏白河现实里也有好几个月没见过了。
虽说在游戏里看到对方也是这张脸——果然还是少见为妙。
殷晟干脆起身,打开露台的门,透过隐蔽的树影,围观了一场意料之外的打戏。
打戏的主角是一个明显在发晴期的Omega,阻隔贴似乎到了极限,失效了,特别的青涩味道仅是一丝就让人神魂颠倒。他背对着殷晟这个方向,被困在一个摆满酒瓶的圆形卡座边,跟一个强搂的Alpha拉扯着。
他似乎很会利用自己有限的肌肉,手肘、掌尖、膝盖,在狭小的范围内缠斗,几下成功的反击都很精准和漂亮,只是低估了Alpha的耐痛性,并且力量实在是不够。殷晟发觉他有两次下意识拿起酒瓶又放下。
陪酒的?殷晟皱眉。
苏白河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慢半拍来到阳台,“嚯,有股什么味儿。”
他目光往下一放:“卧槽。”
烟从嘴里掉出来,他手忙脚乱接了下:“这不对吧,感觉像趁火打劫啊。”
苏白河举起手机,“我给大堂打个电话?就算是带来的MB也不能公然搞这一出吧。”
电话拨通中,下面的那个男Omega体力不支,被摁在桌上,潮红面孔朝向一边。殷晟目光一冷:“不是。”
苏白河莫名:“不是什么。”
“不是MB。快打。”
殷晟难得语速快了些:“算了,我下去一趟。”
苏白河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大步离开:“靠……喂?少废话,你们二楼那个大露台,对,对,我知道,这会儿马上要发生刑事犯罪,不想惹事就快找保安——”
谢酌被双手反剪,摁在桌子上。
旁边的三个Omega死死捂着嘴,蒋骏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神色茫然;
那帮Beta刚好聚在泳池边鬼叫,才听到一点动静,被宁亦辉挡了回去。
身后的李浩衍也气息急促,撞了撞谢酌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激烈的?”
“嗬……”谢酌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低笑,李浩衍感觉手下的身体突然完全地卸了力,胜利地勾了勾嘴角,“好了,别闹得都不好看——嘶,你!!!”
一片混乱。
伴随着沉闷的砰响,满满一瓶酒液从李浩衍脑袋上流下。没有浪费一秒钟观察自己的战果,谢酌一记漂亮的高旋踢将对方的脑袋砸到桌上,然后毫不犹豫把满是玻璃茬的酒瓶冲着对方后脑勺扎过去!
“啊!!!!”满地狼藉,再也忍不住的尖叫声响起。
蒋骏捷抢上去两步,只来得及控住他的力道,让他不要扎得太深。
谢酌思路灵活,招不用老,飞得换另一只手,仍旧狠而快地来了一下。瓶子碎到只剩一个颈,谢酌拧了拧手腕,游鱼一样从招架中滑脱了出去,直接奔向出口。
殷晟刚打开露台,就见谢酌已经脱困跑来。他身后走廊上跟着两个保镖,听到宁亦辉喊的“抓住他!”条件反射地拦下了谢酌。
谢酌体力也差不多到头了,看了看保安制服,没怎么反抗。
殷晟眉目结霜,站在露台门口,狼狈追过来的几个Alpha只觉得一股酷烈如刀的感觉从喉间划下去,顿时停在了原地。
殷晟浅浅扫了一圈,几A几O,还有面面相觑不清楚这短短两三分钟发生了什么的一群Beta,其中有一个表情格外崩溃。他目光在李浩衍湿漉漉的头顶多留了半秒,然后回头对保安:“松开他。”
大堂经理苦哈哈地跑过来,见到这场面,倒还算绷得住,殷晟眼神示意他处理,自己走向谢酌。
谢酌酒后剧烈运动了一波,加上发晴期debuff,眼前都快出重影了,鼻端突然出现一股霜沁雪凉的感觉,莫名舒服。
他迷迷糊糊跟着这气息往外走,直到那味道快消散才觉出不对。
“我要回家!”
“我送你。”有一点点熟悉的,低冷的声音,“先换阻隔贴。”
谢酌这才把目光放到自己旁边人身上:“卧槽!”
殷晟穿得跟中午没什么差别,再配上那张脸,极度好认。
谢酌脑子晕乎乎的:“攻一!”
殷晟瞳孔骤缩了一下,停下脚步。
他垂眸看着谢酌。少年两颧烧着美丽的红晕,红酒的气味几乎要将信息素掩盖,双眼水润懵懂,跟游戏里的机敏顽强比起来又是另一种风情。
发晴期还敢喝高的醉虾。
走廊的灯光洒下,男人的双眼藏进眉骨的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谢酌莫名战栗了一下,仿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然而眼前的男人似乎一直是这么冷淡的模样。他打开眼前的包间,又释放了一点点Alpha信息素,“进来。”
令人臣服和安抚两种意味的冰凉气息再次让谢酌脑子转不动了,他乖乖地进了包厢,本能地找了个离殷晟近的沙发坐下,甩了甩脑袋。殷晟低头发了个信息,然后将目光重新落回他身上,意味不明。
“谢酌?”
“嗯?”
“‘攻一’是谁。”很平淡、冷冽的语气。
凉丝丝的信息素沁着,毫无攻击性,谢酌抠着沙发上的小缝,没有回答,一副醉傻了的模样。
殷晟沉默,顶层包厢中灯光昏昧,谢酌舒服得云里雾里,渐渐真的顺着沙发的弧度躺下去了。就在殷晟腿边,米色的薄卫衣漏出一小片白腻肌肤,那个贴了够久的阻隔贴能够看到一角。
殷晟犹豫了下,还是绅士地退开,走到露台上。
二层的台板上只剩稀稀落落的两三个人,其余的应该跟经理到了包厢里面。
这事说大也不大,没有实质性接触,哪怕提供完整监控视频,也最多能让Alpha进去几天。而家里有权有势的这种,当场保释不说,甚至还能验伤打官司倒打一耙。还有谢家那些人……殷晟眯起了眼睛,估计两边都不愿意声张,不了了之的可能性比较大。
包厢门并没有关,留了尺许宽的大空隙,会所的医生礼貌性敲了两下门板,带着药箱闪进来,顺手开了顶灯。
医生看领子颜色是个Alpha。殷晟没有进去,隔着落地玻璃看着沙发上的谢酌。
“醒醒,小朋友。”
谢酌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身上有没有疼痛?扭伤?”
谢酌摇摇头。医生眼尖地看到对方手腕上的红痕,拿起来看了两眼,抹了点药膏。
“这一片是解酒护肝的药,还有阻隔贴。”
“这个贴是医用的,颜色跟你肤色差得有点多,但是里面有中和信息素的成分,可以多顶一会。不过再好的阻隔贴也要记得几小时换一次啊。”
谢酌正襟危坐,以为医生要给他贴上:“我一共要用几次啊。”
“当然是看你发晴期多久了!正常的话白天三到四片,晚上一个人在家睡觉不用。你是住集体宿舍?在宿舍晚上也贴一下夜用。”
殷晟收到了苏白河的消息,打开露台门打算进房间,就听到谢酌嘟囔:
“还真是男用卫生巾啊。”
殷晟:“……”
“卫生巾是什么?”医生好奇。
谢酌:“……”
殷晟:“。”
谢酌:“没事。”这世界的性知识真是要重新学习啊。
谢酌看了看医生,好像是不打算帮忙的样子。也对,女生换卫生巾也是自己换呐!谢酌捏着一直让他觉得非常疑似护垫的塑料包装,殷晟没来得及开口让他去包厢的卫生间,就见他一把揭开了自己后颈的贴纸。
那块隐秘的肌肤微微泛粉发胀,青酸香气轻柔地弥漫,如初生的嫩叶,殷晟回避不及,下意识扫向医生。
沉冷的目光,Alpha之间信息素的压制无声而直白,医生假咳两声,一把扣上药箱,拎起来就跑
殷晟转身背对谢酌,略显沉浊地吐出一口气。
谢酌这次倒是稳稳地贴正了。刚刚殷晟突然的信息素爆发又让他爽了一下,这回是清醒。
他看着殷晟走向水吧吧台,突然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
“卧槽!几点了!”谢酌垂死病中惊坐起,“我还要开荒!”
谢酌摸出裤袋里的手机,“八点十五!!”
殷晟不轻不重地放下一杯温水,“过量饮酒后不宜使用全息设备。”而且还是那种时期。
“喂,胡鹏?我没事儿。”谢酌已经接上了电话。
殷晟:“……”
“真没有,不用管那傻逼。”
“我手上有数。嗯嗯。”
“量他也不敢。”谢酌皱了皱眉,“以后再说吧。”
谢酌一把扫走药片兑水咽下,对上殷晟,换成纯然感激的眼神:“谢谢兄弟帮忙。我先回去了。”
殷晟多看了他两秒,拿起外套:“走吧。”
谢酌:“?”
“说了送你,忘了?”
谢酌茫然:“这不对啊,这种不应该是谢疏辞的戏份吗?”
他嘀嘀咕咕的,但殷晟显然听见了,并不为所动。
谢酌狐疑地盯着他的背影,收回了小小的试探,起身跟人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