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鼻子上脸,这是吃准了他舍不得凶他?
谢景生笑了,他长得其实不比楚遥差,只是平日里喜欢板着脸,漆黑的眼睛总是微敛着,无波无澜的,虽然说不至于是一潭死水,但总归是没什么活力的样子,不讨喜。
但也是这幅波澜不惊、小大人的模样,一旦露出其他表情就会格外让人惊奇,让人忍不住想多逗弄他几句。
谢景生老树开花,眉眼弯了弯,看到楚遥呆愣愣看着他的样子,如墨的眸里荡开一抹笑意,亦如镜花水月般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那个熟悉的样子。
“过来吃饭,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哦。”
吃过晚饭,楚遥就没了事干,他不想看电视,就蹲在一旁看谢景生写作业,方方正正的格子里装着正正方方的字,这字儿看起来就很像他本人,方方正正,一板一眼的。
谢景生是摆了张小桌子、小椅子的,就在沙发旁边,楚遥坐沙发上也能看,偏生要蹲着。
谢景生抽空点了点楚遥的膝盖,道:“去旁边坐着去。”
楚遥回来的比较晚,但他一点也没怎么累着。他在商场里坐了好久,管家先生和鱼有钱比他更对那些家具啊衣服啊感兴趣。
管家先生的品味像谢先生,看上的都是些有些小精致又有些小可爱的,鱼有钱更喜欢酷酷的风格,楚遥被牵着走来走去,脑壳都要晕了,干脆就坐着让他们自己看,等最后再一个一个看过去,挑几个喜欢的。
这个方法好用的很,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坐久了屁股疼。
坐一天屁股都扁啦,楚遥不想坐着,就往旁边移了移,抱着膝盖看着他。
谢景生难得好心,提醒他:“蹲久了腿麻。”
楚遥不识好人心,说,没事嗷,早就习惯啦。
谢景生没问他“习惯了”是什么意思,只是写字的速度快了许多。
小孩就这么蹲着,探着头看他写字,练字作业留的有好几页,谢景生写的再快也赶不上小孩见异思迁的速度,没等他多写两页多挣几分恩宠,楚遥就要拖着发麻的腿要去看星星。
谢景生看他这身残志坚的样子就直皱眉,但他难得的没摆大家长架子,没多管闲事,只是握着笔的手紧了又松,盯着人家一瘸一瘸的出了门。
今年的夏天提前了好些天,一出门空气都是温温的。月亮接手了太阳的任务,努力的发光发热,蝉和蚊虫叫的用力,大家都很鲜活。
只有坚守岗位的大狼狗恹恹立着,明明倦的不行还是要蹲坐在地上,苍灰色的眼睛注视着前方,大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赶蚊虫,被逼急了就张着嘴去咬,吃了一嘴的空气,于是就更恹了,看到楚遥也只是小声呜咽一声。
楚遥听不懂,但能看出大狗状态不好,小跑过去拿出刚刚顺手拿的驱蚊喷雾。
“你把鼻子……”楚遥想了想,“闭上。”说罢,等大狗呜呜了声,才在它周围喷了几下。
狼狗打了个喷嚏,感受到周围恼人的声音少了不少,舔了舔楚遥的手腕子,甩了甩头,抖了抖身子,总算是打起了精神,继续“盯梢”。
它看的是隔壁的方向,苍灰的眼里人性化的流露出几分警惕和不喜。
楚遥顺着狼狗的视线看过去,他视力出奇的好,即使两栋别墅间隔着不短的距离,也能隐隐约约看到有个小人扒在栅栏上往这边看。
是个小女孩,一左一右扎着两个歪歪的小啾啾,两根长条状的应该是胳膊,正在一下一下比划着什么。
女孩的胳膊一下横着画,一下竖着一下斜着,带着股兴奋劲,忽快忽慢的,楚遥努力瞪着眼看了一会儿,没看懂她在干嘛。
兴许是考虑到家里孩子的成长需要和一些其他原因,谢先生在入住小区时特意选了这个房位,隔壁是A市四巨头之一的江家,人家三代同堂其乐融融,平日里好不热闹,到了晚上别墅里也是灯火通明,反倒衬得谢家这边凄凄凉凉的。
凄凄凉凉的楚楚决定过去看看,他不出门,就隔着两家的栅栏看。
行动上的楚小巨人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然后被迫停在了第三步。一股拉力从他衣领上传来,带着他往后退,回到原点。
大狗咬着小孩的衣领子,像叼个小猫崽子一样轻松,给叼回了窝。
小孩小幅度挥着手,说,干嘛鸭你。
狼狗是被栓起来的,铁链子连着它的窝,活动范围不超过三米的样子,它速度快又是大型犬,在这三米内,楚遥想略过它去别墅那边几乎不可能。
大狗哼哼几声,没松口,显然是不乐意他去那边,等人不扑腾了,才把人放开。
楚遥拉拉衣服把小肚子遮的严严实实,学着谢景生的样子,板着小脸,点了点狗鼻子,严肃道:“你怎么能干这种坏事情?”
他装作生气的样子,作势往屋里的方向走,走到一半脚步一拐又去了隔壁的方向,丝毫不被身后的狗嚎影响,可谓郎心似铁。
院里的灯引着他过去,小女孩的动作和样貌也越来越清晰,她似乎才意识到楚遥是朝着他来的,肩膀很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动作也停了下来,将自己的下半张脸藏在了木栏下,只露出一双下垂眼,眼黑多眼白少,水汪汪的。
栅栏间隔着大概有十几米的样子,楚遥就隔着两家的栅栏看她。
楚遥没说话,安静等她继续比划,学着她的动作,把脸藏了起来。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小女孩挠了挠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的胳膊,讷讷道:“对、对不起。”我没有想切你的。
楚遥歪了歪脑壳,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小夜,跑哪去了?你哥哥跟你开玩笑呢。”
一个小巧美艳的妇人小心翼翼踩着高跟鞋过来,有些焦急不耐地喊道。女孩站着的地方是江家的花园,土地路对她来说不是很友好。
女孩眼里出现了几分明晃晃的厌烦,嘴上却是软糯糯应道:“妈妈,我马上过来。”
“拜拜。”她迟疑道,水光盈盈的眼睛看着他,迈着轻巧的步子跑过去,牵上妇人的手。
楚遥冲她的背影挥挥手。
……
谢长鸿回来的很晚。
客厅里时常留到十二点的灯已经熄了,只留有楼梯上的小灯还在尽职尽责地发光。随着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夏天的声音,整个谢宅安静的只有机械表走动的声音滴滴答答。
小朋友一般这个点都睡了,谢长鸿没开灯,摸着黑往沙发上坐,仰头揉按着酸痛的后脖颈,无声叹了口气。
公司需要处理的事务很多,爱人的情绪也需要充分照顾,他公司老宅两边跑,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小说毕竟是小说,现实里即使是身为总裁也有不能解决的事,姜月白对于楚遥的存在依旧很排斥。
“你不觉得你对那孩子的关注有些过多了吗?”他的爱人手里捏着一支娇艳欲滴的栀子花,随手别在发后,“当初你对景生有这么关心吗?”
“或许你觉得他比景生更重要?一个来历不明孩子?”
姜月白的表情很自然,随意挽起的发髻透着一股娴雅,说出的话却是可以称得上咄咄逼人,至少对谢长鸿来说是这样的。
他当时怎么说的?他说,可是楚楚现在也是我的小孩。
不得不说,谢先生在哄爱人方面缺乏经验,那个时候但凡顺着爱人的话,他都不至于一个人回来——姜女士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
总归,一个人躺床上的谢先生没有后悔就是了。
第二天谢长鸿依旧起了个大早,公司里还有些琐事要处理,更重要的是,要送谢景生去上学。
楚遥也跟着谢景生一起下来了,睁着双睡眼惺忪的眼,梦游似的坐在餐桌前,身上却又打理的干干净净的,再一看,谢大少正慢条斯理扣扣子,不难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谢长鸿有些惊讶,笑道:“你把他喊下来做什么?他又不用上学。”
管家老先生正布着早餐,闻言也是笑了一下。
谢景生道:“他跟我一起去。”
“楚楚明天就能跟你一起上学了,”谢先生好声好气道,“今天你妈妈要回来,让楚楚先陪陪妈妈。”
姜月白不是无理取闹、蛮不讲理的人,相反,她很顾家,也很容易心软,就像她即使不愿意楚楚进家里,也没用什么手段逼迫他离开,要知道姜家的势力也不小。
“不行。”谢景生强调道,“他得跟着我。”
谢景生性子执拗,甚至在某些事上可以说有些偏执,跟这种小朋友讲道理一般都没什么用。
于是谢先生将问题抛给了目光逐渐清醒的楚楚。
“楚楚想去学校上课还是想在家玩?”
“上课就是不能说话不能吃东西,也不能玩游戏,只能乖乖听老师的话。”
“楚楚在家可以睡懒觉玩游戏看电视,妈妈和管家叔叔也陪着你一起哦。”
听起来在家更安逸些。
楚遥悄咪咪偷偷看了一眼谢景生。
本来就冷的脸好像更冷了。
这个小女孩要考的(划重点
话说,今年的数学好难(发出鸡叫
这几天看剧打游戏可把我耍安逸了,后面就努力码字啦~
么么叽~很感谢各位还没有取收俺(腼腆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 郎心似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