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危情

与家人一同回府的慕容昭,见到府上走水,第一时间挂牵的自然是贺一一。在奋不顾身这点上,他倒是遗传了父亲慕容震翾。慕容昭想都没想就直接冲进了火场,留妤汐拉都拉不住。在浓烟与烈火之中,他大声呼喊着“阿贞”,丝毫忘记了烟雾会引发喘疾。

慕容兴始终是紧张着慕容昭的,他也顾不上自己的年纪,强行把慕容昭拉开。直到火完全熄灭,他才肯放开慕容昭,他老人家也算是一个把命搭上都要护慕容家周全的宗亲了。

火场之外的慕容昭已经把声音都喊到嘶哑,终于,在渐渐消散的烟雾中,他看见了贺一一的身影。他已经顾不上什么身份尊卑,男女授受不亲的条条框框了。他冲了上去,把贺一一紧紧抱住,仿佛是劫后余生的重遇。

贺一一被慕容昭的拥抱怔住了。她立马从他的怀里松脱开,紧张地说道:“阿昭,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你的喘疾……”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慕容昭已经控制不住眼角的泪花和嘴角的弧度。大悲大喜,莫过如此。

“我没事,我没事!” 贺一一边说,边把慕容昭再拉到远一点的地方,怕他吸入烟尘,喘疾复发。

慕容昭看着贺一一如此紧张自己,他心里偷偷地乐了起来。只是想起刚刚的大火,有可能失去贺一一,他依然心有余悸。他试图用衣袖抹去贺一一脸上的灰,却被贺一一躲开了。他有点失落地把手收了回来,说道:“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今天真的发生很多事!”

贺一一并不知道宫里的事,她只是想到刚刚自己经历的一场冒险,依然后怕着,她就顺口喃喃而道:“是啊,今天真的发生很多事!”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慕容昭诧异地问道。

贺一一咯噔一下,才想到自己与慕容昭说的不在一个点上。

“知道什么?” 贺一一问道。

“宫里有刺客,捣乱了整个七夕宴。”

糟了,赵元长、章正春和阿荣哥哥都在。

“那赵……” 贺一一险些说漏了嘴,连忙打住,继续说道:“那照这样,你和相国,还有夫人岂不也很危险?”

圆过去,贺一一松了口气。

“有你上次到湛山精舍帮我祈福,我自然没事。不过现在宫里一团糟,因为这场行刺,竟然是户部沈既明勾结北汉的阴谋。要不是有人通知我们,府上起火,我和爹娘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出宫。”

“为何不能出宫?”

“因为那刺客很会易容,所以全宫都要严查搜寻,我们都是经过千查万检,证明是如假包换,才出得来。”

“那其他人呢?有人死伤吗?”

“其他人不清楚了。太乱了。伤的肯定有,但死倒是没听说。怎么?你突然如此关心宫中之事。”

“那是自然。那是我们周朝的中心,皇宫动荡,社稷不安。我作为大周子民自然要关心。”

慕容昭侧着头,注视着眼前这位忧国忧民的贺一一,心中的爱慕又多了几分。世间女子众多,唯独贺一一不可代替。

而此刻的贺一一却陷入了沉思。一是心系赵元长他们的安危,二是从之前的案情发展,她肯定宫中的行刺与慕容震翾有关,沈既明一定是那个替死鬼。慕容震翾不仅是天道会的始作俑者,更是勾结北汉的叛国者。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今晚的冒险值了。

正当贺一一琢磨如何把那本册子带出去的时候,她就获悉全府封闭搜查,严禁外出的消息。一时间,相国府上下人心惶惶,不知发生何事。只有贺一一心里清楚,自己又来到了生死时刻。

……

全府上下,除了慕容昭和留妤汐,以及刚刚从外赶回来的魏皖之外,其他都需要在花园集合。又是同一个地方,只是上次,是白昼,而这次是晚上。贺一一的心忐忑得快要窒息,却要一如既往地克制,镇定,假装若无其事。对于贺一一而言,被发现,最多一死。然而到了这一刻,死是最容易的事,但之前大家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一炬。更严重的是,如果沈既明勾结北汉的幕后操纵就是慕容震翾,那么自己的暴露就等于给这个通敌卖国之人一个覆倾后周的机会。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册子传出去。

“你知道我为何要把你们召唤在此吗?” 慕容震翾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地问道。他的双手放在背后,不停地踱步,脸上如黑夜般暗沉。

大家面面相觑,以为因为失火的原因。

“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是走水的原因?我可以告诉你们,不是!是因为,我们府里有老鼠!这只老鼠啊,藏得很深!他懂人话,还会趁火打劫!”

听到这里,虽然贺一一已经猜到集合的原因,但她还是不禁寒颤,汗毛倒竖。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血液流动加快,快到全身都近乎麻木。她心里很清楚,慕容震翾说的那只老鼠就是她自己。

慕容震翾扫视了大家一番,继续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先清理一些废物!” 话毕,他便让人把那几个因闹肚子离岗的部曲押了上来。

“相国,饶命啊相国,我们真的只是闹肚子。”

“既然身体那么差,就更没资格在相国府了!” 慕容震翾冷冷地说道。他衣袖一挥,就像抖掉灰尘那般,毫无怜惜。那几个部曲,伴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惨叫声,四肢的筋骨都尽断了。

在场的人看到,尤其是丫鬟们,更是吓得三魂不见七魄。有的还直接哭了起来,一时间,花园里哀嚎一片。

那些部曲被断了筋骨,贺一一的心何尝不是像被生生地抽走一条血管一般?这些人都是被自己所牵连的,贺一一并没想过要害他们如下下场。她狰瞥了慕容震翾一眼,内心对他是诛之而后快。

这时,魏皖走来,向慕容震翾做了一个摇头的姿势。原来他刚刚都把所有人的房间搜查过,并无发现那本失踪的册子。

不过,魏皖又递给了慕容震翾一件物品,然后在慕容震翾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慕容震翾仔细一看,那是矢服!

慕容震翾把矢服拿得高高的,大声问道:“大家知道这是什么吗?”

自然除了部曲,其他佣人特别是丫鬟都不知道。

但贺一一慌了!那是她藏在衣柜里,柴荣送她的矢服!她默默地低下头,心悬在了半空,连呼吸都怕被听见。

果然,慕容震翾的审讯很有一套。他直接点名问道:“阿贞,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回相国,我,不知道!” 贺一一假装瞟了几眼,然后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必须要死口否认!

她看上去还是很镇定,但其实内心已经到了濒临极限的地步。那是心尖对着刀尖的感觉啊!

“哦!可这是在你房间搜出来的,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贺一一假装惊讶,一脸茫然,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未见过这东西!”

“你确定?!” 慕容震翾这句话问得很轻柔,但却瘆骨地寒,骇人地刺。

“我确定!我的物品中是没有这东西的!我也没见过!” 贺一一镇静地坚定地回答道。

慕容震翾“哦”了一声,让魏皖把慕容昭请来。这个短暂的等待过程,对于贺一一而言,也是一个漫长的煎熬。

慕容昭来到花园,虽然光线昏暗,但他第一眼就找到了贺一一的位置。看到贺一一,他心里总是很踏实。他转过身,看向慕容震翾,看着他一副睥睨众生的样子,他就觉得很恶心,哪怕慕容震翾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慕容震翾拿着矢服,问道:“昭儿,你可认得这东西?”

“矢服啊!” 慕容昭轻松地回答道。

“这可是你的东西?” 慕容震翾问道。

“不是啊!怎么了?” 慕容昭不假思索地回答。

贺一一听到慕容昭的回答,心里不知怎么地又凉得剩下指甲片大小的一截。

“哦!既然不是你的东西,却出现在简室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这其实就是现在简室主人的东西呢?”

这是一个布满陷阱的问题!

慕容昭心里咯噔了一下,诧异地看向慕容震翾,又看向了贺一一,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爹,您什么意思?” 慕容昭问道,字里行间,带着那么一丝的颤抖。

慕容震翾还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的,他说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啊!”

“不可能!” 慕容昭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可能是阿贞的!” 慕容昭再次强调!

“阿贞,” 慕容震翾喊道,“既然我儿如此信任你,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东西,到底是不是你的?”

“不是!我从未见过!” 贺一一干脆地回答。

在场的水华不禁偷笑,她是多么想指正。可指正又暴露自己去过她的房间,矛盾的心理啊,让水华有点不甘地撇嘴。

“好!不过口说无凭,反正等会大家都得逐一搜身,要不就从你开始吧,也顺便证明你的清白!” 慕容震翾冷冷说道。

贺一一顿然哑口失声。搜身?怎么办?!

“阿贞说了不是她的,为何还要搜身?!” 慕容昭觉得慕容震翾太过不可理喻,愤懑地问道。

“那是因为我们家丢了东西!” 慕容震翾眦目怒答!

“丢了什么东西,需要如此劳师动众?大家刚刚救火救命,都没个停歇!” 慕容昭理据力争。

慕容震翾蓦然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你不用管,总之是件重要的东西!”

“什么重要东西,要大庭广众地搜身?” 慕容昭再追问。

“清白,不是也要公诸于众吗?” 慕容震翾诡辩道。接着,他完全忽视慕容昭,继续说道:“阿贞,你是想自己走上来,还是让魏皖下去搜?”

“……”

真是横竖都得死!

贺一一杵在原地,真的不知所措了!现在,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插翅难飞!没想到,机智如她,能够破解藏书楼的秘密,却没办法套出慕容震翾的狠辣。

她快绝望了。怎么办?

“我去搜!” 慕容昭道。

似乎,还是死路一条!

“哦?” 慕容震翾侧着头看了看慕容昭,“你?”

“我怎么了?我是您相国的儿子,是相国府的少公子,这家里丢了东西,难道不该是主人去搜查吗?” 话到此处,慕容昭看向了魏皖。他自然不想魏皖去搜贺一一了。其二,他早就看不惯自己的父亲对魏皖比对自己还要亲,这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宣示主权。

慕容昭把目光转了回来,看着慕容震翾,继续说道:“无论何人,只要是偷盗骗拐,我慕容昭,堂堂朝廷命官,也绝对会秉公办理!”

“好!不愧是我慕容震翾的儿子!那你去吧!” 慕容震翾道。

慕容昭徐徐地走向贺一一。这小一段路程,对他而言是一场心理斗争的煎熬,而对贺一一而言,与凌迟没差。

贺一一定定地站在原地,从容地展开双臂,享受着被揭面前,隐藏在阿贞这张面具之下,最后的尊严,以及属于贺一一的,生命最后的时刻。她也觉得累了!她已经想好了自裁的方式,只是此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不能把这真相公诸于世,不能亲手锄奸,还有,不能亲口对赵元长告白。

慕容昭走到贺一一的身边,温柔地笑着说:“阿贞,委屈你了!”

他有点不舍得地把手伸过去,而全部人的目光都投在了他们俩上。

虽然,这是慕容昭如此靠近贺一一,但他心里一点都不好受。因为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一种屈辱。

至于贺一一,屈辱,在生死面前,已经不值一谈了!

慕容昭搜到腰胸位置,停了一下,道:“委屈了!”

他手轻放,尽量让贺一一舒服一点。

突然,慕容昭的眼神一阵迟疑。两人互相对望。

贺一一朝他一笑,当做最后的告别。她知道,他已经搜到了。

不料,慕容昭也朝她一笑,手一溜,就滑去了贺一一的腰带处,简单扫了两扫。转身向慕容震翾道:“搜完了!什么也没有!”

贺一一呆然!双眼微张,尽量控制住自己此刻的难以置信。

慕容震翾嗤笑一声,道:“是吗?魏皖,你再去确认一下!”

“爹!你这是不相信我,对吗?” 慕容昭大声说道。

“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为父习惯了,双重确认!难道,谨慎不是一种美德吗?”

“你就是不相信我!” 慕容昭怒吼一声。

看着魏皖向前的步伐,慕容昭突然似是怒火攻心,一下抽搐,倒向了贺一一。

慕容昭,喘疾再发!

“阿昭公子……” 贺一一接住倒下的慕容昭,连忙呼唤冯麟道:“冯先生,冯先生,快来救命!”

慕容震翾与魏皖都慌了,迅速往慕容昭身边赶去。

“快叫柴叔望来!快让他过来!” 慕容震翾突然撇开所有事情,疾呼道。

在相国府内,没有什么事比慕容昭的喘疾更重要,包括天道会的事。

“相国,柴太医在宫里,没法出来……” 魏皖提醒了慕容震翾。

慕容震翾猛然地抓住魏皖的衣领,大声喊到:“无论如何,哪怕是绑也要绑他过来!!!”

“……”

魏皖有点无奈,但又能如何。这可是慕容震翾的命令呀!

冯麟秒针一施,控制住慕容昭的抽搐。然后他朝慕容震翾说道:“不必劳烦柴太医,让他府上的佩兰大夫来亦可。”

自从上次冯麟急救了慕容昭,慕容震翾就对他格外看好。他冷静须臾,确实让柴叔望赶来,一来一回耗时甚长,更何况宫里宵禁,没有特殊情况不得出宫?于是慕容震翾对魏皖吼道:“赶紧把佩兰请来,别耽误了时间!快去!”

慕容震翾想要靠近魏皖,冯麟却道:“相国,先请退后几步,这里需要空旷的距离。”

“阿贞,请你帮我准备竹沥水。” 冯麟继续说道。

“为何要她去?” 慕容震翾生性多疑,难免一问,更何况他对贺一一已经完全不信任。

“相国,” 冯麟态度非常严肃地解释道:“阿贞姑娘略懂医术,上次昭公子喘疾,也是阿贞姑娘帮忙制作竹沥水,她有经验。”

贺一一也继续补充道:“相国,救人要紧。要是您不相信我,你可以让兴叔与我一同去。”

慕容震翾斟酌片刻,很不情愿地准了慕容兴与贺一一去准备竹沥水。

在场的大家都非常紧张地在外一圈围观。待慕容昭喘咳平复了些,冯麟才把他背回房间。

突发事情,让全府搜寻不得不以佣人之间两两互搜而终止。

魏皖把佩兰带到。在冯麟与佩兰的医治下,慕容昭稳定下来,安睡过去了。

贺一一和慕容兴把准备好的竹沥水也送到,慕容震翾却把贺一一拦在了房门,不让她进去看望慕容昭。竹沥水由慕容兴送入。

“万幸!好在有冯先生及时施救。” 佩兰说道。

“为何昭儿最近总是喘疾发作,他,他之前一直好好的。” 留妤汐紧张地问道。

“回夫人,昭公子近日劳累,没有休息好,肝火旺盛,加上刚刚吸入了一些浓烟,又遇到一些刺激的事情,导致肝怒郁结,肝气不舒,这是多发原因导致喘疾发作。”

留妤汐从慕容昭的床边站了起来,不管外人在,指着慕容震翾,责备了一番:“相国,昭儿是你的儿呀,你明知他有喘疾,你跟他较什么劲?你看看,你看看,要不是今日有冯先生,还有佩兰大夫,昭儿他……” 语音未落,留妤汐伤心地哭了起来。

“……”

全府的人都看到是慕容震翾与慕容昭争吵在先,慕容昭病发在后。这直接的诱因,任凭他如何诡辩,都是难辞其咎。他沉默片刻,问道:“佩兰大夫,那下一步该如何?”

“回相国,自然是好好休息。也要按时服药了。” 佩兰微微一笑道。接着,她又转向冯麟,把开好的药方给了他道:“冯先生,按着药方配药即可。”

冯麟原本也是医官,他也是具备开药方的能力。不过由于郭威有令,他终身不得行医,于是就连私开药方的资格都没有了。他接过药方,看了一眼,道:“这些药材,府上都有备了些,只是这贯叶金丝桃,刚好用完了,这时辰,恐怕药铺也关门了,您看……”

“柴太医府上刚好有,如果不介意,可让人随我回府取药。顺便把柴太医之前为昭公子配好的香囊一同拿过来,那都是有助缓解喘疾的。刚刚太匆忙,我都忘了拿了。” 佩兰说道。

“等等,” 慕容震翾头脑相当清醒,他说道:“不好意思,佩兰大夫,今晚府上失火且失窃,我先前已经下了命令,任何人没有特殊情况,不予离开相国府。所以,佩兰大夫,看看你能否换一味药,此外,也要请你今晚留宿府上了。至于香囊,我让魏皖前去取就行了。”

“这……” 佩兰的样子有点难堪,“柴府今日,医官和医女都只剩我一人,其余都进宫了。”

“那香囊改日再取,也不急于一时!” 慕容震翾坚持道。

“慕容震翾!” 留妤汐按捺不住了,直呼其名,道:“是失窃之物重要,还是你儿性命重要?什么叫改日再取?你有把昭儿的病,放在心上吗?”

“我只是怕有人把失窃之物,通过其他途径传出去。” 慕容震翾反驳道。这话一出,在场的气氛都非常尴尬,大家都觉得自己被慕容震翾当做贼了,心里有了怨气。

“我不知道你到底什么被窃了,既然如此,你也把我搜了吧!” 留妤汐赌气说道。她向来慈爱温雅,但这晚,因为慕容震翾过分造作,导致慕容昭喘疾发作,作为母亲的她,自然刚硬起来,护犊到底!

佩兰倒是从容,她淡淡地说道:“如果相国有所顾忌,亦可先搜查我的随身之物。”

慕容震翾看了一眼魏皖,示意让他搜查佩兰的药箱。待一无所获,慕容震翾才首肯,让魏皖与佩兰回去取药。

佩兰才刚踏出房门,慕容震翾又迟疑地喊到。

“等等。魏皖,再搜搜她身上。”

佩兰大吃一惊,看向素未相识的男子,表情非常抗拒!

“爹!” 慕容昭被杂音吵醒,缓缓说道:“可以别太过分吗?”

留妤汐立马转身过去,抚摸慕容昭的肩膀道:“昭儿,别说话了,好好歇息!”

慕容昭脸色苍白,说话有点吃力,但他还是轻轻拨开留妤汐的手,徐徐地坐了起来,道:“爹,你这让佩兰大夫情何以堪?我们相国府就这么以怨报德吗?说出去不怕笑话吗?” 慕容昭虽然气息很弱,但这话听起来却字字铿锵有力。

“相国,听听孩儿的劝!” 留妤汐劝说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慕容震翾立下的规矩,怎么说打破就打破呢?”

“爹……” 慕容昭再发力说道,还没把完整一句话说完,他又咳嗽起来。

众人皆紧张。冯麟立马前去,继续给慕容昭施针缓解。

看到此情此景,慕容震翾才善罢甘休,让魏皖与佩兰一同回柴府取药。

纷纷扬扬一整晚,相府才回归安宁。这个七夕,注定是不同寻常。

贺一一回到简室,如释重负地把大门一关,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是慕容昭为自己瞒了下来。

可心中的余悸还没停息,门外就传来一阵狂躁的脚步色。贺一一猝地站了起来。打开门的一刻,竟发现部曲已经把简室包围了。而慕容震翾从黑暗一处悠悠走来,耐人寻味地说道:“阿贞,咱们的搜查,还没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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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密探001
连载中苏杙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