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的坊间热闹非凡，而宫中的活动同样精彩纷呈。
虽然郭威倡导节俭，各大节庆都不会铺张浪费，后周的宫里是没有李唐时期的百尺乞巧楼。不过，在这一天，观星楼也因地制宜，铺挂着五彩斑斓的锦缎，张灯结彩，偎翠点红，又摆了瓜果酒炙，设坐具以祀牛、女二星。与此同时，到了晚上，这观星楼也会成为女官、宫女们以及受邀而来的孺人、官家女子穿针乞巧的主战场。届时，她们将会各以九孔针，五色线，向月穿之，过者为得巧。
七夕也恰逢四公主郭婥姿的生辰，这天宫里的宴席流程大致分为两部分。白昼的宴席为公主的生辰宴，席设御花园；而到了晚上才是乞巧游艺，登楼观星。
来给公主庆生的官员也很多，三省六部的重要官员，除了沈既明都来齐了。大理寺的南宫飜、夫人郑姝彤和侄女南宫嫮也在其中。众星之下，让本来就不出众的章正春更加不起眼了。他跟在柴荣身边，总被人以为他不过是柴荣的手下。唯有郭婥姿，远远就能把章正春认出来了。
郭婥姿穿过那群对她阿谀奉承的官员，来到章正春和柴荣面前。她身后跟着的，正是当日与她一同外出的婢女紫珠。
只见郭婥姿今天的打扮与寺庙初见章正春那天，大为不同。眉心一片粉红梅钿，与白里透红的面容相映，颇有“绰绰其华”的风姿神韵。绛罗长裙，鹅黄短襦，橘红飘帛，颈佩珠缨，千娇百媚，步步生花。
章正春只望了一眼，就被郭婥姿的神采迷得原地怔愣，定目良久，又胆怯得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柴荣轻轻瞄了章正春紧张害羞的样子，不禁偷笑起来。
“晋王哥哥。” 郭婥姿活泼又不失庄重地给柴荣问安。
“公主，今日生辰，我就祝你岁岁安康，越来越好看，更重要的是……” 柴荣最后半句故意放慢速度，瞟向章正春，缓缓说道：“找到与你相爱相守一生的如意郎君。”
“怎么，晋王哥哥看腻了我，要赶我出宫不成？” 郭婥姿说道。
“我都嫌自己不够宠你，怎么舍得赶你出宫呢？我就想啊，有多一个人，再替我这个当哥哥的，好好再宠你护你。” 柴荣说道。
郭婥姿笑了笑，看向柴荣身后的章正春，直爽地问道：“章弟兄，近来可好？”
章正春紧张到只从嘴巴里抖出一个字：“好！”
“那就好！哎，怎么不见你们的指挥使过来呢？我也有邀请他呢！” 郭婥姿追问道。其实，她一心就想邀请章正春，但又恐惹人非议，于是就把赵元长也搭上。
“……大人他，忙！” 章正春还是放不开，说话的气息都是颤颤抖抖。
柴荣嘴角轻轻上扬，决定要帮章正春练练胆子。他向后退了几步，把手搭在了章正春的肩膀上，然后再把他向前一推，道：“章弟兄，今日是公主的生辰，你是不是也有什么要表示下？”
“哦？所以你有贺礼给我？” 郭婥姿问道。
章正春满脸涨红，支支吾吾地，从腰间掏出一个比起任何贺礼都不太出色的发簪，上面雕着一双喜鹊。他双手递给了郭婥姿，紧张又郑重地说道：“祝愿公主岁岁平安。”
郭婥姿一笑生花，接过章正春的发簪，毫不犹豫地戴到头上。
“谢了！我好喜欢！”
柴荣看了看发簪，也来一句助攻，道：“呀，章弟兄，没想到你那么会挑礼物，公主生辰恰逢七夕，而着喜鹊不就是七夕的吉祥鸟嘛！还有，最玄妙的是，公主今日的花钿就是梅花，这喜鹊发簪与梅花钿，还真有‘喜上眉梢’的寓意，绝配，绝配啊！”
听完柴荣的话，章正春的脸不仅通红，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就差没有窒息休克了。
柴荣见状，也不好意思再打趣他，便与他一同入席，等待生辰宴的开始。
……
按贺一一之前的建议，慕容昭在这天安排了一场蟹宴。
慕容昭确实是个真饕客，他在美食上极致追求，并不在贺一一之下。为了准备这场蟹宴，他分别从扬州、德化（现在的江西九江）等地进了不同品种的贡蟹。这些螃蟹，全部都是新鲜捉捞，然后千里加急运至开封。抵达当日，这些螃蟹还吐着沫，挥着钳，只只都是活泼好动的八足鲜品。
除了那些湖蟹和江蟹之外，还有从沧州进贡的糖蟹。这是把完整的活螃蟹，清理好泥沙之后，把它们放在煮过并置凉的糖浆中一夜。翌日，再把蟹放入干净的瓮中，并加入适量的蓼汤和盐，然后用软泥封住瓮口。静置二十天之后取出，再在每个蟹脐中放入一些姜末。继而把蟹重新放进容器当中，添入蓼汤和盐汁，继续密封存放。这是自隋唐起，最受皇室成员欢迎的一种吃蟹方式。味道既保持了河蟹的鲜美，也有糖浆和盐的咸甜，最后还有姜的辣，滋味爽口，欲罢不能。
此外，根据不同的蟹质，慕容昭和一众御厨在烹法上也因材制异。有把蟹肉与蟹膏填在蟹壳再淋上面糊的蟹饆饠，膏如鸡子黄，肉如豕膏白，色相诱人，珍美可尚。也有把把熟蟹膏黄剔下再与米饭裹起翻卷而成的蟹黄花卷，刀工精致，甘香软糯，口感奇妙。
当然，重头戏还是清蒸上上品的扬州贡蟹。为了保持蒸蟹的鲜味，这都是蒸一轮，上一轮，以免蟹肉凉了有腥味。
在蘸料上，慕容昭也花了不少心思。他沿用了李唐的一种叫“橙齑”的做法，就是把新鲜的橙肉挖出，然后加入细盐，再捣烂成泥，搭配醋、姜等一起佐味。
蟹性寒，黄酒自然也是少不了的。为了照顾有些体弱的官员和孺人，现场还有侍女专门热酒，可让嘉宾及时饮上热乎的烧酒，祛除寒气。
皇家的宴席就是讲究，除了精致的吃蟹工具，就连吃蟹之后用作洗手的水也别出心裁。在上蒸蟹之前，就已经备好了用菊瓣、桂蕊熏过的绿豆面子，以除吃蟹之后，双手的黏糊与腥味。
上蒸蟹之时，慕容昭在每个盘子下都贴上对应嘉宾的名牌。这是贺一一建议的一个小游戏环节。就是在吃蒸蟹之后还能拼成一只完整的螃蟹，最后让郭威评选出一个优胜者。与此同时，郭威也可从这吃相中，洞窥一个人的品性。
对于那些皇室贵族而言，吃蟹都是常事。但包括柴荣在内的他们万万都想不到，那个看似寒酸没见过世面，腼腆不善言语的章正春，其实是个吃螃蟹的高手。
这就真的要多亏贺一一之前给章正春两兄妹普及了如何优雅地吃螃蟹的工序和流程了。当然，这也离不开章正春自身的细心和认真，贺一一只是教授一次，他就掌握了全部精髓。对他来说，这个小游戏，还真的小菜一碟。当然，对于有些官员来说，吃蟹，又算得上一个灾难，其场面之惨烈，也不堪相看了。
正是如此，贺一一才为慕容昭出了这么一个主意，目的就是让毫不起眼的章正春，“一战成名”。章正春自然想不到，这蟹宴的背后，竟有着贺一一如此精心的谋局。
品尝完毕，慕容昭命人收集盘子。面对众多官家子弟，皇室贵族，坐在宴席最末端的章正春本想不参加这个环节，但前来收碟子的小太监见到章正春摆出的蟹形如此完整，像未开启过似的，低声说道：“这位大人，您摆得如此完整，还不参与，未免有点可惜了吧！”
“呃，还是算了吧。” 章正春挠挠头，腼腆地说道。
“其实也没关系，摆都摆了，志在参与嘛。” 接着，小太监把声音再压低了些，继续说道：“公主喜欢热闹，难得她生辰，多些人参加，场面好看，您就别人奴才我为难了。”
章正春看着小太监可怜巴巴的样子，憨笑着把蟹盘递了上去，心无旁骛。
待那小太监离开之后，章正春才蓦然发现，他就是那日跟在公主后面的随从之一，杜若。
那些被拼回原型的螃蟹，一字排开。郭婥姿像个孩子般地挽着郭威的手，逐一检验。能摆上来的螃蟹，几乎都能拼出个原型。但当中也有些小缺陷小磕碰，这些都被眼利心细的郭威看在眼里。最后郭威从中选出了最靠谱像样的三个，然后让寿星郭婥姿再挑出唯一的优胜。
由于名牌都贴在了盘底下，众人皆不知到底哪只蟹是谁的，比赛可谓公平公正。一时间，气氛被推上了**，大家都屏气凝神地等待公主的鉴评结果。
那三盘蟹壳其实都差不多，郭婥姿看了一遍又一遍，琢磨片刻，又逐一掀开蟹盖、蟹钳、蟹腿检查。看罢，她转过身来对着大家说：“虽然最后三甲看上去都差不多，但我再仔细翻查壳内，却只有一盘，里面是不剩一丝蟹肉和蟹黄的。我们周朝，向来推崇克俭，自然食物也不能太浪费，本着这个原则，我选中间这一盘为今日之优胜！”
慕容昭走向优胜的蟹壳盘，然后把盘子抬高，看了看底部的名牌，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官员的名字，陌生得他连听都没听过，官职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猜想会不会是郭威或者是柴荣那边的亲戚。他小心地把盘子放下，随即当众宣布道：“优胜者为，章正春！”
全场一片静默，互相张望。章正春？是何人？
只有郭婥姿嘴角的弧度又升华到一个高度。
柴荣也觉得惊讶意外，他坐在最前一排，侧着身，笑着看去最后一席的章正春。只见他一脸憨懵，似乎还没搞懂发生什么事。
郭威的眉毛挑动了一下，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次还是因为郭婥姿被抢了钱袋的事。他的嘴角也轻轻上扬，笑着问道：“章正春？是来自北辰司的章正春吗？”
章正春被郭威点名，从头皮到脚指头都麻痹僵硬了起来，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柴荣料想到章正春不知所措，便站了起来，帮着回答道：“回陛下，正是来自北辰司的章正春弟兄。他在女童失踪案和恶银案的调查中，表现非常出色。”
“哦？北辰司果然是人才济济。那就请这位章正春弟兄上来，让朕和各位大臣都看看我们大周的守护者。” 郭威笑着道。
“章弟兄，还不上来？” 柴荣道。
章正春轻轻得闷咳两声，然后从座上徐徐起身，头一直微垂着地走向前。由于他的坐席在最末端，所以他是穿过了很多高官的坐席才到前面，其中自然包括慕容震翾和留妤汐那一桌。听到恶钱案，慕容震翾自然心有不甘，不过他始终没把北辰司的人放在眼里。他只是瞟了章正春一眼，就继续自个儿喝酒。
“卑职拜见皇上。愿皇上洪福齐天，万寿安康。” 章正春战战兢兢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 郭威欢笑道，“这小伙不错！有正直阳刚之气，还克俭心细，你们看，这么多人吃螃蟹，就他的是今日的优胜，真不愧是北辰司培养出来的精锐！好！赏！”
“谢陛下！” 章正春跪谢道。
“父皇，何止这些啊，这位章弟兄还宅心仁厚呢！” 郭婥姿补充道。
“哦？此话怎讲？”
“恶钱一案，有位出生微寒的大哥为了给母亲治病，卷入了案件之中。章弟兄对那位触犯律法的大哥秉公处理了，但知道了他的身世之后，私下又照顾那位大哥的母亲。父皇您说，这难道不是朝中官员学习的榜样吗？公私分明，同时也要体恤百姓。” 郭婥姿这话，可谓一举两得，赞了章正春的同时，又把座下一些庸官教训一番。
慕容震翾呵呵一笑，故意调侃道：“没想到深在宫中的寿安公主，也会对民间之事如此了如指掌。”
郭婥姿虽看上去娇柔，但血液里流淌的是刚烈的性子，她直言道：“相国大人，我既为公主，与陛下就是父女关系，亦是君臣关系。既是如此，难道我就不该关心天下之事吗？你这么说，就有看不起我的嫌疑了！”
慕容震翾一阵尴尬，但碍于郭威在上，百官在下，他也只好克制自己的孤傲，笑着道：“微臣不敢，我大周能有忧心天下的四公主，实乃国之福气。微臣方才表述不清，我就自罚一杯了。”
郭婥姿侧目闷哼，她早就看不惯慕容震翾了，能抓住机会把他教训教训，心里自然偷乐起来。
被郭婥姿方才一番赞扬，正如贺一一所期盼的，章正春这一连名号都排不上的小人物，一时间就成了官员们席间议论的话题。
蟹宴过后，慕容昭为宾客安排的精美的茶点。有以吴兴米（糯米）、灵沙臛（豆沙馅）捣制而成的透花糍，白里透红，甑香齿醉。也有乳酪膏腴所制的银饼馅，内里香浓，外在酥软，入口即融，回味无穷。还有各式鲜花配以蜂蜜烤制的花精糕、图案各异的七夕巧果，以及各种口味的胡式酥饼，琳琅满目，无论是视觉，嗅觉还是味觉，都是有极致的享受。
席间，慕容昭又按照贺一一的提议，安排了第二轮的节目------猜刺绣。呈现在嘉宾面前的有来宫中女官、绣娘、宫女的数十幅刺绣，其中有一幅刺绣是由郭婥姿亲手所绣，嘉宾需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最快猜出哪一张是郭婥姿的作品，猜中的话，公主的作品就当做是奖赏了。
这个环节也是贺一一想出来的。她能想出这样的点子，就说明她对章正春的能力有多大的底气。她很清楚，章正春虽然没有亲自参与刺绣，但他有认真听妹妹章正蕾的心得。在耳染目濡之下，他对刺绣的走线，针法，风格等了解，是一点都不比闺阁女子差。加上他日渐细腻的观察能力，他还能从刺绣的风格上窥探出绣娘的心思。所以，他也能看出妹妹内心的向往，因此他从不反对章正蕾把自家刺绣拿出去售卖赚钱。
外表憨厚傻愣，内心刚义细腻，说的就是章正春本人吧！
宫女们把刺绣都一一呈上。蝴蝶、花卉、狸奴、虫鸟，各式各样，精妙绝伦。远远看去，每一幅刺绣，无论从图案、色彩、线条、针法、绣工来看都是佳品，一时间，在场的嘉宾，即便是像留妤汐这样见识广博的孺人，还有南宫嫮这种常与绣坊，刺绣商人打交道的人，也很难分辨哪一幅是公主的刺绣。
章正春把刺绣都扫了一眼，除了图案，他脑里所呈现的却是每幅刺绣上的针法，平针、盘针、套针、散错针……真不愧是宫里的刺绣，针针精巧绝妙。章正春想着，要是章正蕾也在现场一定兴奋不已，但换着贺一一来此，她怕是要找个洞藏起来了。想到这里，章正春不禁偷笑。抬头之间，他见到一幅牛耕图。
他一下怔住，喉结动了一下，向后退了几步。
这刺绣……绣的何止是牛，分明绣的是章正春自己！
像牛一样勤恳，憨厚，正直，纯朴，不善言辞，但又有点倔强。图中所绣，正是春耕之时，这还不是暗喻正春的“春”字吗？
再细看针法风格，与郭婥姿给自己那块手帕上的“婥”字风格一致，明快果断，活泼飘逸。还有就是， “婥”所用的金色绣线，和牛角所用的绣线是同出一轴。章正春肯定，这就是公主的作品。不过，胆怯的他，犹豫片刻，并没有第一时间宣布自己的答案。
柴荣觉得这个游戏挺有意思的，也参与其中。不过对于刺绣，他真的一窍不通。看了半天，除了眼花缭乱，都未能看出个究竟。他见到章正春犹犹豫豫的表情，便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章弟兄，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呀？”
章正春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正要开口说话。柴荣就一把将章正春的手举了起来，大声喊到：“章弟兄猜到了！”
全场哗然，目光全都投射在了章正春身上。
章正春看了看柴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指了指那幅耕牛图。他低声地说道：“我猜，这幅刺绣就是公主的作品了。”
郭威有点震惊，虽然他并不知道哪一副才是郭婥姿的刺绣，但他感觉到这个章正春还真是有点不可貌相。他好奇地问道：“哦？那你的理由是？”
“回陛下，卑职是从针法上猜的。”
郭威听之，更有觉得有意思了。他继续追问：“你都没见过公主的针法，怎么知道是她呢？”
郭婥姿微微低下头，她想到了自己给章正春的手帕。难道他从手帕的针法看出来的？
“回陛下，恕卑职直言。” 章正春停顿了一下，他深呼一口气，然后缓缓说来：“卑职的妹妹是一位绣娘，她常说，从刺绣的针法也能看出绣者的性格特征。公主巾帼不让须眉，这刺绣的针法明快活泼，干脆果断，跟公主的风格同出一撤。所以卑职斗胆，猜是这幅。”
章正春来此最大的收获之一，恐怕是他能够克服自卑和言语障碍，能在皇上与百官面前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了。不过说完，他几乎都要瘫软。这万一说错话得罪公主，得罪圣上，株连九族怎么办？！他开始发抖，低着头，不敢看向郭威和郭婥姿。
郭威笑了笑，他转向郭婥姿，问道：“姿儿，这刺绣是你的吗？”
郭婥姿眼睛含羞微垂，双颊泛起桃花一般的红晕，轻轻地点点头。
为了游戏的公平性，每幅刺绣的底座其实都有贴着名牌。慕容昭走到牛耕图前面，拿起底座，向众人展示名牌，上面确实写着“四公主”四个字。
众人再度哗然。才不过一个时辰，章正春两次逆袭，成为众人焦点。郭威对他的印象也是越来越深刻了。
郭威哈哈一笑，道：“不愧是北辰司训练出来的人才，眼光够厉害的！分析得也有道理。很好很好！这刺绣，就赏你了！” 郭威又转向郭婥姿，问道：“姿儿，你不会不舍得吧？”
郭婥姿绣的正是她心中对章正春的意象，想赠予之人当然也是他了，怎么会不舍得。她现在的心犹如小鹿乱撞。她笑眯眯地摇了摇头，目光也落在了章正春身上，一刻都不舍得移开。
柴荣拍了拍章正春的肩膀，笑着说道：“章弟兄，你真是深藏不露！”
章正春轻轻叹息，被众人瞩目，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最近真的经历很多很多事，生活的、工作的、感情的。正如星座说的，五大行星都在逆行，思绪乱成一团。但总会有见到乌云背后的阳光。我也在朋友的鼓励下走出来。虽然经历很让人揪心，但我相信这些都是我日后创作的资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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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