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荔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笑眯眯和人摆摆手，“回去吧，要上课了。”
然后就下了楼梯。
没什么好问的，无非就那几句。
她在初三被那些男生追时就已经被听过一遍了。
顾念之看着少女不慌不忙的背影，觉得她有些可爱。
除了在京城，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有趣的人了。
男生在原地停了一下，转身回了课室。
而初荔回到课室，陈敏也着急地拉着少女问：“怎么样怎么样啊？”
而在后面的陈悦凤和一些女生也在观望，只是没出声。
初荔瞥了她们一眼，然后笑着说：“没什么事，班主任只是问了一下我最近的学习情况，我说高中的知识挺难的，会继续加油。”
“怎么了，你们都这么看着我？”
陈悦凤笑笑，“没什么，就是怕你会因为那个谣言被老班训。”
“没有就好。”
这件事就算是不了了之，那个帖子就这么被晾着，过了两天自己就被刷下去了。
树洞里的杂事太多，刷得很快，但也只是个工具。
有心人从来都不会真的用一个已经被官方注意到了的社交账号来获取信息——
或者，伤害他人。
伤害有时更多的是无形的敌意或者是以你想不到的方式出现。
周三时，班主任拿着一叠安全责任书和协议书来到班里。
大概就算说周六学校会开放课室供学生自习，但要服从学校的自习安排和安全条例。
高一高二是周六自习，高三会继续到周日早上。
这算是一中老传统了，说是开放自习，但几乎没有人是不来的，因为人人都来，自己不来学习就会赶不上别人的节奏。
自习时也会有学校印的试卷或习题发下来，算是变相的考试。
特别是一中的老师会在周一正课开始后讲评周末做的试卷。
北方有的学校的是月假，他们是每周一天或半天。
班主任让他们这个周末回去让家长签字。
初荔将责任书收好，继续做题。
陈敏问她：“怎样，你回不回来自习啊？”
初荔反问：“你觉得这是道选择题吗？”
不签的，要么是自己家里有家教安排，要么就是彻底放弃不想学的。
除非你是天才，在别人一直追赶的时候你也能保证自己不会被超越。
陈敏砸吧咂咂嘴，“好吧，我就知道。”
她拿着协议书刷刷刷地就自己签上她爸爸的名字了，还特意将“同意”两个字写得特别大。
察觉到初荔在看她，陈敏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没办法，我家长不在家，我就是我爸爸。”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爸妈快乐！”
其实和她一样情况的同学有很多，连城的很多劳动力都去了外地打工，留下的都是老人和还在上学的孩子。
有些父母一年才回来一次。
初荔以前也是这样，后来她初中查出心脏病去做手术，加上她奶奶身体越发不好，她爸妈才回来的。
等她手术痊愈，上高中后，她妈妈就又出去工作了。
没办法，虽然很多人都说广东经济发达，但并不包括广东边缘的一些山区县城，连城就是那工资低消费高的边缘地带。
虽然已经习惯了，但她心情依然不是很好。
下课后，初荔去卫生间。
洗了手、擦干，又再洗一遍，然后进了隔间。
没有想上厕所的**，她只是静静地站着。
每次她都会自己慢慢消化完负面的情绪再回去，以前是不希望让家里人担心，现在她是不希望自己的情绪再影响到自己的朋友。
好在她们的卫生间是很干净的，不然她会去围墙那边。
“扣扣。”
有人敲了一下她隔间的门。
初荔：“有人，马上。”
女孩伸手按在冲水的键上，还没按下去，她就又听见外头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是初荔同学吗？”
初荔的动作停住了，视线转向隔间的这扇薄薄的木门。
门下有十多厘米的空隙，她能看见外面有好几个人的鞋子。
女孩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她听不出外面的声音是谁的，但她能确定外面的人不是她班里的。
她悄无声息地试着拉了一下门，果然门是动不了的。
“是这样，我想问初荔同学你一个问题。”
“你和顾……”
和顾念之的事情？有什么事情？
“哗啦啦——”
外头的声音瞬间就被初荔猛地按下的冲水声覆盖了。
外头也随之噤声。
女孩听见一个“顾”字开头就已经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可她并不想听。
初荔浅浅地叹了口气，她不明白这个问题有什么好问的、有什么好追究的。
偏偏挑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来。
外头都在夸一中是好学校，纪律严，学生有礼貌，但现在可不见得。
“啧。”
外面的女生似乎也不想继续问了，啧了一声也不说话，带着人就走了。
但门依然是打不开的。
连城这个地方，说大也不大，能来一中的无非都是那十几所中学里面的前面那批人，十个人拉出来五六个都是相互认识的，要么是同一个初中，要么就同一个小学。
这些“好学生”都是有小圈子的，比如争光班是一个圈子，创新实验班又是另一个圈子，像她们这种成绩过意得去，但喜欢下黑手的也有圈子。
之前说过二中很乱，但二中初中部考进一中的人也不是没有，初荔不用看就知道她们就是擦线进来的那批。
“还真是……”
女孩没生气，只是有些无奈。
明明她也没做什么，但好像她到哪麻烦就跟到哪。
好在在二中时她就已经见过世面了，这些把戏她都懒得看。
也可能是顾及这里是一中，她们还不敢做得太过。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走后就再也没有学生进来上过厕所了。
其实这卫生间外面人挺多的，只要她大声喊就会有人进来帮她开门。
可初荔不想，她觉得对方就是希望她丢人罢了。
难道还要遂了她们的意？
所以说，她真的不喜欢和人相处，因为解决人际关系真的很麻烦。
在里面站了一会儿，直到上课的钟声响起第一下的时候她才动。
“咚、咚、咚——”
随着最后一声钟声落下，初荔也从隔间里面出来了。
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木门，还有勾住木门的细铁链，想了想还是把门扶好了，让它虚掩着隔间。
明天会有人来修的，这门装个合页还能继续用。
她又拎起铁链，到水龙头那冲了冲擦干净，装回兜里，然后若无其事回了课室。
最后一节是自习课，连着总结课共七十五分钟，英语老师拿来一叠试卷做小测。
她回来时已经开考了。
陈敏：“怎么这么慢，掉坑里了？”
“没，拉肚子。”
初荔英语很好，她写好时还剩十多分钟，英语老师已经回去了，只让课代表收好试卷。
她收拾好书包，将试卷盖到讲台上。
陈敏吓了一跳，冲她使了个“你干嘛”的眼神。
初荔让她少安毋躁，然后回座位背上书包。
已经有人注意到她的动静了，后面的几个女生包括陈悦凤也抬头看了她好几眼。
和她一样快的还有余清平，只是他没交上来而是在下面看她。
她都没理会。
她在纸条上给陈敏写了“不舒服，先走了，晚上会来晚修”几个字。
后者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距离放学也就只有十多分钟了啊？
她没去校门口，反而上了办公室。
一中早退是要请假的，她没打算请，只是上去和班主任说明一下那个厕所被她撬坏的事情。
她上去才发现班主任不在，坐在对面的级长问她有什么事情。
初荔一脸真诚，也没说为什么，“老师，一楼女厕所有个门坏了。”
“我上厕所时烂的，我怕他们以为是我把门撬烂的。”
级长无语：“就这事儿？”
“那你没被吓到吧？我告诉维修的师傅去修一下就好了。”
级长瞧着女孩乖得很，还有点憨，特意过来打报告，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回去吧，你的心是好的，但以后这些事不用特意过来打报告了。”
女孩依言出去了。
你以为她会说有人把她关起来？
她要真想说，早在出卫生间时就拿着细铁链到办公室了，说不定还可以叫上级长去调厕所外面的监控。
为什么不说呢？
初荔背着书包，一边从回型走廊另一边的旋转楼梯下楼，一边将兜里的链条放进书包的小隔层里。
现在是十月多，傍晚，这里的太阳还很猛，女孩才走几步就透出一层薄汗了。
临近放学，教学楼各个课室已经开始有些浮躁了。
她在楼梯口回身看了眼犹如庞然大物的教学楼，阳光在她的眼中折射出迷离的色彩。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因为她爱好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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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匣子】：
我那时没想到会在一中遇到和在二中一样的情况。
或许我应该给她们一个教训，但我不想闹成请家长的局面。
我的家长很忙，所以我还是自己解决吧。
By 初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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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似乎彻底平静下来了，初荔也继续抓紧时间学习。
十一月初，校内篮球赛正式开始。
周末，社团的学长带着他们去画宣传海报。
其实校方是有海报的，但为了展现学校特色，又让他们再制作三张创意海报。
据说是到时候市里会有领导来。
他们总共要画三幅，一幅在A栋女生宿舍里面，另外两幅在篮球场的两边。
陈敏：“为什么要在女生宿舍里面弄宣传海报？”
学长：“因为我们学校男生多女生少，要多让她们去看看喊加油。”
初荔：“……”
顾念之：“……”
唐正杰：“……”
他们一行人来到A栋宿舍大门后，宿管阿姨拦着他们几个男生不给进。
阿姨：“女生宿舍，男生止步，喏，那个标牌没看见？”
学长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可里面的海报架子都已经架好了。
虽然校团委已经和学校申请了活动，但宿管阿姨这边是没有收到通知的。
学长尴尬地站在门口。
他们宣传组总共八人，只有初荔和陈敏两个女生。
但难道要她们两人去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