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荔回到家吃完午饭后，她抽空给顾念之回消息。
但她不知道回什么。
最后她回了个握手的表情。
两人也总是有默契般，就算没有约好，也总是能在校门口碰到，然后一起去上课。
但学校到底是个小社会，顾念之人气又高，他们一同进出的照片很快就被传上了树洞墙。
有些人特别是顾念之班里的女生开始在好奇她的身份。
初荔班里的女生也不例外。
好在学校纪律严，堆成山的作业都足够头疼了，她们也没多少时间来了解这些八卦，最多只是当个笑话说说就过了。
陈敏从树洞里看到了照片，问初荔。
当事人坦荡地说：“对啊是我，正好我们遇到，就一起去拿车了。”
搞得陈敏都不好意思怀疑人家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情况。
/
十月中旬，班里重新开了一次选任班委的班会。
其实一开学的各个班委都是班主任随机临时指派的，也有自告奋勇的，这一次是投票竞选，正式选举，当了就不能再轻易改了。
“还有谁想试试班长一职啊，这是个锻炼的机会，不能老是只读死书，要多交流多服务……”
有同学举手上台，然后开始发言。
初荔坐在下面不做声。
陈敏悄悄问她：“你想当什么？”
初荔摇摇头。
她不知道，也没什么意愿。
陈敏不死心：“真不想？你不去我可去喽？”
女孩点头。
你一票我一票，最后陈敏做了个数学课代表，初荔还是什么都没干。
倒是后面的陈悦凤和别人争着做语文课代表和组长。
陈敏：“真积极。”
大课间的时候陈敏和她两人挽着手去小卖部，路上一直在讨论选班委的事情。
“干嘛不去？多少可以和老师套套近乎嘛，说不定还能给你开个小灶呢。”
“还是算了，事情太多，好麻烦的。”
“我觉得你要是当班长，说不定真挺好的，他们肯定听你的话。”
初荔疑惑，“为什么？”
陈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笑着说：“你傻啊，肯定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啦！”
她没发现班里男生和她说话时，连声量都是刻意压低了的？
而且初荔性格温和，和人相处几乎都不会产生矛盾，就算不喜欢她，但对于好看的人，他们总是会刻意展现自己好的一面。
这不得更好管住那群猴子似的男生。
陈敏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初荔一脸无语看她，她还以为陈敏要说什么呢。
长得好看从来都不是她的优势，甚至因为好看，麻烦的事情总会不约而同找上她。
比如之前晚上拦住她的那个男生。
两人到了小卖部，拿了两个甜筒，边吃边往回走。
广东的十月份依然热的要命，他们的教学楼还没装空调，四五楼高二的学生每天都像是在蒸笼里面一样。
课间买的冰淇淋是所有学生为数不多的快乐之一。
从小卖部回教学楼这段路是林荫小道，周围蚊子多，不少蚊子在两人身边转悠。
陈敏一手拿着甜筒一手往大腿一拍，掌心瞬间红了。
“卧槽，快快快，拿张纸巾。”
初荔连忙去摸裤兜里的纸巾，掏了两下才发现自己没带。
初荔：“……”
陈敏看她的样子，瞬间石化，“你不会没带吧？”
完了，她自己也没带。
陈敏丧气，把有蚊子血的右手伸远了点，然后继续舔左手上的甜筒道：“早知道不拍了，算了，回去洗洗吧。”
初荔看看她，然后将视线投向路上三三两两的同学，想着要不还是借一张。
忽然听见身后有打闹的声音，初荔用没拿甜筒的那只手急急拉住陈敏退到路边。
——“啪。”
不知是谁的雪糕掉到了路中间。
初荔看了一眼，是巧克力味的巧乐兹。
“卧槽！我的巧乐兹！”
前面的男生发出一声哀嚎。
初荔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之前和顾念之一起的唐正杰，此时他正蹲在地上欲哭无泪。
他旁边的那个男生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要不……我陪你再买一个？”
初荔默默地舔了口她草莓味的甜筒，正准备转身走。
后面又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掉了就不要了呗，活该你跑那么快。”
“白瞎我请你吃雪糕。”
初荔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是顾念之。
不过这句话倒不像是她之前对他的印象。
等一下，哦，她忘了，一开始还是他撞倒了她。
她忽然又觉得挺像的了。
此时她觉得男生并非别人口中那样的男神，反而是个很正常、阳光的、也会打打闹闹的大男孩。
顾念之手里也是个甜筒，他正跑过来，先看了一眼唐正杰掉在地上的巧乐兹，然后也发现了她。
他朝她挥挥手。
初荔也反应过来，弯着眉眼和他说明了声“嗨。”
地上的唐正杰把快化了的雪糕拎起来，扔到了垃圾桶。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唐正杰对着顾念之：“我不管，你赔我！”
顾念之：“又不是我弄掉的，陪你个头。”
“走了，回去上课。”
两个男生架着唐正杰就走。
陈敏在一旁看了两眼，没想到会看见顾念之。
她总觉得初荔和他有一腿但又找不到证据。
她扯了扯初荔，初荔将甜筒换了只手拿着，然后说：“走吧，回去洗手。”
等和他们离得远了，陈敏才疑惑问她：“干嘛走那么快？还朋友？他干嘛只和你打招呼不和我呢？”
还说没有一腿？
初荔很无奈：“真的，我保证！”
她学习都来不及，还谈什么早恋啊。
一群人打打闹闹回了课室。
正巧碰上学校纪委来他们班检查卫生，带着工作牌的学姐一眼就看到了她们俩手里还没吃完的甜筒。
两人忙不迭将甜筒一口气吞了，哈得嘴里全都是冰凉冰凉的。
但纪委没就这么放过她们，直接让她们记下名字，扣分。
陈敏：“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
初荔摇摇头。
下一节是数学课，上完课后数学老师让陈敏把作业收齐交上三楼的办公室。
其实班里有两个课代表，另一个是个男生，叫余清平。
他就是上回填篮球报名表时拆陈敏台的那个戴眼镜的男生。
陈敏收她们这边三四组的，余清平收好了一二组的走了过来。
余清平：“一起去吗？”
陈敏把他手上的那两叠作业拿过来，看了眼后桌那还在奋笔疾书的陈悦凤说：“不用，我自己送上去。”
余清平自然也看见了陈悦凤，他没指名，只把一张便利贴贴在最上面那个本子，“一二组已经收齐了，有没交的就记在这吧。”
“我先走了。”
陈敏把便利贴收起来，然后和初荔说：“快快，陪我一起上去。”
陈悦凤：“等等，我还没写好！再等一下。”
陈敏不耐烦：“哎呀你等一下自己交上去吧，我不记你名。”
说着就拿了两叠作业给初荔。
等陪她交完作业后，初荔看见陈悦凤着急忙慌地冲上三楼。
然初荔看见陈悦凤瞪了她们一眼，似乎在责怪她们为什么交那么快。
初荔拉着陈敏往走廊那边靠了靠，避开了快步走进办公室的陈悦凤。
陈敏反倒恼火：“我靠她什么意思啊，我都没记她名字了还想咋地？！”
初荔没说话，她其实很清楚陈悦凤是想着自己和陈敏关系好，可以偷偷漏交，谁想到余清平过来了，就差点她名字，所以陈敏只能先交上去了。
要早点做好不就行了？
初荔想了想，如果她本来就没写，她应该不会去趁最后几分钟赶抄，因为根本来不及且会质量劣拙。
一个作业而已，不至于。
女孩虽然看起来腼腆，但对任何事心里都门清得很，只是她不愿意去多做一些。
课间快结束了，陈悦凤估计被数学老师扣下问话了，初荔和陈敏准备先回课室。
办公室的大门正对着十一班，初荔走到中间的长廊时正看见顾念之拿着水杯在门口装水。
男孩身形颀长，样貌出众，隔壁班走廊上有几个小女生还在偷瞄他。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初荔觉得与自己无关，但偏偏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男生装好后水喝了一口，修长的手拿着水杯，初荔看见了男生那滚动的喉结。
她下意识收回目光，睫毛微颤。
怎么搞得自己像是在偷窥似的？
于是初荔赶紧走了。
“咚、咚、咚——”
是上课的钟声。
顾念之余光瞥见了女孩匆匆走过的身影。
错觉吗？在看他？
他扭上瓶盖看着已经没人的走廊。
唐正杰在后面喊了他一声：“走了大帅哥，上课了。”
顾念之忍不住笑了一下，整个眉眼都舒展开来。
他回唐正杰：“知道了。”
午间，顾念之像往常一样先下到楼梯口。
他等了一下，却没看见女孩出现的身影。
他往后看了一眼，唐正杰带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生走了过来。
那个男生下来就捁住他脖子，“怎么，说好一起去吃饭，你想放我鸽子？”
男生没有穿校服，而是一件干净的白T恤，头发有些微卷，很黑，不像顾念之那样的天生的棕栗色。
顾念之不耐烦地扒拉开他的手，“没有，走了走了。”
后面的唐正杰翻个白眼，“你以为他每天下来这么早做什么，当然是在等人家小姑娘了。”
男生愣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可置信，“你泡妞？”
顾念之一听不由得心生恼火，“聂钰你说什么呢？！”
“别把你那一套搬到我这来。”
男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又想到顾念之这么维护着人家，忍不住好奇。
“长什么样的？”
顾念之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暗含警告。
聂钰顿时没脾气地摊手，“好，我不问、不问。”
聂钰和唐正杰和都是顾念之的发小，深知他的脾气，自然不会因为一个不知名的女生和他闹不愉快。
顾念之也没去取单车了，而是直接和他们两人一起走路到校门口对面的美食街。
他们已经在长盛的三楼定了位置。
聂钰从兜里掏出手机，看着菜单问：“你们吃什么？我点。”
唐正杰：“牛排吧，牛排。”
顾念之嫌弃：“他家牛排有什么好吃的？”
“那你想吃什么？”
三人都是暑假从京城到广东的，家境很不错，花钱也大手大脚惯了。
来到这后家里人就减少了他们的生活费。
他们家长大多时间还是在京城，时不时出差会到这边看他们一眼。
但连城只是个小地方，他们被养刁的嘴还没不是很习惯这边的饮食，所以经常就偷溜出来吃饭。
可惜这边像样的餐厅没几家。
唐正杰：“给你吃就不错了，还挑！”
这个月的生活费他已经快花光了，只能靠聂钰救济一下，所以他还是坚定地维护了自己的金主爸爸。
等三人吃完饭，已经一点多了。
一中两点钟开始午练。
没有午休，他们慢慢走回去就正好赶上上课。
“什么鬼高中，还让不让人活了？”
每个一中学子都是这么想的，但停下脚步不去上课的没有一人。
在一中学子的世界里只有两个东西最重要，一个是排名，一个就是食堂。
食堂不好吃就到外面偷偷吃。
睡觉，睡饱？不存在的，就算熄灯了也会偷偷在被窝里背单词或公式。
每个人都背着书包行色匆匆，反倒是显得他们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