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漫长的亲吻。
杨越冬眠前没有和任何人学过接吻，末世前他似乎有偷偷喜欢过的人，但后来就淡忘了，如今回忆起来对方的影子都已经很模糊了。
顾萧似乎是这方面的能手，一开始也很笨拙，但在面对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杨越很快就稳占上风。
杨越刚苏醒没多久，本来有限的思考能力在这一刻显得更有限，简言之就是人已经傻了，顾萧给他递水润喉咙的时候他还乖乖喝了一口，然后才反应过来。
“你你你……你亲我！”
”嗯。”
“可是我记得你之前说你不搞基！”杨越战术后仰。
“你不喜欢吗？”
好难回答的问题，杨越思考了一会儿，决定遵从本心。
“不是不喜欢，但觉得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杨越弱弱地，“为什么你这么熟练……”而他像个笨蛋。
“我是因为觉得你需要那个吻才亲的，那么，你讨厌这种感觉吗？”顾萧说，然后像一只找到主人的猫一样，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但是我……咳咳……”
“抱歉打扰二位。”
方君崖扔掉了甜筒的包装壳，手指在金属门上轻叩，“抱歉打扰两位，但副校长找杨越去办公室谈话，一个小时之后他会亲自到场，让我提醒你们先准备一下。”
“谈话内容？”
方君崖看了一眼杨越，“和那天的恐/怖/袭击有关。不过不用太过担心，冬眠者复苏中心的负责人和异能者保护协会的会长已经把报告的事解决了，校长主要负责转达两方的意见，顺便签订一些协议，还有杨越实习安排的事。”
“好的，随后就到。”顾萧说。
“实习安排是什么？”杨越对于中央和平大学的真面目仍然一无所知。
“针对融合者和异能者的特殊安排，接受安排的人会和警方合作，作为外援帮助他们解决一些棘手的事件。小到把跑到天台的猫从柜机后面哄出来、解决邻里纠纷，大到查缉毒走私和非法药剂、枪\\支贩卖。”
“真的可以让学生负责后面这些事吗？”
“一般来说只找A级或S级以上的同学协助危险任务，需要接受正规训练，其他级别的同学只干前面的活。”顾萧说，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如果没有意外，你的异能评级应该是S，但因为精神力不稳定，或许不会被评为双S级的异能者。学校考虑实习安排时一向以精神力强度为标准，你的实习应该不会太危险。”
事实上，杨越昏迷的二十天里，作为和他曾近距离接触、又在这次武道赛场馆恐\\怖\\袭击中
幸存的人员，顾萧已经阅读过他的基本资料。
若打印成纸张，图片和文字加起来将是厚厚的一本，其中事无巨细地记载了所有和曾经的杨越有关的信息。
顾萧在上面看见了幼年的杨越、接着是少年，然后是青年，最后是他重伤后躺在病房里的样子。
青年的左眼蒙着纱布，遍体鳞伤，身躯消瘦。他微微侧头，用另一只眼睛望向窗外蔚蓝的天空，那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绿树的枝叶被炽烈的日光晒得灼灼发亮。
蓝天、绿叶和阳光照在他的眼中，而顾萧透过那只眼睛，看到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影子。
他读了一遍又一遍，因为资料不能拷贝带走，顾萧照相式地背下了重要的部分，从此明白了杨越的异形恐惧症究竟由何而来。
“谈话过后，可以来我家做客，学校这几天放假排查安全隐患，我带你一起逛逛第一区。”顾萧提议道，“好吗？”
杨越不知怎么就点了点头，毕竟两个人是差点给对方上香扫墓的交情，这点邀请都不同意就太见外了。
但他立刻想到了什么，系好衣服扣子后轻咳两声，“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嗯？”顾萧微微侧头，要是他有猫耳朵的话，此刻耳朵尖大概不解地抖了抖。
“因为精神力衰竭综合症，我还不太能准确判断自己的感情。”杨越说，“给我一些时间，好么？”
他本以为顾萧会有点失望，但没想到对方轻轻点了点头，自然地同意了这个意见。
“我知道，”顾萧轻声说，“只要你需要的时候，我都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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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坐。”杨越走进办公室时，对面的男人说。
副校长加鸿·卡伦穿着一身灰白西装，胸前整齐地系着红色条纹领带，拇指上戴着古戒，中长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下巴的胡茬微微发青，像一把静待出鞘的刀那样气势逼人。
加鸿·卡伦是羽族融合者，他融合的外星生物名为“白背苍隼”，这是一种凶残的大型肉食动物，寿命极长，成熟期晚，一只鸟就是一架波音747。换而言之副校长是会飞的，只要他想。
“您好。”
“异能者杨越对吗？我已经看过了你的资料，这是几份需要你签字的补充协议，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询问我。”副校长的声音很低沉，使人想起深山古庙中沉钟的远鸣。
“如果你对协议内的条款有疑问，可以拒绝签字，我会将它们和你的意见记录下来，交给专业人士重新商定。”
“不用了，现在这样就行。”杨越翻了翻那几份协议，低头签上自己的名字。
学校交给他的实习不是什么高危任务，甚至可以说很轻松，只是在购物中心和地铁站附近发放反恐传单，顺便参与一些反恐反毒讲座活动的举办。
另外一份协议的内容就更常见了，是遗体处理和异能回收协议。
异能者的遗体不能走纯血人类和融合者的处理流程，需要经过特殊处理才能安葬。
本质上，这些来自宇宙的强大力量只不过是寄生在异能者的躯体里。当他们死去，这些异能理论上会流失和转移，寻找下一个寄生体，相应地，它们也可以被捕获和存放。
“好了。”杨越把光屏推回给对方。
男人检查了一下，“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裕，你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吗？”
“有几个，”杨越道，“我在昏迷之前，看见了‘影子’，他……”
“被烧成了灰烬，”副校长平静地说，“你的异能属于元素系，但同时具有‘燃烧’和‘分解’的性质，你释放虚无火焰领域只用了很短的时间，预计不超过10毫秒，上百架无人机和影子被一起融化了。”
杨越懵了一下，“不是问这个，我想问，顾萧为什么会是他的任务目标？”
副校长调出资料，背面的光屏随着他的动作亮起，屏幕上出现大片的动态影像。
“顾萧是‘黑天’的眼中钉，他从高中时期就参与了警方对于黑天主要人员的追捕以及恐/怖/袭击活动的破坏。”加鸿说，“黑天决定除掉他，并且将他的所有信息都公布在了他们的网站上。”
“他从小父母双亡，父母都是警察，在黑天制造的爆炸中因公殉职。
那场爆炸中死去了上百人。为了挑衅警方，六个月后黑天将这些人的死亡影像剪辑后拼接，起了一个充满侮辱性的标题，放在网站上播放。一夜之间这个视频传遍了世界。六岁的顾萧看见了这一切。”
“那是他引导情绪……’暴怒’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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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校长很严厉？”走出办公室时，顾萧递给他一瓶水，“你看上去快哭了。”
“没有没有，他人挺好的，走之前还和我拥抱了，很热情地跟我聊了校园生活方面的事，还推荐我去看本校学生的漫画作品，说他是那部漫画的死忠粉。”
杨越感觉自己分裂成了两半，一边为顾萧的过去伤感，另一边则沉浸在“副校长这么个硬汉人设居然是纯纯二次元”的恍惚中。
顾萧又诡异地沉默了，他一沉默就说明没有好事发生，杨越感觉心里毛毛的，脊背上好像有电流乱窜，浑身都开始紧张。
“你现在的表情很像被政府军发现的间\\谍你知道吗。”
“我只是在思考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你，”顾萧说，“我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没有说。”
杨越：？？？
顾萧道：“在末世，你应该是双S级异能者，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有个称号，传得全天下都知道那种。”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杨越苦苦思考，在脑袋里搜寻相关的信息，“那个时候我左眼看不见，戴着眼罩所以大家管我叫独眼龙。但是后来他们好像搞了一个什么F4群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代号之类的……我的代号好像是……是‘鬼火’。”
顾萧“嗯”了一声，拉着杨越走上浮空车，把手上的光屏展开，递给他。
屏幕上一个戴着眼罩和头巾、肌肉虬结、身上挂满枪支和弹药的男人扛着一个巨大的RPG，表情狂放。
夸张的火焰绚丽的爆炸特效铺满了整格画面，右侧对话框白底黑字，很明显是人物台词：“老子当年扛着火箭炮轰怪的时候你们这群傻*还没出生呢！！！”
左侧，三个白线描边的书法黑字：“鬼火王”。最上方，漫画标题：“末世群雄传”。
杨越：……………………
杨越：我已燃尽了，化作雪白的灰……
又拖更了orz给大家跪下（扑通
感情戏苦手人员流下热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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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谁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