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程阳才反应过来自己露馅了，心虚的看着裴炎，声音低的像蚊子哼：“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什么叫还问什么？！”裴炎额角青筋直跳，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要不是我今天撞见，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程阳嗫嚅着：“不会多久的，我正准备告诉你呢。只是今天跟你大伯吵了一架，还没来得及。”他说着他身让出视线，露出沙发上缩成团的裴想。
裴炎眉头瞬间拧紧：“你怎么在这儿？”
小姑娘怀里抱着一桶薯片，游戏手柄掉在脚边，像只受惊的仓鼠举起三根手指：“哥，我是情有可原，不信你问阳阳哥！我拿明年一整年的零花钱发誓，今天真是太紧急了！”
裴炎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带着未消的怒火。
程阳看着他这副紧绷到极点的样子，心底那点慌乱奇异地沉淀下来，反而轻轻笑了一声：“我们谈谈。”
说着往书房走，顾忌着裴想，裴炎只能压下心底无数的疑问，机械地弯腰换鞋，连拖鞋穿反了都没察觉。
等书房门一关上，裴炎几乎是立刻就要爆发：“你…”
话未出口，程阳却抢先一步截断了他：“炎炎…”他直视着裴炎，没有一丝闪躲：“今天裴想来找我，说了三件事，她是你妹妹，你…还喜欢我，还有你已经出柜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把积压多年的勇气都提了起来：“看，在裴想的事上，你也瞒了我。所以……我们算扯平了，好不好？”他顿了顿，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郑重：“除了你妹妹说的那些，今天我也想告诉你，炎炎，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过去我自作主张，做了太多错事，但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裴炎猛地瞪大眼睛，呼吸骤然停滞。八年的误解、分离、痛苦与渴望，在这一刻轰然坍塌！他几乎是本能地扣住程阳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的骨骼揉碎。
“这次是真的。”程阳任由他抓着，目光紧紧锁住他：“女朋友，结婚……那些都是假的。只有喜欢你，是真的。”
裴炎喉咙干涩，甚至忘了如何呼吸。程阳还想再说什么，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拽进怀里！
裴炎的双臂如同铁箍，将他死死勒在胸前，好似要将他整个嵌入自己骨血之中。
裴炎胸膛剧烈起伏，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急切：“阳阳…你不是在骗我吧？我不是在做梦吧？！”
听着他声音里无法抑制的颤抖，程阳眼眶也酸胀发热，抬手同样用力地回抱住裴炎：“不是梦，炎炎。我发誓，再也不会骗你了。这次，无论前面是什么，我们都一起走下去，好不好？”
裴炎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更用力地将人往怀里按。
书房里一片寂静，只剩下两人急促交缠的呼吸声。好一会儿，程阳才感觉到自己颈侧的皮肤，传来一阵温热的濡湿。
裴炎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好的，阳阳…好…”
门外偷听的裴想早已看得眼眶泛红，感动得就差没掏出小手绢抹泪了。
可感动归感动，肚子咕咕叫才是最诚实的。听着里面自家哥哥抱着人完全没有撒手的意思，她不得不重重地清了清嗓子，刻意的敲了敲门：
“阳阳哥，菜真的要凉透啦！你今天做了这么久，难道还要饿肚子？” 最后一句还刻意带上了点可怜兮兮的味道。
过了几秒，书房门打开，裴想眼睛跟探照灯似得在两人身上扫过，可惜，除了眼眶有点红，没看出什么异常。
程阳尴尬的咳了两声，拍了拍裴炎的肩膀往厨房走：“去等着。”语气自然得像曾经那样。
裴炎此刻的心像是被蜜糖泡透了，前所未有的舒畅，连带对自家这个‘碍事’的妹妹都顺眼了几分。
饶是她如此明目张胆地‘作死’，他也只是象征性地飞过去一个警告的眼刀，破天荒地没训斥出声。
裴想还在有些怵他，刚想溜回客厅，就见自家哥哥大步流星地朝厨房走去，声音里都带着压不住的笑意：
“我去盛饭。”
仅仅半天的功夫，当裴炎与程阳再次坐回餐桌旁，心境却已天翻地覆。
如同跋涉过漫长的迷雾，两个迷途的人终于望见了出口的光亮。
碍于裴想在场，才让裴炎翻涌的狂喜暂时沉淀，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然而，当碗筷放下，他发现裴想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原位，丝毫没有挪窝的意思。那点强装的平静瞬间破裂，他蹙眉看向自家妹妹，语气是毫不掩饰的驱赶：“你怎么还在这儿？”
“哥！”裴想立刻跳脚，指着自己，一脸悲愤：“我可是你们的红娘！牵线搭桥的大功臣！你就这态度？”
程阳正好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听到这句，顺手就抚上裴炎紧锁的眉头：“她这次确实帮了我们大忙，而且，你就这么对你亲妹妹？”
裴炎顺势握住他的手，目光灼灼地看进程阳眼里：“只是帮了我？” 那语气里带着点微妙的、寻求确认的意味。
程阳耳根微热，无奈的笑道：“好啦好啦，也帮了我大忙！行了吧？那作为我们俩的恩人，我可以收留你妹妹住两天吗？帮她躲躲你可怕的家人。”
“你说裴仪？”裴炎不解，在他印象里，裴仪是最不像裴家人的那一个了，除了会哭哭啼啼，当然，有时候哭哭啼啼也很可怕，比如面前这个。他下意识地瞥了裴想一眼。
裴想接收到信号，立刻双手合十，做乖巧状：“哥！阳阳哥！我发誓！我保证安静得像团空气！你们当我不存在就好，绝对不影响你们…嗯…思考人生！”
“阳阳哥，这是什么称呼？”
程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你妹给我取的。怎么样，是不是跟你那个‘阳阳’有异曲同工之妙？”他特意加重了阳阳两个字，带着点调侃，要知道裴炎从小到大固执地只肯叫他阳阳，怎么纠正都不改口。
裴炎注意到他的说辞，眼神锐利如刀：“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裴想心虚的看着地板。程阳被他骤然升起的气势压得呼吸一滞，危险的眯起眼：“怎么，除了刚刚那些，你还有什么是不敢告诉我的吗？难不成你这几年在外面也学着不着调的做派？”
裴炎一愣，随即飞快的反驳：“怎么可能。”
程阳不想戳穿他，只耸了耸肩：“那最好，我们可说好再也不骗对方的。”
裴炎没接他的话，低头思忖片刻，突然条理清晰地开始分析：“你之前不是说家里的被褥拿去公司了？现在天也转冷了，睡沙发容易着凉…” 他列举着困难，意思不言而喻，不方便留人。
程阳看着眼前突然变得絮絮叨叨的人，简直无语凝噎。
才刚缓和关系，之前那个风度翩翩、气场冷冽的人哪去了？平时不是挺高冷的吗？这转变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察觉到程阳微微蹙眉，裴炎好不容易才压住把人拉进怀里的冲动，有些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程阳没好气地抽回手：“就是觉得家里确实缺了不少东西。” 他看向裴想，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所以，明天我准备去大采购。跟裴想一起。”
裴炎闻言，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那我也去。”
“你不上班？”程阳惊呆了：“我还指望着你公司给我游戏投资呢，你乖乖上班去。”
裴炎当着他的面掏出手机，谢琦焦急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裴总，下午和辰星的谈判…”
“改期。”裴炎打断道：“告诉王总我今天有急事，改日登门道歉。”挂断后，他冲程阳道：“现在有时间了。”
“你...”程阳气得磨牙，却在看到裴炎眼下淡淡的青黑时哑了火。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像在安抚一只任性的猫：“行吧，就当给你放个假。”
于是乎，逃课的裴想连同翘班的裴炎，还有程阳，这三个在几个月前程做梦都不会想到的组合，却在这天友好的逛起了超市。
程阳推着购物车，左边是往车里狂扔零食的裴想，右边是把东西放回货架的裴炎。裴想见状敢怒不敢言，只委屈的拉着程阳的衣角。
可惜程阳也是健康饮食派，全程专心致志的选着东西，完全无视后面两人的交锋。
终于说开啦，人还是要长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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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 8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