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宁看他心不在焉的，便将承瑞抱回怀里。
察觉怀中一空，玄烨回过神来。
看到毓宁给承瑞喂辅食，他心血来潮的用筷子沾了一点，吃完还有些嫌弃，“味道太淡了。”
毓宁：……
“皇上，小孩子不能吃得太咸。”
玄烨惊讶地捏捏承瑞的肉脸蛋，“真的吗？”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毓宁不动声色地把他的手推开，“皇上，小孩子还小，捏脸容易导致流口水。”
“小孩子果然脆得跟鸡蛋一样，只能小心翼翼地捧着。”玄烨忍不住叹息，将作怪的手放到承瑞圆润的双下巴上，看着他因为吃东西而若隐若现的肉肉，觉得十分有趣。
“您快用膳吧，菜都快凉了。”毓宁敷衍地笑了笑，开口转移话题。
想起上辈子皇宫早夭的那些孩子，毓宁垂眸暗叹，更脆的你还没见到呢。
玄烨将毓宁给他夹的黄色肉块放进嘴里，评价道：“这个好吃。”粘软可口，味道适中。
“这个叫香辣糯肉，外面裹的那一层是糯米粉。”毓宁抬头看了眼，“这是问雅新做的菜品，皇上若喜欢，嫔妾让她将菜谱拿给御膳房。”
糯米粉？玄烨慢下动作，细细品味，“这个和面粉的口感不大一样。”
“品种不一样，口感自然不一样。”说着，毓宁心念一动，脱口而出道：“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将糯稻和水稻结合到一块，说不定还能弄出一个新的品种。”
她记得杂交水稻似乎就是通过两种不同的植株进行杂交给弄出来的。
就是不知道具体是哪种稻。
玄烨放下筷子，“两株水稻还能结合？”这种法子他听都没听过。
“鲜花和瓜果能嫁接，水稻应当也可以……吧？”毓宁有些头疼，她对这个也不大懂，甚至连天然的水稻雄性不育株长什么样都不清楚，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
更何况，她也不该知道这些东西。
算了，如果真能说服皇帝去尝试，之后再想办法提示一下。
若不然，只能在暗地里试验了。
“这能行吗？”玄烨一脸怀疑。
自亲政之日起，他便一直关注农耕之事，也曾想过该如何增产，只可惜自己对这一行尚停留在认识却不精通的程度，是以也没什么好的想法。
毓宁有些犹豫，她不知道如今的水稻是不是能弄出同样的效果，毕竟后世的水稻经过几百年驯化，指定会有些变化。
“行不行的，咱们也不知道，让专业人士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想了想，毓宁开口回道。
康熙往后能培育出“御稻米”，那就代表现有稻种是可以改良的，就算搞不出杂交水稻，能多出一个新品种也好。
多试一下，总会有收获。
玄烨一想，似乎也有些道理，遂点了点头。
想罢，安心用膳。
用完膳，玄烨便与承瑞玩起了识字游戏，毓宁看得无语凝噎，这么小一个孩子，就算教了也记不住。
玄烨不在意，教得兴起。
“承瑞，来额娘这边。”看到儿子不耐烦的神情，毓宁拿起一个颜色显眼的绣球，引诱道。
承瑞看了，噔噔噔的爬过来。
玄烨看他爬得飞快，一脸惊喜，“承瑞会爬了？”
说完，一脸美滋滋，“果真像朕。”小小年纪，聪慧又机灵。
毓宁无视他的自恋，提醒道：“皇上，您似乎许久不曾见过张庶妃了，可要过去看一下？”
玄烨有些心虚地摸了下鼻子，最近新妃嫔入宫，待在后宫的时间被分出去不少，张氏那边还真有段时间没去了。
这么想着，却还是强行挽尊道：“朕这些时日太忙，如今正好有空，那便去看看吧。”
言罢，脚步飞快的出了门。
“娘娘为何要主动提及？”看着玄烨离去的背影，问书不解的开口。
皇上本就繁忙，再加上偶尔去新妃嫔的宫里，连来钟粹宫的频率都少了，现下却还要主动把人撵出去。
毓宁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反正一会儿也会回来。”张氏身子不方便，皇帝也不可能在那边留宿。
“我是钟粹宫主位，皇上来这边却不去张氏那瞧一下，也不合适。”好歹还怀着孕呢，身体又见过红，“皇家子嗣何等重要，就算我不提，皇上也总会想起的。”就算想不起来，太皇太后和皇后也会提醒，到时候反而容易招致怨言，何苦来哉。
再者说，琪琪格的底细她还没摸清，万一她在太皇太后面前说些什么，自己就太被动了。
想要不被抓把柄，还是要周全些才行。
问书一想也是，遂闭口不言。
忽然，毓宁拿玩具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道：“问书，时间不早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留花红、柳绿在外边就行。”
“是。”问书等人起身行礼告退。
等人离开后，一只魂鸦从窗外飞到毓宁面前。
承瑞看到魂鸦，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好奇的模样。
小手一伸，想要抓住它，却被魂鸦躲开。
毓宁将它吐出的纸条展开，看到内容愣了一下，而后露出一抹浅笑。
“叶白苏。”
听到主子喊她的名字，叶白苏现出身形。
“你的儿子找到了。”毓宁将纸条递给她。
这话让叶白苏的脑子嗡的一下，甚至忘了伸手，只是呆愣愣的看着。
毓宁理解她的心情，也没生气，直接将纸条塞进她的掌心。
这一刻，叶白苏五味杂陈，等待了那么多年的消息终于有了回音，高兴是高兴，却也多了些类似近乡情怯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将纸条展开，里面将白扬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些，因篇幅有限，内容不算特别详细，但对叶白苏来说已经完全足够。
只要看他过得不错，便心满意足了。
叶白苏忍不住哽咽，“多谢主子。”她从未想过今生还能有如愿的一天。
这一天，不仅叶白苏想不到，远在福建沿海，且已改名为林裕安的年轻男子也没想到。
他抱着母亲的画像沉默地坐在屋里，双眼空空，却又似有万般思念。
此时，身穿布衣的林老推开门，走进屋里，点亮蜡烛。
“裕安，你想去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将林裕安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眼里带着茫然和无措，“我不知道。”
“如果，你想将名字改回白扬也没关系。”林老看着他，慈祥地说道。
林裕安摇头拒绝，“爷爷，这个名字我已经叫了十几年，早就习惯了。”母亲已逝，改名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况且，当初若不是林老救了自己，他也活不到今天。
“爷爷，您说，我该不该去京城呢？”屋子里静默片刻，忽然，林裕安开口问道。
“你母亲虽已不在，但她念了你这么久，于情于理，怎么也该亲自去祭拜一番。”
林裕安垂下脑袋，他被拐走的时候才五岁，许多事情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是关于母亲的音容笑貌却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那是他一想起来就觉得温暖的存在。
爷爷待他很好，却无法代替她的位置。
“可是那个人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呢？”人走茶凉，就算母亲于她有恩，也不至于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来找自己，还承诺送他一份前程。
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东西，却让林裕安心生惶恐。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老也不清楚，却明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裕安，人只有抓住机遇，才会有翻身的可能性。”
寻人者来自满洲赫赫有名的马佳氏，可防治天花的牛痘便是他们率先发现的。
还有他手上的信物，那是皇宫里才有的东西。
林老摸了摸灰白的头发，或许，他还有机会重振家族辉煌。
林裕安看向爷爷，发现他的眼睛亮如繁星，就像被洗去尘埃的夜明珠，耀眼夺目。
直到此刻，他才察觉到，原来沉默寡言的爷爷亦有凌云壮志。
倏然，他微微一笑，“那便去吧，反正我对京城也很好奇，就当去祭拜母亲，顺便见见世面。”
不管如何，若能帮助爷爷达成所愿，也是一件好事。
林老转过头，用粗糙的手背擦了下眼角的泪水，“天色已晚，爷爷便先回去了。”
说完，起身回到自己屋里，郑重地从床底的小凹槽拿出一个小箱子，珍惜又怀念地抚摸着，嘴里低声呢喃，“希望你能再次重见天日。”
抱歉哈，今天有些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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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