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一道尖细又刺耳的声音斩断了毓宁的思绪。
与此同时，感受到龙气正在逼近的王先生和鬼大夫们相视一眼，迅速离去。
毓宁知道他们无法与玄烨靠得太近，是以也没拦着。
她朝外望去，只见玄烨脚步飞快的踏进钟粹宫正殿，衣摆都湿了大半也来不及顾上，“承瑞如何了？”
毓宁屈膝行礼，“太医说是小儿过敏症，如今已经派人去煎药了。”
“张院使，小阿哥的病到底怎么回事？”玄烨脸色十分难看，承瑞身体好，不可能无缘无故变成这样。
张院使上前一步，将郑空青的解释传达了一遍，还有此病症如何诱发也全都交代了。
玄烨微眯着眼，声音低沉，“也就是说，承瑞之所以会过敏是因为有人包藏祸心。”
张院使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垂得更低了。
见状，玄烨心里已有论断。
他看着承瑞身上的红点和难受得通红的脸庞，怒气不断上升。
趁此机会，毓宁将奶娘服用木香的前因后果也说了出来。
正巧此时，郑空青把药端来，看到皇帝，直接停住脚步，弯腰行礼，“臣恭请皇上圣安。”
玄烨急切地开口道：“好了，别多礼了，快把药给承瑞阿哥喝了。”
毓宁把承瑞抱起来，亲自给他喂下去。
药效很明显，一刻钟后，承瑞身上的红点便退去了不少，瘙痒也消失了。
看着儿子安然入睡的模样，毓宁和玄烨终于松了一口气。
“皇上，张氏那边似乎也出事了，我们过去看看吧。”承瑞没事，毓宁才把注意力转向偏殿。
玄烨听了，颔首道：“朕也收到消息了。”只是比起还未出生的小孩，自然是聪慧健康的长子更重要。
所以一来到钟粹宫，他便径直往正殿而来。
想着，他抬脚往偏殿走去，毓宁紧随而上。
两人一进到张氏的寝宫，看到仍旧乱糟糟的景象，便不自觉地蹙了下眉头。
问香看到皇上和毓宁，急忙过来汇报，“皇上，娘娘，张庶妃见红了。”
人也被吓了个半死。
幸亏娘娘让她过来看着，张庶妃的宫人没经过事，主子出点事情便慌得不知所措，如今太医能来得这么快还是自己做主让太监跑去叫的人。
张氏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看见两人下意识便要起来，“皇上、荣嫔娘娘。”
“你别动弹了，身子要紧。”玄烨看她这样，赶忙开口阻止，说完视线视线转向太医。
来给张氏把脉的是头发黑中夹灰的左院判，最喜欢掉书袋，玄烨深知他的脾性，直接问道：“张庶妃的胎儿怎么样了？”
左院判回道：“回皇上，龙嗣无碍，只是张庶妃不仅动了胎气而且还受了惊吓，之后的五天可能需要卧床保胎。”
毓宁看了眼张氏，询问道：“左院判，张庶妃见红的原因是什么？”
“这见红有可能是吸入了某些不利于孕妇的东西，进而导致身体上的应激反应，万幸的是，这种气味张庶妃并没有吸入太多，是以情况不算严重。”若是长期处于不良环境中，这胎儿便是想救也救不回来了。
毓宁将叶白苏查到的东西和现有信息一结合，便猜出她们的目标是将承瑞从她身边夺走，先是出手让承瑞和张氏的胎儿闹些毛病，待承瑞和张氏久治不愈后，再收买道观和宫人散播她与皇嗣相冲的谬论，等宫里最大的两位主子也开始动摇的时候，便可以收网了。
到时，承瑞便会快速痊愈，张氏腹中胎儿也不会再出问题。
与毓宁想的不一样，玄烨知道两个孩子全都出事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敌对分子的阴谋，这个认知让他脊背一凉。
守着张氏喝完药，玄烨便跟着毓宁回到正殿歇下了。
因着承瑞好不容易睡着，玄烨也没让人将他抱下去，换好衣裳后，直接躺在床外侧。
可能是太累了，玄烨闭上眼睛不久便陷入沉沉的梦乡中。
毓宁看着父子两如出一辙的睡姿，心下摇头，给两人盖好被子后便睡下了。
折腾了许久，耗去太多精力，这天晚上，一家三口睡得异常香甜。
虽然身体还有些疲累，但已经形成生物钟的玄烨天还未亮便强撑着起了床。
他坐起来后，掀开承瑞的小肚兜，发现肚脐眼上的红点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身上也没有其他异常，这才安下心来，准备上朝。
玄烨走后，问香进来看了下，发现毓宁和承瑞还是没有醒来的征兆，便轻手轻脚地退回门外。
辰时中，阳光从窗口钻进寝宫，将里间照得十分亮堂。
毓宁的眼睛被耀眼的光线刺的有些不舒服，不自觉用手挡住。
与玄烨一样，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观察承瑞的脸色和身体，然后摸摸他的额头，看着一切正常才起床穿戴衣裳。
等她洗漱完毕，承瑞也揉了揉眼睛，醒了。
小阿哥伸了个懒腰，白嫩的小肉手握成拳，看到毓宁，圆溜溜的大眼睛瞬间弯成道月牙。
“咱们家承瑞终于醒了。”毓宁将他抱起来，用额头亲昵地蹭了蹭儿子的脸蛋，逗得他“咯咯”笑个不停。
问香把洗漱用品整理放好，听到笑声神情都柔和了许多，“看来小阿哥身上确实大好了。”昨天哭得声音都沙哑了，真是能把人急死。
“娘娘，承瑞阿哥该喝药了。”问雅把熬好的药拿进来，提醒道。
毓宁接过药碗，用小汤匙一点点喂给承瑞。
“啊……噗……”中药味道太浓，承瑞有些排斥，转开脸不想喝。
“承瑞乖，喝了药身体才能好。”毓宁看他不配合，张嘴便道。
一顿药半强迫半哄劝地喂得艰难，等他喝完，毓宁额头上已经冒出许多细汗。
问香拿起帕子帮她擦干额头上的汗水。
“好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不用在这伺候了，让花红、柳绿守在门外便好。”等她擦完后，毓宁吩咐道。
“是。”
宫人退下后，毓宁将叶白苏召唤出来。
“你去把我们取得的证据放到李氏和刘氏的寝宫内，别太显眼了。”玄烨回去后肯定会要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背后补全证据，不让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逃过这一劫。
“还有，把研妃和皇后的人手透出去。”借机清洗。
这些人砍掉的臂膀越多，钟粹宫就越安全。
……
戌时末，乾清宫依旧灯火通明。
玄烨看着属下递上来东西，脸色黑如炭火，“朕倒是小瞧了李嫔和刘氏。”
一个对承瑞的抚养权贼心不死，一个为满足私欲不惜怂恿一宫主位，助纣为虐，用尽手段。
“还有研妃和皇后，朕倒是不知道她们在宫里有这么多钉子。”玄烨冷眼瞧着宣纸上的名单，嘴里轻声呢喃。
私自与宫外联系，这事可大可小，端看玄烨想不想追究。
他指尖敲了下御案，沉思片刻，道：“梁九功，找个理由把名单上的人全都放出宫。”这些人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全杀了不现实，他如今名声正好，不想得一个嗜杀的名头。
梁九功领命：“是。”
“来人，明日一早，把李嫔和刘氏的证据给皇后送去。”
侍卫领命：“是。”
……
翌日一早，毓宁抱着承瑞起床转圈，耳边忽然听到旁边景阳宫传来了嘈杂的叫嚷声，便知道康熙已经找到了证据。
“承瑞，额娘带你出去逛逛。”没什么事，看看热闹也好。
“去……去……”承瑞小手一指，身子往外边倒去。
刚踏进景阳宫大门，毓宁便看到皇后站在正殿前，李氏和刘氏一脸惶惶不安地跪在台阶下。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毓宁主动上前，“不知李嫔所犯何事？居然劳动娘娘大架？”
皇后看了她一眼，垂眸盯着手里的凤凰护甲，“一会儿便知道了，说起来，苦主还是你呢。”
很快，一本李氏毒医被搜了出来。
李嫔愕然，李氏毒医是她的族人所著，内容自己早已背得滚瓜烂熟，根本没带进宫里。
这不是她的东西。
不等她辩解，收买道士、宫人的证据也一一被搜了出来。
包括刘氏用来害张庶妃见红的东西，一张浸泡过百合香的手帕，以及她的心腹接触奶娘李佳氏的证据。
“这不是我的。”刘氏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这堆东西。
她一向思虑周全，亦不想栽进坑里，早在事发前，所有的痕迹便被抹得一干二净。
可是这些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不仅刘庶妃想不清楚，李嫔也想不清楚，这些证据是怎么出现在她寝宫内的。
皇后可不管她们是怎么想的，直接呵斥道：“李嫔，刘庶妃，谋害皇嗣证据确凿，你们可知罪？”
毓宁看了看着证据，发现两人胆颤心惊的模样，语气愤愤不平，“咱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这样做？”
说完，侧过身，在无人看到的角度唇角微扬，嘴巴无声张合，“竹篮打水一场空，滋味如何？”
这一幕，直接将李嫔和刘庶妃震得失语，脑海里只剩下四个字。
请君入瓮。
ＰＳ：二十一、二十二章以及本章中药知识和病理知识全是胡诌，纯粹是剧情需要，请勿相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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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