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其量也就是和从前一样，谈不上害了整个世界。”
程斐冷静道：“反而是我小师弟，当年我死之前他还是‘人’，怎么如今变成魔族了？”
“不解释一下吗？天道。”
天道留下的一缕意志在程斐识海中化作一条半个月大的白色小奶狗，冲程斐摇了摇尾巴，见程斐意识化作人身，又走上去蹭了蹭程斐的脚跟，看着格外讨人喜欢：“非是我不说，而是不可说。”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程斐大致摸清了天道一缕意志的特性，简而言之就是为哄她干活，性格模样能千变万化。
程斐不吃它这套，“别想用这副外表糊弄住我。”
天道小奶狗睁着湿溜溜的眼睛看她，眼神干净而懵懂，这时候要换作其他人在场，估计早被萌得受不了扑上去抱住它顺毛。
可在程斐的识海中却反过来了，天道小奶狗一直发出奶呼呼的哼唧声去蹭程斐，恨不能跳到程斐手上让她撸自己。
一狗一人在识海中僵持不下，最终还是天道小奶狗承受不住，蹲在程斐对面，换了副严肃的语调道：“一个人的命运尚且能在不同的抉择下衍生出亿万种可能，更遑论是这片世界的走向。”
“也正因此，未能到来的不可说，未能看透的不可言，否则，你师弟和你以及问剑峰的命运轨道都可能会偏向不可名状的境地。”
“这是世界运行的铁律，即便我代表了天道的一缕意志也没有办法违背。”
听完天道小奶狗的自述，程斐把它从地上薅起来，猛撸了一把：“所以，你就是个吉祥物？”
虽然她早猜到也许会是这方面的原因，但没得到天道小奶狗亲口承认之前，她还是抱了那么一丝丝微薄的希望，希冀指着它一路躺赢，结果感情真就是一个能说人话的吉祥物。
天道小奶狗被撸得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算是承认了程斐说的“吉祥物”身份。
……
既然明确知道天道小奶狗帮不上忙，程斐很快就从识海中退了出去，绕着后院走了一圈，看是否能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说不定可以找到小师弟变成魔族的原因。
程斐用神识弥漫覆盖住整个后院，发现除了那方玄水，其他地方看不出来有什么神异之处。
她转而探向小院屋内，前几晚休息的时候只发现屋舍布局更接近人族习惯，厚厚的毛绒毯子铺在地上，看着添加了几分暖意。
正厅中的案桌边摆着几卷真经，一角铜制的香炉，程斐推手过去，很轻易就能拿到桌上随便流露一本出去都能引发修真界轰动的真经，看来没对她设界。
不过这些都是小师弟的私人物品，她不好翻开查阅，于是移开眼睛看向其他地方。
在墙壁右侧靠近书架的地方，有幅挂着的画吸引了程斐的注意。
画卷正中央是一栋掩映在层林中的竹舍，周围有深深浅浅的紫色小花热烈绽放着。
程斐不由自主走过去，身子漂浮在半空和画卷中间齐平的位置，一寸一寸抚过画卷上的痕迹。
灵力侵染上画卷，就在要漫上竹舍时……魔尊出现了。
他脸色阴沉，胸中翻涌的怒气仿佛要喷薄而出，深紫色长发无风自舞：“它不是你能碰的东西。”
程斐了然地往后退了一步，收回灵力，向小师弟道歉：“对不住，我见这幅画卷很特别，上面似乎有灵力波动，没忍住凑上来看了看。”
见程斐退出到安全距离，魔尊闭了闭眼，长发止住飘飞，他抬手抚了抚额，似是感觉不应朝一个小孩儿发这么大的火。
但如果魔尊此时睁开眼睛看一眼程斐，他会发现程斐看他的目光是柔和的，不带任何责备或惊恐的情绪。
程斐怎能不知道？在她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她就知晓画中画得是她曾在问剑峰的家。伸出灵力去画卷上试探的时候也只是证明她心中的猜测。
现在预想成真了，画卷中隐藏的，就是她在问剑峰的家。也许魔尊再晚来些许，她说不定已拨开画卷中的结界进入竹舍中。
只是不知小师弟究竟是怀着何种心情将她的老家都搬来魔界，封印进这无人可入的后院中。
……
等魔尊从懊恼的情绪中回神，程斐也收拾好了自身的愁绪，乖巧坐在他身边仰头看他。
被程斐这么一看，魔尊忽然有点心虚，开口干巴巴道：“我瞧你见血就浑身紧绷没了反应，应当是锻炼得不够多。”
“过几日修真界中的葱聋秘境就要开了，本尊送你进去历练，磨掉身上的陋习。”
听到这话，程斐下意识问道：“葱聋秘境不是被中黄山把控着么？”
就中黄山山主那个抠门的德性，会放外人进去？
魔尊勾唇冷冷一笑：“现在哪来的中黄山？就算中黄山还在，若中黄山山主敢不让你进去，本尊杀了他便是。”
哦……程斐想起来，中黄山主峰连带外峰十二座山头都被她二师弟一剑削平了，没了山头的山，那还能叫山么？
程斐还有些不太想去，她小师弟身上的魔纹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出现的，如果去了葱聋秘境一年半载都出不来，那她小师弟怎么办？
“我才筑基一重呢，万一打不过里面的人怎么办？”
魔尊“哼”了一声：“啧，没出息的小家伙。”
半点不像他大师姐。
这么想着，魔尊心里有点酸溜溜的，普天之下，哪里有配得上他大师姐的男人？不过好歹小娃娃有他大师姐一半的血脉：
“放心吧，你好歹是本尊的‘生辰礼物’，本尊会给你一道保命符，能让你在里面坚持不住的时候直接传送出来。”
“可是……”程斐磨磨蹭蹭不愿离开，被魔尊挥手打断了：
“修行之人，本就是逆天改命，敢与天争机缘，你如此磨磨唧唧的，以后如何能成大事？”
程斐看了眼激情昂扬训斥她的小师弟……欲言又止。
行吧，只要小师弟开心，不就是个葱聋秘境嘛，她会尽量早去早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