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焱武后知后觉的发觉,原来是他判断错了,顾冽背她不是迫于无奈,想到此处他不由得笑了下,他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嘱咐几句后,才带着太医离开。
元晓霜看了看元宜欢,又看了看顾冽,笑的别有深意,“欢儿,那皇姐明日再来找你。”
“皇姐……”元宜欢话还没说完,元晓霜已经快步走出房间。
顾冽只是浅笑,元宜欢尴尬的扬起一个微笑,反思自己,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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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沉,月亮躲进云层里,一抹寂寥的身影立于寒风中,陆随抬头望着远方天空,眼睛里满是失落黯淡。
“陆随。”元亦寒从黑夜里走出,声音含着几分疲乏,他停在不远处,看向同一片黑夜。
“殿下。”陆随行了一礼。
元宜欢和顾冽的婚事来的突然,从下旨到完婚不过半月,成婚那日元亦寒和他陆随都没有赶回来,为此元亦寒还曾问过皇上,为何这般匆忙决定元宜欢的婚事。
得到的答案模棱两可,元焱武只是说顾冽满腹经纶,才能出众,是合适的驸马人选。
元亦寒心里一直不认同顾冽,以他所见,元宜欢就该嫁给她所钟意的人,而不是合适的驸马人选。
“秦衡那边有什么动静吗?”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要欢儿开心,顾冽不做有愧欢儿的事。
“说来奇怪,自那日后,秦衡一心扑在狩猎上,再没有其他动作。”陆随派人跟了他许久,除了日常生活,秦衡再没见可疑的人。
“陆大人的事情,孤会给你一个交代。”元亦寒眼眸微阖,真相今晚就能揭晓。
侍卫拿着火把寻到此处,恭敬道:“殿下,行宫出了事,皇上召见您。”
“发生了何事?”陆随看向元亦寒,见他平静的面容没有一丝波澜,不由得道:“殿下。”
侍卫道:“刺杀陆大人的人找到了。”
陆随瞳孔一缩,眼中掩饰不住的激动,脑海中回旋着他刚刚到话语,声音颤抖着,“多谢殿下。”
“你我之间,不必这些客套的东西。”元亦寒扶起他,眼神复杂,“陆大人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行宫里,气氛凝重,元焱武坐在龙椅上,见他们二人进来,开口道:“这人便是刺杀陆爱卿的凶手,幕后主使尚未交代,太子,此事交给你了。”
陆随眼神凶狠的盯着屋子里一身伤痕的黑衣人,情绪激动的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瞪着他,声音嘶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衣人疼的满身流汗,咬紧牙冷哼道:“他该死。”
陆随一拳头砸在他脸上,眼中充满血丝,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不断挥着拳头,将人打了个半死。
“陆随,你冷静点。”元亦寒拦住他,再这么打下去,人死了,这幕后之人也寻不到了。
陆随眼神混沌,约一炷香才稍稍清醒,他无力的垂着手臂。
“交代你幕后之人,也免了受皮肉之苦。”元亦寒知道,对这种不怕死的人来说,生不如死才是最可怕的。
黑衣人苍白的唇动了下,他所倒向的方向正巧是顾冽,男人风光霁月,气质清冷,此时此刻,他后悔没有听顾冽所言,擅自行动,落得如此下场。
他不甘心顾冽畏首畏尾,重重顾虑迟迟未有行动,便自作主张行刺陆随,以绝后患,谁料他连陆随都影子都没见到,一切都是元亦寒布的局。
顾冽并未看他,手指不断转动着玉扳指。
他内心挣扎,表情痛苦,忽然的一道声音吓得他心神一震。
“你说啊?幕后之人到底是谁?”陆随晃动着他的肩膀,又看向顾冽,他长身而立,对此漠不关心。
黑衣人叫余茂,不仅是刺杀陆泰的凶手,还是行刺长公主府的主谋,驸马尹子显自被行刺后,一直暗中探查,并未报案,后来寻得蛛丝马迹,与元亦寒联手布下此局。
余茂知道自己活不下去,双眼空洞的没有灵魂一般,良久,他抬眸看向陆随,“你不是想知道是谁指使我的么?”
“谁?”陆随反问他。
余茂很轻很轻的弯了下唇,看向顾冽所在的方向。
其他人的目光一时间聚集在顾冽身上,有怀疑,有诧异,有震惊……
“说啊。”陆随催促的问道。
余茂抬起手指向顾冽,笑得很放肆,“我若说了,你们会放过我吗?”
“不会的,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人,是不配活着的。”他自问自答,目光绕过顾冽,缓缓停在秦衡所在方向,“大人,我这一生受人摆布,做了许多坏事,临死前我想做件好事,不想再陷害人了。”
秦衡惊恐万分,语无伦次的从席位上冲过来,指着他骂道:“你不要含血喷人,我,我根本不认识他,皇上你要相信臣啊。”
元焱武目光里闪过怀疑,紧绷着脸,没有说话。
秦衡慌乱的跪下,不断解释得不到信任,他情绪有些失控,晃动着余茂的肩膀,“你凭空诬陷,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更别说吩咐你去刺杀。”
余茂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忽然握着他的手腕挣扎,两人拉扯之际,余茂被甩出很远,滚落在顾冽脚边,他使出最后的力气,一把抓住顾冽的衣袖,一支极其尖锐的银针抵在顾冽脖子上,他威胁道:“放我走,不然我杀了他。”
变故来的太突然,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力气去挟持顾冽,皇上看到这一幕,也惊讶的从龙椅上站起来,他不动声色的吩咐人准备围攻。
余茂挟持着顾冽一步步往房外走去,每一步都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他观察着所有拿着弓箭的肃翊卫,警惕的让顾冽挡在他身前。
背后忽然传来一阵跑步的声响,元宜欢听到动静后匆忙往这边赶,撞上顾冽被挟持的一幕,她眼中满是担忧。
余茂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元宜欢心里焦急,面上强装镇定,看向余茂道:“你不要伤害他。”
顾冽瞳孔动了动,看着她眼中的着急与担忧,不易察觉的笑意浮现在眼眸里,他道:“公主,别担心。”
余茂分神之际,元亦寒已经手握弓箭,长弓拉起一箭射出,虽只是射伤胳膊,但却拉开了他与顾冽的距离。
见他意欲往元宜欢方向,元焱武高声下令,肃翊卫手中的弓箭如雨般射向余茂,然而却有一支穿云箭径直往元宜欢所在方向。
元宜欢被吓得没有反应,呆呆的站在原地,好像没有了知觉,她想躲开的,可双脚似有千斤重。
顾冽跃起轻功,速度飞快的到她身旁,他伸手搂住她的腰,带着她躲过那支想要取她性命的箭,却不慎滚落台阶。
她只模糊的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失去意识前她仿佛听到顾冽的呼唤。
元宜欢突然出现在这里,是元亦寒没料到的,他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惊动那边,按理来说,元宜欢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元亦寒锐利的目光落在一众肃翊卫身上,以元宜欢和余茂的位置,常年受训练的肃翊卫怎么可能会失手,更何况,那支箭分明是想取她性命,他厉声道:“那支箭,是谁射的?”
肃翊卫全部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其中有一个人探起头,小声禀报道:“殿下,那支箭不是我们射的,是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属下见他往那个方向跑了。”
元亦寒审视着他,挥手让一部分侍卫追过去,问他道:“你是如何看到的?”
“回殿下,殿下不要怪罪属下,属下才敢说。”他忽然叩拜,声音大了些。
元亦寒审视着他的脸,这仔细一看才发觉,这侍卫生的细皮嫩肉的,模样倒是秀气,“说。”
“殿下恕属下无罪,属下才敢说。”他没有直接说,反而在等他承诺。
元亦寒眉心一拧,“孤不怪罪。”
尹子衿偷偷打量着他的神情,沉着声音回答:“因为属下射箭不准,所以刚刚并没有射箭,才注意到房子侧面有人的。”
她很快补了一句,“属下看到时,顾大人已经救了公主,并非知情不报,请殿下明查。”
元亦寒沉默,又盯着他瞧了两眼,愈发觉得不对劲,“你不是肃翊卫的人。”
尹子衿笑呵呵道:“殿下英明。”
元亦寒:……
“把他带下去。”元亦寒挥挥手,示意白宁动手。
尹子衿慌了,在白宁手底下挣扎着,自知瞒不下去,坦言道:“殿下,我,我是尹子显派来的。”
元亦寒将目光重新落回他脸上,眼神疑惑,“说。”
尹子衿见状,挣脱白宁的控制,极小声,几乎贴到他耳边道:“我是他妹妹。”
元亦寒眼中有一丝轻微的诧异,很快敛去,“送她去尹子显那里。”
“不要啊。”尹子衿生无可恋的被白宁送走,这个情况肯定免不了被他说教一顿。
元亦寒目光扫向秦衡,沉思斟酌。
秦衡跪在地上,想解释,见他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抓住时机跪爬过去,“殿下,殿下,你要相信臣,臣是清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