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懿说的出来，真有可能将她扔进火炉。
叶泠若心里哆嗦了一下，看着依然笑得甜美的小妙，她俯身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样，你躲在姑母这里，懿哥哥就找不到你了。”
她得把小妙藏好，找个机会，把她送出月幽谷。
在此之前，她不能让上官懿找到小妙。
小妙眼珠子一转，高兴地拍手，“好啊好啊，”小脑袋四处一旋，她巅巅着向着衣柜跑去，“我就藏在这里。”
“这里不行，”衣柜很容易被人发现，她耐心地哄道，“你去藏到暗室里，保证懿哥哥找不到。”
小妙很听话地走进了暗室里。
小念不认同道，“你想把小妙送出月幽谷？送去哪里是上官懿找不到的？”
叶泠若坚定道，“凡尘。”
大千凡尘，就算是狐帝想找个人也并不容易。
到了晚上，婢女拿了饭菜过来给她，不过叶泠若也没有胃口，只喝了一小碗粥。
把吃食都留给了小妙。
她还在想着如何把小妙送出去的事。
现在她被侍卫控制了，想出去都难，外面没有一个衬心的人帮她。
想到这些，叶泠若忍不住叹了口气。
溪风月的人缘太差了，以至没有一个交心的朋友，想找人帮忙都难。
只能靠她自己了。
她想，等夜深人静时，让小念去外面找找看，有没有枯花。
只要有花，一切都好办。
可是没能等到夜深人静，却等来了上官懿。
他一进来就看见了桌上的饭菜，哼笑道，“胃口还不错。”
竟然吃的盆干碗净。
叶泠若不太想跟他讲话，“有事吗？没事请你离开。”
上官懿大咧咧地自己坐下，“没事我就不能来吗？现在你还能约束的了我？”
他看着她邪魅一笑，“我想来便来，你，不过是我的一个玩物。”
“上官懿，”叶泠若站了起来，七分委屈三分凛傲，浅薄的泪在眼中打转，“你太过分了。”
陆参说的对，她就不应该把帝位传给他。
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她居然认为他会善待自己。
上官懿不怒反而轻笑出来，笑声中毫不吝惜对她的嘲讽，“我过分？姑母，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如何对待我的。”
据史书记载，上官懿年幼时体弱多病。
溪风月不但不管，反而还将他扔到冰天雪地中。
她认为，身体不好就应该被自然所淘汰，生存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上官懿在冰冷的雪地中度过了三天三夜，单薄的外衣，就算是生来仙身也抵抗不了。
烟萝找到他时，他面色灰白，嘴唇紫青，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若换了别人，可能早就死了，但上官懿就是不甘，他不甘心这么死去，始终为自己留了一口气。
在月幽谷，他唯一相信的人就是烟萝，因为没有烟萝，他早就死了。
叶泠若泛着泪光的眼眸一抖，旋即把脸转向了另一边。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溪风月，没有资格恨上官懿。
“姑母还记不记得，你为了锻炼我的意志，曾让我跟你比剑，还说我若赢不了你，就自剜一块肉下来，”他撩开了自己的衣袖，铁铮铮的伤痕摆在她面前，“我怎么赢得了你，溪风月，现在你还觉得我狠吗？我的狠都是拜你所赐。”
叶泠若无话可说。
“你想颐养天年？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对我还有点用处，我现在就把你做成人彘，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讲的异常平静，仿佛是在讲故事，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叶泠若觉得心里好疼，她终是无法抹去上官懿心里的阴影。
她仰起头，吸了吸鼻子，望着屋顶，目光迷离，“那你就把我做成人彘吧。”
如果这样，能让他觉得释怀。
上官懿歪了歪脑袋，看着她轻笑。
他喜欢死了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脆弱颓然得像只布娃娃，任由他摆布。
“我现在不想把你做成人彘了，我只想无休止的折磨你。”他掐住她的下巴，在她唇边低喃。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叶泠若的耳朵里，烫得她一个机灵。
她爱着这个男人，即使心里再恨，她的身体却是诚实的。
她一面心跳在加快，一面心里的屈辱在升华。
咚！
墙壁上发出了一个声响。
上官懿眉头一紧，快速转身。
叶泠若心里一惊，知道是小妙弄出的声音，急急拉住上官懿。
情急下，她踮起脚尖吻住了上官懿，“不是想折磨我吗？怎么不动手了？”
上官懿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明知道这是叶泠若在转移视线，但他看到她的唇她迷离的目光中，竟然无法自拔地回吻着她。
咚咚！
上官懿从她身上抽离，神色阴沉道，“你房里有人。”
“没有。”叶泠若镇定道。
他才不相信她的话，一把将她推开，他转身走去了墙壁。
暗室在墙壁后面，开关就在墙壁上。
叶泠若跑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凛着目光眸向他，“你怀疑我藏了男人？”
上官懿冷笑道，“你若真藏了男人，在床上就不会这么没用。”
叶泠若......
他扒拉开她，继续往里走。
叶泠若被莫名羞辱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反正上官懿也未必会找到开关，她先静观其变再说。
上官懿走到墙壁前，抬手敲了敲，里面的声音夯实沉闷。
叶泠若松了口气，她的暗室建得比较靠里，墙壁厚实。
上官懿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充满了猜忌与狐疑，“我记得你房里应该有个暗室。”
“是吗？我不知道。”叶泠若表现得很淡定。
溪风月心思重，她很少会当着别人的面打开暗室，除了陆参，几乎没有人知道她房里有暗室的事。
上官懿瞪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研究墙壁。
他四下找开关，可是都无果。
就在叶泠若刚要吐口气，上官懿一挥衣袖，一道气流冲着墙壁而去。
轰隆一声巨响，他居然炸开了这面墙。
叶泠若惊讶于他的修为竟然提升得如此之快，一面看到小妙从墙壁里欢天喜地地跑了出来。
上官懿的目光一怔，叶泠若上前一把抱起了小妙。
“懿哥哥，还是被你找到了。”
叶泠若闭了闭眼，只能放低了姿态求道，“上官懿，算我求你，小妙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她不会对你构成威胁的。”
上官懿的瞳孔震了一下，这话从溪风月嘴里说出来，打死他都不相信。
不过溪风月的确偏爱小妙。
就冲这一点，小妙他就不能留。
“来人！”
外面破门进来了几个侍卫。
“把妙公主先带下去。”
“不要，”叶泠若抱着小妙不放手，“我不会让你把她带走的。”
小妙一走，只有死路一条。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都不敢明目张胆地过去抢。
上官懿抿着唇，呼吸沉重。
这时，不知事情严重性的小妙居然自己挣开了叶泠若的手臂，朝着上官懿跑了过去。
叶泠若再想去抓，为时已晚。
小妙跳到了上官懿的身上，还高兴地在他身上蹭了蹭。
叶泠若伸手探向上官懿的怀里，上官懿愤怒地出手挡，一把将叶泠若甩到了桌子上。
他将小妙交给了侍卫，毫不留情道，“扔进火炉。”
“懿哥哥，我不要嘛，我们再玩，这次我一定能赢。”
叶泠若手掌一握，正好拿到桌子上的水果刀，她执刀向着上官懿的胸口就扎了下去。
上官懿硬是受了这一刀，目光森然。
叶泠若也愣住了，她拔出了刀子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他的胸口舀舀流出的血，全身一片寒冷。
小妙被侍卫抱了出去，叶泠若万不得已，她含泪向上官懿慢慢跪了下来，“我求你，你怎么对我都行，放过小妙吧，她是无辜的。”
她这一跪，上官懿更气，他不顾自己的伤口，俯身掐住了她的脖子，额头的青筋暴跳，“溪风月，你越是在乎的人保护的人，我越是要毁灭，小妙必须得死，她也是上官家的人。”
“既然你精力这么旺盛，还有时间管别人的事，不如就把灵魂送给我好了。”他的魂戒抵在了她的额心。
魂戒只有上官家的男子登上了帝位才能戴，所以溪风月一直没有戴。
上官懿登基后才戴上了魂戒。
这物是个好东西，他不可能放置不用。
叶泠若只觉额心一凉，似有一股力量在抽取她身体里的东西。
“不要！”她抬手想要阻止，但是一缕淡白的光芒快速从她的额心间流溢出来。
她只觉身体一弱，倒在了地上。
上官懿吹了吹自己的魂戒，心满意足道，“我只要了你的半魂，从此以后，你再也没有精力作恶了。”
说完，他抱起倒在地上的叶泠若，满身是血地走回到床上。
这一夜，叶泠若四肢毫无力气，连上官懿粗鲁的动作都感觉不出疼痛感。
她的泪水流了一夜，她的身上床上全是鲜血。
不知是她的还是上官懿的。
*
烟萝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无比心疼又心寒，“你疯了吗？为什么会和溪风月......她可是你名义上的姑母。”
她实在难以启齿，更不愿承认。
上官懿居然宠幸了溪风月。
只怪她这段时间去九重天为上官懿拉拢人脉，没想到一回来就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你的帝位得来不易，虽说是溪风月让位，但众族长有的还是不赞同由你接任狐帝的位置，多少双眼睛对你虎视眈眈，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上官懿有些恍神，任由烟萝为他处理了伤口。
他半点疼痛感都感知不到。
他恨溪风月，是真的恨她，恨不能杀了她。
他更恨自己，对她下不了手，还如此迷恋着她的身体。
听着烟萝喋喋不休，他觉得无比厌烦，“好了，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去处理小妙的事吧。”
烟萝嘴唇微微发抖，她知道自己逾矩了。
现在的上官懿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伪装的病秧子，他现在可是帝君。
她看着他憔悴又俊秀的侧颜，微微叹了口气。
她一直觉得，自己在上官懿身边，他终有一天会发现她对他的不同。
不管他能不能成帝，她都心甘情愿跟着他。
然而到了现在她才发现，他对自己不过是一个朋友，她再努力他也不会正眼看她一眼。
烟萝心中也怨，但跟怨比起来，她更清楚上官懿这些年来的不易。
她不想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都转眼消失不见。
“我不想插手你的事，只是希望你珍惜现在得来不易的位子。”
上官懿凛了她一眼，“任何事我都可以照你说的做，唯独溪风月不行。”
他看得出她的心思，但，溪风月只有他可以折磨，别人绝不行。
烟萝听出了他话里的警告，自嘲地笑了笑，“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竟还不如她。”
上官懿不再看她。
烟萝深吸了口气，转而问道，“小妙呢，真的要处死她？”
上官懿本来暗淡的目光微微蹙了一下，他半天不语。
烟萝就站在他旁边，等着他的决定。
她知道，上官懿要下这个决定，也很困难。
“你说，等小妙长大了，知道我杀死了她的哥哥和姐姐们，会不会怪我？”他声音轻柔，蕴含着无法想象的恐惧。
“她若怪我，会不会也揭竿起义，”他看向了烟萝，“她是最小的一个嫡女，她比我有资格坐在这个位子上。”
烟萝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不能给自己留下后祸，这是上官家的座右铭。
烟萝转身要走，上官懿在身后彷徨地唤道，“等一下。”
她转头，“还有什么吩咐？”
上官懿痛苦地抬手摁住了太阳穴，“让我再想想。”
烟萝看着他全身都在轻颤，像小时候一样，把自己蜷缩在一起，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不哭也不笑。
她转身走了出去。
她知道，他做不了的决定，就让她替他承担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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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 8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