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彩和景心见此情形,撒腿就跑走了。
可是叶泠若却没有走。
她知道潭清现在有危险,她得救他。
倒不是她多么想救,主要是潭清救了自己,她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二表哥,你这是干什么?”清荷一惊,刚想过去看看潭清,可是潭澈的侍卫过来挡住了清荷的去路。
叶泠若看着潭清中毒,身体虚弱无力地撑在桌子上,明黄的君袍被围堵的侍卫映得黯淡不快。
他痛苦地皱着眉,“为什么,潭澈,当初是你不要这个王位的。”
潭澈没有太多的兴奋,反而是一连串的苦笑声,“我为什么要让出王位,那是因为父王告诉我,如果我不这样做,他就马上杀了我。”
仰天长长地吁了口气,目光中不再纨绔雅痞,黑眸深若幽潭,“如果说父王要我选,我可能不会要,但他逼我选,我就偏要。”
当年,潭清和潭澈同为君后所生,乃是嫡出,但潭明坛偏爱潭清,对潭澈不闻不问。
本欲在自己仙逝之前杀了潭澈,但潭澈早一步发觉,自己立下毒誓,无心君位,只想逍遥快活。
潭明坛这才放了他一马。
这些年,潭澈表面上奢靡无度,但私下一直在策划着自己的谋反大业。
他本来还怕今晚不能成功,没想到竟这么顺利。
潭清闭了闭眼,他咬着牙冷笑,“毒药,你是如何放的?”
他一生谨慎,从前连吃饭都要人先试过,睡觉都要十名亲信在旁守着。
没办法,鹰族嗜杀,潭明坛的子女又多,他的君位不稳,只得如此。
潭澈挑了下眉,慢慢看向自己旁边已经吓傻的秋夏,“就是她刚才去送菜时,身上的毒气洒到了酒里。”
他特意强调,“对了,你刚才正在看着另一个女人。”
潭清略微出神,回想着自己刚才的确大意了,居然在有人靠近时,却走神去看了一个女人。
秋夏马上受惊过度地后退,连连摆手,“不是奴婢,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毒气,也没有下过毒。
潭澈柔和一笑,替她解释道,“下午我碰到你时,就将毒气度到了你的身上。”
他离开座位,开始走向他,眼中的柔情依然不减,可秋夏却查觉到了他周身的更为浓重的杀戮之气。
“你的旧部已经全都被我关押了,我看你还是放弃争扎,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据说他王冠上的宝石是他所杀之人的血所铸。
此时的秋夏全身都在战栗,她惊恐地一步步后退,还因为恐惧而转身撒腿就跑。
不跑她还能死得慢点,这一跑,潭澈直接一个瞬移站到了她前面,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叶泠若及时反应过来,纵身而上。
想都没想,一脚朝着潭澈的大腿踹去。
他膝盖弯曲一下,叶泠若带着秋夏转身就跑。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叶泠若抬眸,漆黑的眸中是潭清满脸汗水的面孔,王冠微斜,可他丝毫没有绝望之色,反而眼中燃起了不屈不服的刚韧之力。
她灵机一动,拉着秋夏朝着潭清相反的方向跑去,侍卫一拥而上,全部去围堵她们。
潭清知道,这是她在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他没有时间多想,将自身的灵力瞬间凝聚,一个遁地术,他凭空消失了。
叶泠若见他走了,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她看了眼被围住的清荷。
她此时好像吓傻了,站在原地目光呆滞。
叶泠若很想回去把清荷也救下来,但她实在过不去了。
一旁的秋夏却大骂她,“你疯了,为什么往这面跑,我早晚得被你害死。”
她转头怒道,“闭嘴,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秋夏正要再骂时,侍卫已经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潭澈见潭清跑了,一时间有些着急,他命令道,“马上给我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侍卫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潭澈的脸转向了叶泠若。
她仿佛无事发生一般,把脸一转,参观花园似地左顾右看。
他穿过包围他们的重重侍卫,站到了她的面前。
秋夏腿一软,又不敢哭出声,“二殿下,请您饶恕奴婢吧,”突然一指叶泠若,“是她放走了上君,不关我的事。”
她知道潭澈想要杀她,所以她要把矛盾的焦点转移到叶泠若的身上。
反正是她放走了潭清,潭澈应该更恨她才对。
潭澈冷哼一声,却是调头对叶泠若说道,“这个人根本不值得你救。”
这句话不是褒义或是贬义,但他确是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叶泠若也叹了口气,“的确不该。”
一个爱慕荣虚,又自私自利的女人,她还真的不该救。
叶泠若修的是善念,刚才看到秋夏有生命危险,便不顾一切地挡了上来。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潭澈从旁边侍卫手里拔出了一把剑,扔给她,“再给你一个机会,杀了她。”
秋夏吓得全身僵硬。
谁知潭澈又从一个侍卫手里拔出了剑,同时扔给了秋夏,“你可以打赢她。”
叶泠若默了。
这是让她们自相残杀吗?
秋夏突然眼中迸发出一道希望之光,只是光芒不肖片刻又被决绝的杀气所取代。
她快速拿着剑,朝叶泠若刺去。
身后是万丈悬崖,打她是打得过,但杀了秋夏,她就能全身而退吗?
叶泠若是单纯,她又不蠢。
她放走了潭清,潭澈怎么可能放过她。
转身一跃,她从万丈悬崖跳了下去。
她手中有剑,还不至摔死。
可是没想到,不知哪里来的只小花猫,居然也跟着她一起跳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拉住了猫尾巴。
惹得小猫喵呜一声,好像是弄疼它了。
这一跳,不知怎地,叶冷若直接跳到了一个光亮的地方,中途好像穿过一道屏障。
她的身体摔下来时,还砸到了屏障上。
咚地一声响,然后,她就到了这里。
像是一个山洞,又不像山洞,因为周围的墙壁是赤红色的,山石嶙峋,奇形怪状,
看上去有些刺眼。
“有人在吗?”她捧嘴喊了一声。
无人应她。
叶泠若揉了揉眼,视线好像能适应一些这里的光线。
她见小花猫完好无恙地跟着自己,便抬步,慢慢向里面走,面纱太过碍事,干脆扯了下来丢到地上。
走了没两步,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
她踉跄一下,眯着眼睛看过去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上君?你怎么在这里?”她走过去,发现潭清已经晕迷了。
她探向他的脉搏,小小的眉头皱了皱。
中毒了。
看来这毒并不好消除,他自己应该是用尽了全力想把毒逼出体外,但没有成功,所以才会晕倒。
她没有法力,这里又没有可以解毒的东西,无奈下,她只得掐了掐潭清的人中。
掐了几下后,潭清重重咳了几声,人也从晕迷中醒来。
叶泠若扶起他,在他身上摸了摸,“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
潭清没有答她。
叶泠若抬头。
他此时的眼中不再冷漠,零乱的发再加上漆黑的眸,让他愈发有种零乱的病欲美。
叶泠若咽了口唾沫,伸手五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喂,你没事吧?”
该不会傻了吧?
还真傻了,他看着刀的目光凝滞,呼吸粗重,一声比一声重,好像要发疯的一头狮子。
叶泠若不过几千岁,小女孩一枚,对于这么危险的信号自然是不能领悟。
甚至她还在潭清的鼻子上用手指点了点,歪着头笑道,“真傻了?”
下一秒,潭清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毒性,倾身像头雄狮一般将她扑倒在地上。
小花猫闭上了眼,它刚才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就知道会是这样。
痴毒。
他本想让潭清也尝一尝自己这些年做花花公子的痛苦,可没想到却成全了他和小玉。
叶泠若再次从疼痛中醒来时本以为那个像野兽般的男人还会扑上来,她吓得赶紧闭了闭眼。
谁知,没有任何温度,连呼吸声都没有。
她试着睁开了眼睛,目光一扫,没有看见潭清的身影。
她的身上盖着一件明黄色的衣服,而她自己的衣服已经破碎成残骸,根本穿不了。
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她觉得脸在发烫。
本想坐起身来,可是一动,她全身都疼。
小花猫在她身边叫了几声,好像对她充满了同情。
勉强把自己支楞了起来,她摸了摸小花猫的头,反倒安慰起它来,“我没事,不用难过,潭清呢?”
小花猫奇怪地看她。
她似乎对自己的经历一点都不难过,除了脸色憔悴外,看不出半分痛楚。
任何一个女孩子经历了这样的遭遇,都应该抱头痛哭,或是想要杀人。
它想,小玉可能从那时起就已经喜欢上潭清了。
它的脑袋点了点一块大石的后面。
叶泠若顺着它的脑袋望去,大石旁边,有一块白色的衣料角显露出来。
她披上了他的衣服,扶着墙站了起来,一步步忍着撕裂般的疼痛走去了大石后面。
潭清正在闭目打坐,他的面容略微淡白,头上的玉冠被他摘了下来,一头乌亮的发披散在肩头,滑得好像瀑布流倾。
她走过去时轻轻地唤了他一声,“潭清?”
潭清没有睁开眼,眼睫却动了动。
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前眼前的这个女子。
痴毒,他在理智丧失的那一刻,明知道应该推开她,叫她走,可他却没有。
这一天一夜,他对她索取无度,她却是被动地承受,没有骂他,也没有哭,坚强地像个战士一样。
“潭清?”她蹲了下来,怕他有事,还探手摸了摸他的鼻息。
潭清睁开了眼睛,乌黑的眸,没有温存也没有温柔,仿佛在看自己的敌人。
见他睁开了眼,盈玉却笑了出来,“你没事啊?”
潭清皱了下眉,他不明白,世上哪有一个女孩子会像她一样,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却笑得出来。
“你不难过吗?还是怨我恨我?”
如果她醒来怨他恨他,潭清还可以理解。
她越是这样,他心里愈发隐隐作痛。
叶泠若想了想,甜甜地笑道,“不会呀,书上说过,男欢女爱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她凑近他,芳香的暧昧气息在二人的唇齿间流转,“潭清,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新的一年了,祝各位小仙女诸事顺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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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