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若从头到尾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的确有些感动。
若不是有折亭和盛林在,她想她可能会扑上去咬他两口。
现在只能睨他一眼,扯下嘴角,“卞华还真是对你一往情深。”
盛林听出这话有些醋味,对这个小婢女更加厌恶。
可偏偏他家帝君连卞华公主都不惮一眼,却对这个小婢女感兴趣。
他见上官懿拉了那个小婢女一把,把她从折亭身边拉了过来。
动作十分强势,但目光有些幼稚。
像小孩子抢玩具一样,拉过来后自己还得意地挑了下唇。
他抚了下额,决定眼不见为净。
上官懿意正言辞地抬着下巴,“这样的女人我根本不屑一顾。”
叶泠若轻哧了一声,目光流转过来,勾了下自己的眼角。
她的眼睛本就生若桃花,冷笑时都有些勾人,更何况是这样肆无忌惮地勾过去。
看得人骨酥肉麻。
上官懿瞳色沉幽,他抬手本想掐住她的下巴,没想到叶泠若脑袋一歪,居然躲了过去。
眼眸离开他时,尾端又稍稍地勾了一下。
盛林都觉得自己的血液沸腾开了,这样的挑逗,即使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动作,都能勾到人骨头里。
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最主要的是,上官懿居然欣然接纳了,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冷漠,他的眼眸像一头快要觉醒的豹子,恨不能一口吞下这个女人。
完了,他家帝君要沦陷了。
叶泠若看向折亭,“我们回去吧,上君要等急了,”她说,“没有拿到火珠花,我很抱歉。”
她是真的觉得抱歉,虽然中间有一些小插曲扰乱了整个计划,但叶泠若当初也信誓旦旦地向折亭保证,自己一定要拿到。
现在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她还是自责的。
上官懿也转过了头,眼中那一簇火苗在看向折亭时变得黑黝,“发生了什么事吗?”
两组夺宝,至少会有一些打斗。但上官复回来时,只说被毒蛇攻击,并未说和他们交过手。
可见这中间一定出了什么差子。
折亭垂下头,“我……”
“没事,我们被毒蛇攻击,所以赶过去时,迟了。”叶泠若对折亭挑了下眉。
有些事还是不好告诉上官懿的好,免得横生枝节。
折亭皱了下眉,面色更为惭愧。
上官懿看破却不点破,叶泠若是个有主见的女人,她并不像卞华说的,只在尘觅流浅享受荣华富贵。
相反,她一刻都闲不下来,竟给他惹事。
几人原路往回。
*
宴席上,卞华回来时,整个人并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反而十分沮丧。
潭澈当众表扬了卞华,她也只是应付地笑笑。
相较她,上官复和林婉仪就威风多了。
在场的众长老向卞华道贺的同时,自然难免夸赞他们。
尤其是上官复。
众长老都知道,上官复是卞华的未婚夫,他早晚是空阙谷的姑爷。
现在又为空阙谷长了脸面,自然高兴。
这段时间来,林婉仪晦气到家了,她甚至还在想,自己的锦鲤气运是不是不在了。
可今天,她成功扳回了一程,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锦鲤气运当初是她苦炼邪术,足足花了十年的时间才夺来的,林兮月不过一介废材,哪那么容易夺走。
旁边,上官复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今天真是谢谢你,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
他一向不争不抢,所有的荣光都是上官懿的,即使他做对了,也是上官懿指挥有方。
哪里像现在,他可以摆脱上官懿的阴影,允自骄傲一次。
林婉仪轻轻挑了下眉。
上官复和上官懿的长相差不多,他甚至比上官懿柔和一些,不似上官懿那般冷硬。
他今日难得对自己笑了出来,笑容格外俊美。
林婉仪想。
她为什么非要上官懿不可,如果上官复能代替上官懿坐上狐帝的位子,她一样可以风光。
想通了这一点,她挑眉回应,“我们还分什么彼此吗?你的不就是我的。”
上官复知道二人的关系已经超越了正常的男女,他们上过床,现在看她又格外顺眼,自然举止上轻佻了一些。
他的一只手勾住了林婉仪的小手指。
最近那药吃多了,他一到晚上就觉得热血沸腾,身体空虚。
“既然如此,那我们……”
“我们怎样?这里可是空阙谷,你的未婚妻还在旁边呢。”林婉仪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她知道那药的效力,也知道上官复现在的欲.火焚身。
只是上次她是为了让上官复尝尝那药的效力,这次她却不想这么轻易让他得手。
她还要指着他毁了上官懿,以后不肯听话怎么办。
上官复明知林婉仪在敷衍自己,却也觉得她说的对,现在是在空阙谷,他行事还须小心谨慎才行。
他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自己心中翻腾的欲.火。
一转头,见上官懿带着折亭和那个小婢女走了回来,他心里爽笑了一声,站在那里一动不再动。
卞华刚才冒犯了上官懿,这会儿看见他,只觉得害怕。
她怕上官懿会当众说出自己的丑行,所以她能低着头绝不抬起来。
能不看他绝不看。
折亭离开叶泠若,走到卞华的桌前,对他一拱手,“王姐,臣弟输了。”
他讲的真真切切,坦荡磊落。
他输了,并不是他没有夺得火珠花,而是没有杀得了她。
卞华抬起了头,姐弟俩皆给了对方一个意讳不明的暗笑,彼此心照不宣。
他们谁都没赢。
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哈哈哈,”潭澈还觉得欣慰,“好,兄友弟恭,姐弟和睦,这样我才能放心。”
他站起身,披着厚厚的大氅,抬手把衣袍一挥,声音哄亮道,“既然火珠花已经寻得,现在就请上宗书。”
空阙谷众长老纷纷起身,恭迎宗书。
唯有长官懿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他余光扫了眼站在旁边的叶泠若,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抬手,拉了下她的衣袖。
叶泠若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抬上来的宗书,一个不留意,居然被人拉到了椅子上坐下。
她这一撞,把上官懿的酒杯都撞到了地上,动静弄得还挺大。
众长老的目光都稍微抬了抬,惊讶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斯须都重新低下了头,完全当作没看到。
叶泠若不由分说踩了他一脚。
上官懿本来的好心情瞬间被冲散,他凛了叶泠若一眼。
叶泠若也瞪了他一眼。
二人双双低身去拾酒杯,结果额头又撞到了一起。
叶泠若愤怒地一转头,鼻尖擦着上官懿的唇瓣划过,微微的触碰感让她顿时愣住,他淡薄的唇就在她的眼下,深沉略烫的呼吸,隔着面纱都让她一阵酥麻。
上官懿没动,只是擒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好像是她自己主动贴上来的,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叶泠若稳了稳心神,一句话都没说,允自端正坐好,可是心里的燥热都始终挥之不去。
本来是庄重严肃的请宗书仪式,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偷偷瞄向了他们。
尤其是卞华,气得拼命绞着自己的衣带。
她竟还不及一个小婢女吗?
宗书请来,在潭澈的主持下,在夜中散发着蒙蒙红光的火珠花慢慢飞向了宗书。
所有人的目光都笔直地看过去,都想亲眼验证这神圣的一幕。
火珠花修复宗书一事,谁都没有见过,只是空阙谷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说法。
究竟能不能修复好,还是个问题。
只有林婉仪神态自若,因为她知道,这火珠花一定能修复宗书。
折亭也并不看它,他始终垂着头,看不出什么情绪。
上官懿五指轻轻捏着酒杯,慢慢地在掌心旋转。
这是剩下的魔气,只要有了它,他就可以复活叶泠若。
他轻轻地瞥了旁边的少女。
她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火红的珠花,连呼吸都凝置在这一刻。
只有找到了魔气,阻止妖魔现世,她就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曝光。
这一世得来的安逸,她不想再重蹈覆彻了。
她必须要毁掉魔气。
二人各怀心事。
火珠花像蝴蝶般伸缩展翅,偶尔蜷缩成一个火珠,偶尔像只火蝶,它绕着宗书飞动。
可是叶泠若看出它并不是自愿的,甚至它的火泪滴到了宗书上。
它是被宗书吸引着飞行。
半盏茶后,宗书嘭然炸开,将火珠花震出去老远,它吸收了宗书里的气泽,身体的火红色已经变成了月白色。
宗书不但没有修复好,反而炸毁得不堪入目。
“怎么会这样?”
“难道这不是火珠花?”
“应该错不了,这就是火珠花。”
“可是它不但没有修复好宗书,反而毁了宗书,这可怎么办是好?”
宗书是空阙谷的震谷之宝,被撕都已经让众长老捶胸顿足了。
莫说现在被炸毁,这简直就是一种不好的预兆。
上官复拧起了眉心,转头看了眼林婉仪,目光中有着说不出口的怨责。
这花是真的,却没有相应的效果。
这事不怨林婉仪,可上官复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这花是他取来的,如果出了事,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林婉仪的眉头皱得更深。
这不可能,上一世明明不是这样的。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父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卞华问得云淡风清。
她并惊慌,宗书寻来了,剩下的事也与她无关。
只是她瞪向了折亭,唇角一弯,怕是他搞的鬼,不想让自己好过。
潭澈身体微晃,差点呕出了一口老血。
若是这宗书毁了,他有何颜面面对空阙谷的列祖列宗。
他朝卞华摆了摆手,苍目垂垂,不想讲话。
“父王,请您保重身体,宗书毁了可以再想办法修复。”折亭也在他面前跪了下来,目光垂到了地上。
卞华突然朝他喊道,“修复?你倒是说说,怎么修复?”
折亭,“不知道。”
卞华整张脸都罩了冷,闷闷地喘着粗气。
小念跳上了叶泠若的膝盖,“你说会不会是赵乔搞的鬼。”
它这一提醒,叶泠若才反应过来,赵乔不想宗书里的东西被人发现,自然也就不能让火珠花修复它。
她不急,等找到赵乔一问便知。
她看了眼委屈巴巴的折亭,突然高声开口道,“火珠花没有显灵,或许是因为取它之人并非真正的君身。”
此话一出,众长老都有些恍悟之感。
火珠花乃是神物,普通人怎可说取就取。
说不定只有上君,或是真正的王位继承人才可以取它。
“你这话什么意思?”卞华才不管她和上官懿是什么关系,反正这个小婢女是空阙谷的人,她有权利教训,“来人,把她给绑起来。”
叶泠若站了起来,同样气势不输她,“你凭什么绑我?”
“她说的有道理,或许真是这么回事。”
“所以说火珠花是在暗示我们真正的上君继承人。”
卞华听不下去了,面孔直接扭曲,“难道我还教训不了一个婢女吗?”
叶泠若,“我只是就事论事,何错之有?”
“你信口胡乱,扰乱圣典,按例当仗刑。”
叶泠若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在信口胡说?”
林婉仪并不知道自己重生后那一世,穿书者回到了开始想把剧情扳正,所以知道两世的只有叶冷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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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