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遇

好好的春日宴原本应该算是个相亲宴,结果被叶蓁蓁搅了局,反倒成了她们姑娘家的茶话会了。

后头几人觉得无聊,有人提议去放纸鸢,众人纷纷撇下阁内的些个世家公子,去外头的草坪上放起纸鸢来。

叶蓁蓁随着跑闹了一阵,整个人红扑扑的,起了些细汗,偏偏众人都缠着她不得休息,她好容易寻了个换衣衫的由头,这才找了个空子躲开。

叶蓁蓁轻手轻脚地离开,等走远再瞧不着她们放纸鸢的身影,她轻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真是好险,若是再同她们这般闹下去,只怕明日腰腿都该酸软了。”

难得忙里偷闲,之前的烦心事又都解决了,叶蓁蓁这会儿极为放松。

林荫处吹起一阵微风,直吹得她双眼眯出两道月牙儿,好不惬意。

她这会儿享受了没一会儿,便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男子身影靠近,她赶忙躲在一颗树后头偷眼瞧了瞧。

那人身量很高,身形健硕,乌黑的长发束在玉冠里,露出一张俊眉星目的脸,剑眉斜飞,鼻梁挺直,削薄的嘴唇微抿,神色冷凝,周身气质肃杀,远远的便叫人感觉到一阵冷意。

这不是周攸宁吗?他怎会在此处?

叶蓁蓁看得愣了一会儿,前世她出嫁后深居简出,加之后来周攸宁被封了平武侯后很快便回了边境,之后极少返京,她原本是不识得他的。

可是,自打先前起了心思之后,她便派人去寻了好些与他相关的消息,家中亲缘、个人喜好、身形外貌等等。本以为今日他不曾到场,这些手段都用不上了,没想到……

叶蓁蓁嘴角轻扬,清灵的鹿眸闪过微光,亮的惊人。

听着那人步伐愈来愈近,叶蓁蓁的心也跳的越来越快,毕竟生平第一次做这般厚颜无耻的事情,心里也有些没底。

周攸宁神色冷沉,他自重生至今,已半月有余,一路上快马加鞭,风雨兼程,好不容易才将月余的路程压了一半。回京之后他根本没心思去参加这劳什子宴会,只想要早些见到那个他前世未曾保护好的人,谁料却跑了空。

他这才知道原来他心心念念的人,竟然并没有如前世那般定下婚事,相反还与未婚夫反目成仇。

他哪里顾得上其他,只想见到她,却得知她跑来参加他逃了的这场宴会,他立刻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生怕晚了一步,她就又要离他而去。

因了此番缘故,心神全然被占据,适才原本灵敏的直觉卸防,根本没有察觉到树后的人。

直到树后蹦出来个人影,他眼神一凝,正欲发难,却见那人影不偏不倚地往他怀里摔。

可以看出来那人影在努力地摔的自然,只可惜技艺略显生疏,动作也很不灵巧,那放慢的动作他轻易就能避开。

但是周攸宁微微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快步上前接住了对方。

叶蓁蓁努力地克服着心里的恐惧,竭力想让自己的动作流畅自然,紧闭着双眼往地面摔过去,心里不断默念着:“可一定要接住啊!”

害怕的场景没有出现,她如愿地摔到了一个厚实温暖的怀抱里。

她动作顿住,也不敢睁眼,硬着头皮道:“你既然碰了我的身子,便得娶我!”

——是的,她想的就是这么个强买强卖的馊主意。

她自己也知道这般行径同登徒浪子毫无区别,两颊因为羞耻涨的通红。

许久的沉默过后,她悄悄地睁开双眼,抬眼一瞧,便对上一双赤红的双眼,她微微愣住,半晌才回神。

“娶我便这般委屈你?”

有道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周攸宁眼瞧着都快哭了,娶我有这般丢人吗?不过也是,他人生得俊秀,又有战功傍身,家世也好,若真同我成婚,好像真的有些委屈他。

周攸宁听得一愣,扭头避开她的视线,耳尖悄无声息地爬上一抹薄红。

叶蓁蓁这下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借着他胳膊的力站直身子,见周攸宁扭头不看她,她心里的想法蔫了一会儿。

“我懂很多东西的,你娶我不吃亏的。”叶蓁蓁不死心地说道。

“我会医术,还会…”她掰着指头数自己的优点,掰一个又掰回去,半晌也就掰出来这么一个不知道在对方眼中算不算优点的优点,她有些泄气,不抱希望地说道,“你娶不娶我,总得说句准话吧?我知道我有些强人所难,好吧,也不是有些,而是相当强人所难,但是成不成的,你总得……”

“娶!”

“什么?”叶蓁蓁听得一愣,有些发懵的脑海转了半晌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那你可不能反悔啊!”叶蓁蓁生怕他后悔,连忙赶在前头敲定。

周攸宁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看得移不开眼,小麦色的皮肤也能看出来一丝可疑的薄红,他认真地说道,“绝不反悔!”

叶蓁蓁看得稀奇,但又不好触碰,只伸出素白的玉指点了点自己的侧脸,“你的脸怎么红了?今日天气有这般热吗?”她狐疑的看了看天。

“没…没有。”周攸宁偏头躲开她的视线,半晌目光又一点一点地挪回来瞧她,仿佛一刻也不敢放开。

叶蓁蓁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你既然同意娶我,那我们约法三章,可以吗?”

周攸宁强压下去心里翻涌的思绪,点头说:“好!”

叶蓁蓁倒是没想到他这般好说话,强压住快要勾起的嘴角,开始定规矩。

“这第一条嘛,我知道你有‘那个’,不过我不介意。”叶蓁蓁一边说着,一边眼神往他下身看了一眼,“我能接受没有子嗣,也能接受你纳妾,但只一条,无论你如何宠爱妾室,都不能越过我去。能不能做到?”

“可以,我也不会纳妾。”周攸宁点头点了一半才想到不对,“‘那个’是什么?”

叶蓁蓁当然不会相信他说的不会纳妾。这世间男子有几人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哄骗女子的谎话罢了。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给了他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这个大家都懂,就不必明说吧。”

“那第二条是?”

“也不难,这第二条嘛,婚后我会尽力孝敬公婆,做好我应尽的责任,但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得干涉,当然,你要做的事情我也同样给你自由,如何?”叶蓁蓁抬眼偷瞧他,只是他身量实在高,她瞧的很是费力。

“没问题,你想做任何事情我都会支持你。”周攸宁悄悄蹲了些身子,半弓着身同她说话。

叶蓁蓁心绪转了转,眼神游弋在他身上。暗道:这周攸宁也不像外人说的那般不近女色啊,看着还挺会说好听话呢。

“那好,最后一条。”她伸出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晃过,“若是之后你我各自有心上人,那我们便和离,谁都不许阻挠,放对方自由。”

她的眼神很是认真,看着他一动不动。前世她深受此苦,今生定然不会让自己再跳入另一个火坑。

不会有那一刻的,既然你这次选中了我,那我今生永远不会让你爱上别人,也绝不会放你走。

周攸宁眸光一滞,片刻才故作轻松地说道:“好!”

“那我们说定了?”叶蓁蓁偏头笑得灿烂,透亮的眼眸闪动着灵动的光芒。

周攸宁看得愣住,缱绻眷恋的眸光缠在她身侧,带着久违的怀念和依恋,还有一层迷蒙浅淡的忧伤。

“你怎么了?”叶蓁蓁伸手在他眼前晃过。

这周攸宁真是好生奇怪,这么爱发呆,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不过也没事,反正这也是我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人选了,况且还这般好说话,这一点点称不上毛病的小问题实在是不足挂齿。

“没……没什么。”周攸宁垂首躲过她的视线,低声回应。

“宴会也该散了,你什么时候上门提亲?”

趁着时机,叶蓁蓁打算把婚事细节敲定,实在是她祖母太磨人,日日送些画像烦她。她虽觉无甚所谓,可那些看多了也愁人呢。

“你觉得什么时间比较好?”周攸宁反过来询问她的意思。

“时间嘛……”

如今祖母看我是愈发不顺眼了,父亲又向来不喜我舞弄医术,若是开医堂的事情叫他知道,只怕是办不下去。

还有锦思,她与太子的婚事,我定然要阻止,若是留在家中,后头得罪太子,只怕他该迁怒于叶府。但是若是嫁给周攸宁却不一样,他如今风头盛,便是太子也得暂避几分。

“明日吧。”见他愣住,叶蓁蓁担心他觉得太急,正打算改口说过些时日。

“好!明日我去求圣上赐婚。”

见周攸宁说的笃定,不带丝毫迟疑,叶蓁蓁也忍不住笑起来。

少女的笑颜胜过满园春色,便如春风拂过春池,荡漾起满江清漪。

周攸宁看得呆住,赤红的双眸微微湿润。

幸好,你还活着,幸好,上天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保护你。

他心中满满都是庆幸,心跳一次重过一次,带起来经久不衰的余痛。

“快躲躲!”

见他再次发愣,叶蓁蓁连忙牵住他的小臂往树后躲。

很快,小径那边响起来清脆的女声:“叶二姑娘也不知道到何处去了,我看她不会是在躲我们吧?”

“定是如此,她指定是躲闲去了,待捉住她,定不轻饶!”

“这话说的是。”

等她们的笑声消失,叶蓁蓁轻舒一口气,才发现她与周攸宁的距离有些太近了。

清俊的脸棱角分明,小麦色的肌肤硬朗,深邃的双眸正眼也不眨地看着自己。

她后知后觉地后退一步,脸颊烧烫,心如擂鼓。

“她们寻我呢,我先走了,别忘了答应我的话!”叶蓁蓁紧张地同手同脚,快步离开。

不见人影许久,周攸宁才收回流连的视线,看着被她握过的小臂,嘴角不自觉地抿出一个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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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钓系勾搭少年将军
连载中古骨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