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桐医生给米琅的脸消了肿，之后与赛伊连换了个地方交谈。
米琅能看到他们，但听不见聊天内容。
庇护所小小的窗户外，又飘起雪花，轻盈的雪花让他回忆起Omega母亲的音容笑貌。
母亲在世那几年，每到冬天都会和他一起打雪仗，其他季节则要与父亲出席各种活动，非常忙碌。
父亲从不参与母子间的活动，每次都远远看着，或者忙于处理公务。
幸福的时光很快就结束了。
米琅十岁时，母亲因难产而死，腹中的胎儿也没保住。
葬礼上，他看到父亲在角落里与一位年轻貌美的Omega男性**，后来Omega成了他的后妈。
回忆至此，米琅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赛伊连和魏桐女士结束了聊天，俩人道别后，他走回帐篷处。
“米哥，这是魏医生给你的药。”赛伊连手指捏着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有六七粒药丸。
“我没有生病……阿嚏！”
“……”
“……”
米琅将小瓶拿过来，观察了一会儿，收好。
“刚刚那位是你熟人？”
“不，但我们有共同认识的人，她还告诉我，她没有ABO性别，也不是无性别者。”
“为什么？”米琅不解。
“不清楚，说是出生的时候，世界上就只有男和女两种性别，后来才有了ABO的分类，貌似与某个人的弑神行为有关。米哥知道这段历史吗？我记得课本上没写。”
米琅短暂思考，回答：“第一次听说。”
现在是宙历539年，人们将脱离天合星、踏上森特星的那天定为宙历元年第一天，意味着人类正式具备了星际间航行的能力。
五个多世纪的历史中，大部分记载了人类发现黎星、勒维泽星和陀罗尼星的历程，以及如何在这几颗宜居星球上建设家园。
联邦成立后，强制各邦星使用宙历，然而，不同星球的自转和公转速度有所差异，无法弃用原本的时间计算方式。
因此，除了森特星，每颗星球都有两份日历，甚至更多，因为同星不同半球的时间也不同。
昨天既是宙历1月28日，也是天合星绕煜星公转新周期的第一天。
米琅小时候读过记录了天合星两千多年历史的书籍，人类存在了多久，ABO性别就伴随了多久，没有中断一说。
至于弑神，更是无稽之谈。
虽然民间流传着四台神机由神的力量形成的言论，但它们真真切切是人创造的。
前人或者古人偶尔会造出一些令现代人匪夷所思的东西，并不奇怪。
而任何复杂的事物背后总有简单的道理，迟早会被找到。
倘若世上真的有神明，为何不现身呢？
米琅十分确信地摇摇头：“确实不知道。”
“好吧。”赛伊连若有所思，又关心起米哥，“听说主干道已经通了，你要不先回去？不过得绕一个大圈子才能到第四大区。”
气氛陷入沉默，米琅抬眼注视着赛伊连，再次摇头。
“我会照顾好自己，保证不受伤，请放心。”对方以为他担心自己会死，就拍着胸脯打保票。
“不，我也要留下。刚才突然想起来，如果得到‘优秀青年’或者‘热心市民’奖项，联邦军院的入学考试可以加分。”
赛伊连略感诧异，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信息差”？
工程队正夜以继日地修建双子桥，哪怕是冬季，江水依旧奔腾不止，之前跌下桥的人多数遇难，获救的寥寥无几。
两个人约定，等桥搭好就回学校。
按照目前的建造速度，以及从两端向中间修的计划，估计用不了一周。
基建效率高也是科技发达带来的好处之一。
米琅果真加入了当地自发形成的志愿者队伍，并且凭借顶级A身份和优秀的能力，很快成为管理和调配人力的负责人。
那个小小的药瓶，他几次想扔掉，却迟迟摇摆不定，最后又揣回兜里。
黑褐色的药丸一颗没少。
赛伊连则跟着叶队，驾驶机甲也好，救人也好，只要是他能做的，都不曾退缩。
期间还向洛娜打听过魏医生曾告诉他的事，但她也所知甚少，只提及“怀特家族”似乎和一切怪异之处有关。
至于怀特神父是否与这个家族有关，不得而知。
几日相处下来，赛伊连和叶奇乐小队混了个熟，小武甚至建议他毕了业直接考入当地警卫局，以后一起共事。
赛伊连十动然拒，不敢忘了跟米琅的约定。
说到米琅，由于他们不在同一片区域活动，时间也完全错开，上次见面已经是三天前了，但是依然能在忙碌空隙远远瞥见对方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连续几日下来，大家都有些体力不济，好在源源不断的援助者从四面八方来，替换他们的工作。
越往后，救援工作的难度越大，有时候必须从狭小的开口处进入，把情况不明朗的被困者托上来，遇到这种情况，队员们就会默契地将赛伊连排除。
“叶队，下面还有一个人。”
“嗯，你们先把伤员送庇护所去，小赛下来帮忙。”
“好的，叶警官。”赛伊连应声跳出运输型机甲的驾驶舱。
此处塌陷的楼体形成一个安全夹角，里面的人没有受伤，外面的环境还算稳固，叶队便放松了警惕。
洛娜留下，其他队员则将刚才救出的幸存者小心抬走。
“我去救人。”叶奇乐用帅气的动作摘掉墨镜。
洛娜打断了他的耍帅：“别呀，叶队，身为Alpha，我的身体素质比你好多了，还是我去吧。”
她熟练地穿戴好防护装备，顺着洞口慢慢爬下去，确认受困者状况还不错后，由赛伊连和叶奇乐在出口接应，将其救了出来。
叶队拿了一条厚实的黑布，蒙上被救者的双眼，安置在一边，打算等洛娜上来后再把人送去治疗。
这时，洞口斜上方有碎石滚落，一大块内含钢筋的承重墙被碎石砸到，竟滑动了一段距离，随后径直朝他们冲来。
救援工作中，二次坍塌造成的危害更大。
“快让开！”叶奇乐伸手去拽赛伊连，却扑了个空。
赛伊连眼疾手快，下意识一个箭步向前，俯身用双臂挡住了比他大很多的水泥墙块。
意想当中的酸痛感没有出现。
叶奇乐看到他身上散发着淡绿色光点，要不是俩人离得近，在大白天的阳光下根本看不清。
“你……”
“叶警官，快捞人啊！”
墙面下方有一堆尖锐的石块因惯性落入洞口，随后他们听到洛娜的闷哼。
“洛娜！”叶奇乐心急如焚。
“我没事，腿受伤出血了。”声音从黑漆漆的地方传来。
石块成了垫脚，洛娜踩在上面，拉住叶队递给她的手，用完好的那条腿一跃而上。
等三个人都没有危险了，赛伊连才卸了力，并且迅速退后，众人辛苦挖出的洞口瞬间被填埋。
小武一行人回到现场后，把两名伤员都带到避难所歇息。
叶奇乐和赛伊连累得瘫坐在地上。
“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应该说，你不是我们世界的人。”
“啊？”
“哪有人不仅力能挡墙，还会发绿光的？”
赛伊连低头看了看破损的衣袖，羽绒从裂口钻出来不少，但是双臂除了有些脱力，并没有受伤。
刚才他也察觉到了绿色光点，答案十分明了，是玄武的力量保护了他，不然挨那一下子，现在得赶紧让医生接骨头。
赛伊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叶队。
“上次你因为雷杰的事来局里，我就发现你跟别的顶级A都不像，这次更是肯定了猜测。不过别担心，不管你是从哪儿来的，只要不犯罪，我们也找不上你。”
赛伊连松了口气，舒心一笑：“谢谢了。”
“别客气，我查过你的背景资料。”
他顿时收敛笑容，心又悬起来，怀特神父是他爹的事不会被发现了吧？
“非常干净。”
“叶警官，捉弄我有意思吗？”赛伊连瞪着对方。
“出于个人原因，我对你的身份很好奇，忍不住试探一下，别介意，以后不会了。原来的赛伊连呢？”
如果不说清楚，估计叶队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他只好如实回答：“被雷杰杀死了。”
“你和雷杰是一伙儿的？”
“不是。”
“你对原来的赛伊连了解多少？”
“不多。”
“那我给你讲讲吧……”
“赛伊连”的亲生父母是最后一批对Alpha基因进行强化的研究员，二十年前，改造计划被联邦政府叫停，研究员们皆因“反人类和反人道主义”的罪名被处以死刑。
他的父母企图逃脱制裁，却在陀罗尼星遭到逮捕，临走前把还是婴儿的他托付给当地村民。
等他长到十三岁，一个叫查尔斯·布朗的天合星人恰巧路过村庄，领养了他。
查尔斯·布朗与“赛伊连”的父母没有任何往来，也不存在受人所托的可能性。
“说起来挺讽刺的，改造计划流行的那些年，人们对此趋之若鹜，都想让后代出生即是人上人，相关的研究员们地位高高在上，结果十几年后，他们都成了死刑犯。”
“为什么？”赛伊连十分困惑。
叶奇乐似乎料到他会问原因，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还买了个关子：“你以后就知道了。”
“我问洛娜姐去。”
“等等，你先告诉我你和米琅的真实关系。”
“走了，再见。”赛伊连一骨碌翻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欲离开。
“你小子说走就走啊。”
“您话真多。”出于尊敬，他没说“废”字。
等赛伊连转过身时，叶奇乐轻飘飘地开口道：“顶级Alpha无法繁衍后代。”
下一章大宝和米哥就能回学校了吧……或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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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