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用餐过后，两人收拾东西一路逛回城。虞新沛靠在副驾驶座上，半阖着眼，阳光透过车窗，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迟早专注地开着车，城市的轮廓在前方渐渐清晰，将她从那个只剩下她们二人的温泉山庄拉回现实。
就在这静谧几乎要催人入睡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宁静。
车载显示屏上跳跃着“程霏”两个字。
虞新沛皱了皱眉，拿过手机慵懒接起：“喂？”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程霏拔高的嗓音，即使在没开免提的情况下，也清晰可闻：“虞新沛！你起床没？人呢？我敲你房门半天没反应！别告诉我你俩自己跑了？！”
虞新沛瞬间清醒了大半，身体坐直了一些。她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迟早，对方显然也听到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
“呃……”虞新沛难得地语塞了一下，眼神飘忽：“我们……已经快进城了。”
“什么？！”程霏的声音几乎要穿透话筒：“虞新沛！你还是不是人！见色忘义！重色轻友！亏我昨天还辛辛苦苦帮你应付那个泡总，给你创造二人世界！你倒好，吃干抹净拍拍屁股就走人，把我一个人扔在这荒山野岭？我就是你们 play 的一环吗？！”
程霏的控诉连珠炮似的砸过来，虞新沛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略理亏，但嘴上却不肯服软：“谁吃干抹净了……胡说八道什么。这不是一直没见着你，以为你早回来了吗！那边又不是没车回城，你自己叫个车不就行了？”
再说了，她哪里吃抹干净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被迟早安排着走，云里雾里的。眼下要不是程霏“提醒”，虞新沛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什么都没做！
现在想来，是有点亏！
“这叫重点吗？！重点是你们把我忘了！忘了！”程霏仍气得哇哇叫：“虞新沛，我算是看透你了！友尽！”
车里没放音乐，这阵仗，迟早很难听不到。
听着电话那头程霏气急败坏的声音，再看看身边虞新沛那副明明心虚却强装镇定的样子，迟早忍不住想笑，又觉得确实有点对不起程霏，于是趁着空隙，悄悄用口型对虞新沛说：“我的错，我也忘了。”
虞新沛瞪了她一眼，美色误人，现在知道错有什么用，这家伙也是马后炮。但对着电话，她语气依旧强硬：“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回头请你吃饭赔罪。”
“一顿饭就想打发我？你想得美！”程霏不依不饶。
虞新沛：“那两顿！”
程霏：“……”
好不容易敷衍着挂了电话，车厢内重新恢复安静，但气氛却微妙地发生了变化。那点心虚和尴尬，在空气中悄悄弥漫。
虞新沛清了清嗓子，似乎觉得刚才在程霏那里丢了面子，需要找补回来。
她侧过身，眯着眼看向迟早，刻意模仿着刚才程霏的控诉，语气里多了几分危险的意味：“程霏说她辛辛苦苦帮我应付泡总，我还把她落在山庄了。你怎么看？这话怪有意思的 ，我和人泡总满打满算见了两次，说得话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她怎么就辛辛苦苦要帮‘我’应付泡总了？嗯，小迟同志？”
战火转移得毫无道理，又非常“虞新沛”。
迟早心里咯噔一下。
她作为当事人都没这么清楚！
泡总怎么就成了大家重点关注对象了，而沛沛着话里话外，明显指向她。
“我……对不住霏姐是真的，把她忘了！”迟早张了张嘴，感觉喉咙有些发干：“可是，沛沛，我和泡总真的没什么，我都不知道这奇奇怪怪的氛围是从哪里开始的。”
她试图解释，却发现自己都想不通要解释啥！
而眼下，她们的车已经快进城了，不可能再掉头回去接程霏。迟早想了想：“我打电话给小陈，让她照顾好程霏吧，算是……弥补一下？”
她说着，就近在收费站停车，迅速给人发信息，交代她安排好程霏回城的事宜。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车子继续前进，迟早望着前方闪烁的指示灯，心里一阵苦恼。
她不喜欢这种猜疑和隔阂的感觉，尤其是在她们关系刚刚有了实质性突破之后。
好容易进了城，频繁的交通信号灯愈发夺人心思。
迟早想得实在抓马，于是，下一个红灯路口，车子稳稳停下。
她扭头，旁边的虞新沛似乎又开始昏昏欲睡。阳光勾勒着那人慵懒的轮廓，长睫微颤，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诱惑，迟早的心跳漏了一拍，一股冲动涌上心头。
她抿了抿唇，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声音也低了几分，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我和泡总真的没什么，不然……你可以……你可以验明正身的。”
这话说得含糊，却又意图明显。
话音落下，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虞新沛原本慵懒的神情瞬间僵住，随即，一抹绯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耳根蔓延开来，迅速染满了整个脸颊。她猛地睁开眼，对上迟早那双虽然羞涩却异常坚定的眸子。
“你……”虞新沛一时语塞，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莫名加速。昨晚那些火热、缠绵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画面清晰得让她口干舌燥。
老天爷，她就是随口一问，不是那个意思！
迟早想哪里去了！
她几乎是有些慌乱地抓过车上的水瓶，拧开盖子猛灌了两口，试图压下那股骤然升腾的热意和……腰际隐隐泛起的酸软感。
心里暗骂了一句：这种事，不能多想，费神又费腰！
好在绿灯骤亮，后续的车流发出催促的喇叭声。迟早来不及听她回应，赶紧转过头，重新启动车子。
虞新沛则一直偏头看着窗外，只留下一个泛着粉色的、线条优美的侧影，和微微起伏的胸口。
这辆车再开下去，马上要跌入拥挤的黄昏乱流，也马上要到她家了，她不知道迟早是不是真的打算要她“验明正身”……
说起来，虞新沛还有点慌，关于这方面的经验，她实在差点意思，还没来得及临时抱佛脚呢！
但是，迟早凭什么又……那么懂呢？！
虞新沛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