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院落外隐约传来行人渐近的私语声,迟早才像是被惊扰的鸟,堪堪放开了怀中几乎要融化的人。
两人的额头相抵,鼻尖轻触,都在剧烈地喘息着,汲取着氧气,也汲取着对方的气息。
开放性的院落,到底不够私密,可偏就是这一两点动静,此刻却成了救命稻草。
天知道,再继续下去,虞新沛感觉自己那颗狂跳的心脏就要不堪重负了。
她的理智在温热的池水和更炙热的亲吻中飘荡了许久,才艰难地回归原位。没好气地抬手,在迟早光滑的肩头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没什么力道,更像是情动后的嗔怪与无措。
迟早照单全收,眼底的墨色浓得化不开,漾着餍足又柔软的光,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才的“过分”有何不妥。
她顺势抓住虞新沛那只“行凶”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试图将她的注意力引开,低声说起刚才听来的院落外那两人的碎语:“看样子是真的要下雨了……回房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事后的、不熟悉的沙哑,低沉而磁性,纯情中裹挟着未褪的危险,偏就蛊惑人心:“下雨水温可能会变凉,而且……”她举起两人交握的手,指尖摩挲着虞新沛被泡得微微发皱的指尖,“你的手也泡皱了。”
温泉水波仿佛成了无声的共犯,将刚才所有隐秘的触碰变得既模糊又无比清晰地烙印在感官记忆里。
虞新沛鬼使神差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嗯”,任由迟早牵着自己的手,一步步被带离温暖的池水,裹上干燥柔软的浴巾,牵引着走向不远处的房间。
酒店房间里的空调是早先迟早出去时便开好的,暖风驱散了从室外带回的寒意。
迟早怕她冷,又絮絮地唠叨着,催促虞新沛赶紧去浴室冲个热水澡,把身上那件湿漉漉、渐失温度的泳衣换下来。
眼看着浴室门被迟早亲手带上,虞新沛站在宽敞的浴室里,看着镜中面若桃花、眼波潋滟的自己,满头黑线——感情……她会错意了?
这家伙火急火燎地把她拉回来,真的就只是担心下雨水温凉、怕她感冒?!
她甚至还能清晰地听到门外,迟早正在打电话的声音,仔细交代同事照顾好客户,已经恢复了工作时的条理分明。
虞新沛看着镜子里那个眼含春水、唇色靡丽的自己,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了上来!
生气!
非常生气!
她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都到那份上了,氛围都烘托到那个地步了,这家伙居然还能分心想工作?!
还能如此“冷静”地安排后续?!
她气不过,一把扯开裹着的浴巾,带着点赌气的意思,刷地一下拉开了浴室门。
迟早正愕然回头,她站在空调暖风口下,身上也只裹着一条浴巾,微湿的发梢还滴着水,似乎有些怕冷,微微蜷缩着。
虞新沛看着她那副样子,没好气地开口:“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啊!你想冻死吗?”
迟总指了指自己:“我吗,一起?”
虞新沛眼神飘忽点了点头。
邀请她一起冲澡,这意味不言自明,是亲密距离的进一步开放。
迟早脑海中的警铃瞬间大作,脸颊爆红,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声音都绷紧了:“沛沛……你,我……不是……我想确认一下……”
她已经很克制,很努力地在维持理智的防线了。
天知道,她学习能力很好的。
周黎发的那些“教学资料”她也……
虞新沛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有多么的……引人犯罪。
“怎么了?”虞新沛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一瞬间的犹豫和退缩,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带着点戏谑的笑意,向前逼近一步:“害怕了?”
她喜欢看迟早这种慌乱无措,又强自镇定的模样。
被一语道破心事,迟早耳根烫得厉害。
她舔了舔突然变得干涩的嘴唇,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讷讷地解释:“我只是……不想太草率。”
她珍视虞新沛,也珍视这份刚刚明朗起来的感情,她希望每一步都走得踏实,而非全然被**驱使。
虞新沛看着她认真又纠结的神情,心里那点无语和挫败感忽然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软的触动。她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只是上前伸出手,坚定地拉住了迟早微凉的手腕。
她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那是一种迟早从未见过的、炽热而直接、毫无保留的情感。
然后,她慢慢地,给足了迟早反应和拒绝的时间,倾身向前,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与温泉中那个充满掠夺意味的吻不同,温柔得几乎令人心碎。
虞新沛的唇瓣柔软而湿润,带着残留的温泉暖意和她身上特有的冷冽香气。起初只是轻轻的触碰,像蝴蝶停驻在微微颤抖的花瓣上,带着无限的怜惜与询问。
迟早很难抗拒这样的温柔,本能地闭上眼睛,迎了上去,默许了虞新沛逐渐加深这个吻,默认了一切后果发生的可能。
“别怕……”虞新沛在唇齿交缠的间隙,溢出低哑的安抚。
迟早睁开迷蒙的双眼,看见虞新沛近在咫尺的脸颊上,浮现出动人的红晕,不知是还未散去的温泉热度,还是情动的证据。
“沛沛……沛沛……”这个名字在迟早舌尖滚过,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亲昵与依赖,她只能凭借本能唤着这个名字,理智早已被这缠绵的吻和掌心下炙热的体温烧得所剩无几。
到底还是担心她着凉,迟早勉强分出最后一丝心思,带着虞新沛,脚步凌乱地往温暖的浴室里挪动。
花洒被不经意地碰开,温热的水流淅淅沥沥地开始洒下,氤氲出更多水汽。在水幕升腾而起的前一刻,迟早忽然一个转身,将虞新沛轻轻压在了雾气朦胧的玻璃门板上,再次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在水声的掩护下,迟早深吸一口气,抵着虞新沛的额头,声音颤抖却清晰地问:“你真的……确定吗?”
虞新沛看着眼前这张染满情·欲却依旧努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的脸,笑了,笑声低沉而性感,带着全然的交付与肯定:“傻子……我当然确定。”
她抬手,抽走了迟早身上那本就松松垮垮的浴巾带子,柔软的布料应声滑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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