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16话
“当然，这布会用来画释迦牟尼。需要底子细腻。”李鹤清的眉毛拧出一个特别的弧度，眯眼，“你知道的，有些细节勾线方寸之内出不得马虎。”
嘶~，何凌峰忽而想起李鹤清家客厅墙上所绘佛祖，从眉眼弧度到衣袍褶皱，每一处细节都有明确的比例尺，当年，鹤清画了七日，他也凑热闹看了一周，当真如鹤清所言，佛像值得此地最好的布料，没得讨价。
“你真的相信佛祖?”何凌峰话锋一转，“在看了那么多之后?”他指刑侦大队对她的熏陶。
倘若旁的什么人问这一句，鹤清定然不假思索，“当然!”
然而今日面前是何凌峰，鹤清侧过脸来直视这位队长，“我相信我心中的佛。我亦相信每个人对佛祖的坚信之力实际超过了自己的想象与认知。只有当事情发生，才会发现自己的信仰。”
接过这一道直视，何凌峰看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一个，一直以来喜欢的人。曾几何时，不知多少次，他们都如此近距离地谈话，面儿上，谈着超乎寻常的各种话题，底子下，彼此眼眸映透着对方，充斥灵长类大型哺乳动物所特有的信任与甜蜜。
“说起来，有个事儿差点忘了，”何凌峰撅撅嘴，左手摸上自己的鼻尖，“这27人里有谁是左撇子是我们不能直接问的，所以，”
“所以得问我?”李鹤清咧嘴苦笑，“我虽是艺术总监，可多与他们电话邮件联系，甚少见面的。模模糊糊的印象来讲，恐怕有几位有简单使用左手的倾向。”
“展开讲讲。”何凌峰拉上李鹤清的衣袖，笑得像身旁画架上拴着的柯基。
“有那么几次，不记得是查姐还是沛然，给金磐石画眉时，右侧那边用的是左手。”
OK，了解。“那森宇浩呢?”何凌峰话锋一转。你李鹤清对他不熟，这是说不过去的。
一瞬间，鹤清脸上一红，额前浮现出那一天。
巨大升降台板搁在画架上，凤凰浩翔之姿刚敲定，森宇浩笑意盈盈接过鹤清手中的笔，绘其头部。
而他的左手，穿越雨后潮湿的空气，拉上了她的。那一天，鹤清立在他的左边，手拉手看着他完成了画作。
“应，应该不是左撇子。”鹤清一阵火烧上脸，直烧入耳。
何凌峰低头看她的手，那只小手紧张地捏了捏空气，小指带着无名指往手心卷。
“画凤凰时，他左手握着了你的，你的右手?”凌队抬眉，迎上这位正陷入回忆心跳加速，警队之光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