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宴会结束。

许无忧带着林不知在此地转转,看看这绵柔阁一代柔成水的姑娘们。

“你怎么不邀请绵柔阁里的姑娘和你一同呢?”

“........还记得呢。”许无忧抖了抖衣衫,轻咳一声,“我逗她的,那姑娘那么羞涩,定然不可能和我一同的。”

林殊绝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个男子,刚觉得他略有风姿,此刻就.......

“许兄要带我去哪里。”一听叫自己哥,许无忧开心了,好你个林殊绝,没失忆的时候整日里叫我前辈前辈,膈应的我难受,如今失忆了,这哥哥叫的挺顺。

“去逛逛集市吧,你想去哪玩兄长就带你去哪里。”许无忧浅浅一笑,好一双桃花眼。

“..........”

得了便宜卖乖,林殊绝挥挥衣袖背着手往前走着,要不是有张年轻绝代的脸,真让人以为是个老前辈。

“许兄。”

可惜,这个声音是个女声,透露着不羁豪爽。二人一回头,果不其然,就是那个丁竹散飒飒走来,女中豪杰,英气十足。那高马尾衬得她更是非凡,精神抖擞,眼里的不屑早就透了出来。

这许无忧膈应的厉害,早看她不顺眼,不敲打就是不行。

“丁尊主,许某年纪估计比令尊都要大许多吧,于情于理,丁尊主应当叫个前辈吧。”

“哎,我与许兄一见如故,我欢喜的很,叫前辈太生分,要是许兄让我唤许兄一声哥哥我都愿意的很。”

丁竹散发狂的不行,许无忧虽仍笑脸相迎,声音冷了不少,这等不把前辈放眼里的姿态,他可不是都喜欢的。

“丁尊主自重,许某与丁尊主素昧平生,如今第一次瞧见丁尊主真容,果真是如丁某所想,不羁英杰啊。至于一见如故,我个老人可担不起。能与我用的上这个词儿的,坟头上的草都爬满了吧。”许无忧僵着。

可是这丁竹散当真是蠢的不行,仍往前凑着。

“许兄此言差矣,如今,有妹妹我了,以后,妹妹我便是那一见如故第一人!”丁竹散嬉笑着,笑起来看上去柔和了不少,但还是让许无忧膈应的不行,尤其是妹妹二字一出,许无忧浑身汗毛战栗。

“其实啊,”丁竹散一步一步往前靠着,“无忧哥哥刚才吹得笛声当真是绝妙,妹妹一下子就钟情上了无忧哥哥,因此阿,就希望过来讨一讨哥哥,混个相识。”

林殊绝“..........”

“偶,”许无忧觉得有趣极了,“胆子真么大的,当真还是只有你一个。”

这两个人微笑相视,给人一副诡异感觉,让林殊绝浑身不自在。

“二位先聊,林某去别处逛逛。”丁竹散连理他的心思都没有,一心盯着面前这位情郎。忽然,林不知被一股霸道的劲儿拉住,正是许无忧。

“丁尊主,许某自小风流惯了,可许某却是不喜欢与自己谈情说爱的女郎身边还有他人,所以啊丁尊主,你我注定无缘,就此别过。”

许无忧冷冷瞥了林不知,不禁让林殊绝打了个寒战,他是,生气了?许无忧二人越走越远,只听得远远丁竹散在大庭观众下说着,

“好,许郎,谁叫我喜欢你呢,我回去就不喜欢江郎了,世人皆不如我许郎!”

老百姓:好一个不知羞的男人婆。

一路上,许无忧一眼不发,似是十分不满,可是这林殊绝也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你说,他未必说,你不说,他更不说了。

“想什么呢?”许无忧还是开了口。

“.........”

“生气了?”许无忧见他冷冷看着前路,一言不发,下意识想起之前林殊绝一生气就不说话的场景,但他平时也不爱说话。

“不是,我只是再想那个丁尊主。”

“啊!你喜欢男人婆?”

“.....不是,我只是再想,她背后的那把剑,应该是男子佩戴的。”

“没准啊是哪个情郎的,我看着小丫头片子可是风流的很,毫不知羞呢。”许无忧一话完毕,换来已经摘下面具的林不知的深深鄙夷。

“咳.....我跟你说无忧啊,你可一定得知道,像这种女子可不适合做老婆,这么彪悍,够你受的,别对她打什么歪心思啊。”

“都多大了,净想些没用的。”

............

傍晚,二人又打又闹回到无忧山。

林殊绝好像真的有些许个毛病,一到傍晚就嗜睡,这人是够古板的,连睡觉都这么板正,这么生疏不自在。

许无忧笑笑,看着他的睡颜,也是成了许无忧最近的爱好,一只修长大手轻轻抚着美人姣好玉颜。

天黑了,怕林殊绝醒来害怕,许无忧在门口点燃一只蜡烛,暗中隐亮,刚刚好。

许无忧去了大殿。“尊主,手下按吩咐找了几个人试了试那丁竹散的功夫。”

“怎样。”

“功法诡谲,步数路数都奇怪的很,而且这丁竹散打斗时很随意,一点也不警惕,她不喜用剑.......”

“哦~”许无忧依旧用那双多情眼望着手下,可惜眼里已满阴冷与杀机。或许不喜欢用剑,是怕露出些什么马脚。

“手下不才,实在是找不出她是否修炼了伶仃阁那本秘籍的破绽。”

这手下立刻跪在地上,浑身发着抖。

平日里许无忧太过疯癫,作为许无忧的手下要打起二十倍精神来应付这个疯子。

“我有什么好怕的。”许无忧又笑了笑,连忙拉起这名年轻手下,看样子许无忧今天心情好的很,总算松了口气。

“唉,当尊主的一般都有两把刷子,也不怪你们。”许无忧摇摇扇子,“只是,若是在我杀丁竹散期限之前还是探不出她究竟用没用过这秘籍,那线索又断了。”

“......手下办事不利”许无忧背着手,“无忧诺赏金很重要。”

“唰”的一声干脆利落收扇,月光映着许无忧凄白鬼脸,“可是,跟秘籍有关的任何人,我也要定了。”

“是。”

许无忧自诩一生风流,决不能动半点情分。他一直这么觉得,喜欢亦或是不喜欢,对他个孤家寡人,早就看淡了。

若说他对林殊绝有情,当真还是有一点点的,有的也便是一点点旧交情。

许无忧自小有的东西不多,因此有的东西,便狠狠占有,就有的这一点点让许无忧心动的旧交情,他就自私的不许林殊绝有太多,林殊绝有的也必须是他许无忧给的。

是很混账自私,但许无忧自己的事,与旁人何干?

忽的,窗外雷声阵阵,暴雨倾泻,敲打着屋瓦,阴冷让许无忧总是想起些不好的,比如那个林殊绝是如何与自己坚持断绝情分的。

——几十年前

那天,拂尘门的鹅毛大雪似是感染了无忧山,难得一遇的暴雪侵扰着无忧山。

林殊绝挥出松柏剑,剑声脆利,立刻架在坐在石凳上品茶的许无忧。

“许无忧,枉我认为你是我毕生知己,原来一切都是利用。”

利剑闪着寒光,却一直在颤抖,许无忧轻笑着,那双手,轻轻附上那剑刃。一双毫无波澜的桃花眼凝望着满脸狰狞颤抖的面容,林殊绝孤傲一世,竟还是第一次有这副模样,有趣有趣。

“殊绝,茶快凉了,快喝吧。”

“.....你”林殊绝的声音颤了起来“你当真是一只狡猾狐狸,恶心。”

“呵,”许无忧撇撇嘴,高马尾下的俊俏儿郎很是不屑,“说我恶心的太多了,不差你一个。”

“你接近我.....难道只是为了那本秘籍吗!”

林殊绝喝道,“一切都是利用吗啊!”

“没错”许无忧傲慢笑着,他力气很大,握着剑站了起来,手里渗出丝丝血迹,与这雪景鲜明对比,“我许无忧眼里,只有利益,从未有情谊。”

一句话下来,林殊绝的心也跟着颤了起来,剑拿的更不稳。

“你从来就没有信过我吗!你为何——”

“你难道信过我吗?倘若你不是拿一本假秘籍试探,又怎知我信不信你呢?”许无忧眯了眯眼,透出阴鹜,果然摘了假面的狐狸就是这般,反咬一口。

“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呵,杀了我。”许无忧又露出了那副笑脸,露着邪魅,他用力一提凛,把毫无心神的林殊绝拽向自己怀前,反将剑架在林殊绝白皙勃颈上,手里的血溅在剑身,让许无忧看了更兴奋,用劲稍大了些,林殊绝修长脖颈上渗出一丝薄红。

“殊绝,”许无忧俯下身子,凑在麻木的林殊绝耳边,低声道,“剑出鞘,不能有太多心思,不然会被反击的很惨。你既要杀我,就迎在挥刀的那一刻不留余地,立马砍死我,而不是顾念旧情。”

“还有,剑都拿不稳,怎么来杀我呢?”这一句似是不含脏字的嘲笑与轻蔑。

林殊绝闭上眼睛,气的浑身发抖,不理会他。

最后,许无忧累了,懒得与他闹,松了手,他低头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微微一怔,而后又轻松道,“罢了罢了,不闹了。你看茶真的快凉了,趁现在,还能再——”

“许无忧。”

许无忧用那只干净的左手到这茶,望着那洁白的背影,墨黑的长发,以及颤抖的身躯。林殊绝鼓足了全部的勇气转过头望向他,眼尾一抹薄红,一行泪滑落脸庞。

许无忧瞪大了双眼,林殊绝哭了,他第一次见到他哭,哪怕是伶仃阁灭门,林殊绝只有不吃不喝,也从来没有守着自己哭。

“是我的错,我欠你太多”林殊绝的声音透出了悲凉与绝望。

“还望尊主海涵,我的徒儿还未长大,待我徒儿长大,尊主想要,我会把我这条命给你,你我就此恩、断、义、绝!”

林殊绝怔怔握着手里的那把染血的剑,迟钝的一步一步往外挪步,像是傀儡,只剩一副皮囊,许无忧没想过他竟会有脸恩断义绝,脸上露出鬼一般的神情,看着那个白衣身影渐渐走入亭外雪景,渐渐消失。

他猛地放下已经空了的茶壶,一下子茶壶玉碎,桌上全都是刚才的溢出来的茶水。

呵,他当真有脸的很,他许无忧朋友从不缺,有他无他都可。

许无忧坐在亭子里发了一段愣,觉得哪里疼,一看刚才那只鲜红的左手,立刻拿出帕子止血,大理石地面上的血迹让他觉得一阵眩晕。

林殊绝虽不爱说话,可他爱认错。这次他认了错,可为何,不能再复从前?

第二天,大雪仍未停歇。许无忧背着手看着雪景

......他当真了,我不过是偷了你的秘籍,可那秘籍是假的,我不过是最初留下你是为了你的伶仃阁血脉,可我自始至终从来未伤你分毫,我不过是利用你,可我,当真是蠢。

许无忧看着包着纱布的右手,他还是觉得疼,不是右手疼,而是.......说不上来的疼。

直到多年后林殊绝身死那一日,他才知晓自己错了。

早上好啊!满满的正能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五章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沉落霜花
连载中欧阳一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