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尘和谢述同出了华羽殿,步行至福岁殿。
即将踏进福岁殿时,烬尘莫名心慌起来,欢闹声阵阵的,她只觉得不适。
两位仙子打闹间无意撞到了烬尘,仙子立即行礼道歉,烬尘抬眸对上仙子幽蓝色瞳孔,脑海里浮现出元族人对她行坏时的丑陋面孔,同仙子一般,元族人也是蓝色瞳孔。
烬尘惶恐,不管不顾的转头就跑。
谢述追上去,拉回烬尘,扶住她双肩,急切的询问她:“怎么了?烬尘?”
烬尘如听不见他说话般,推开谢述的同时自己也倒在地上。
嘴里不断说着:
“娘亲,救救我,救救我,娘亲,救救我…”
烬尘深受元族人毒害,这一千年的时光不断残害着她,虽救出了她,却还是同活在地域般。
谢述蹲下,温柔开口:“一切都过去了,烬尘,你不用活在元族人阴影之下了,天光会照亮你的。”
话说出口,谢述心中泛起涟漪。
烬尘充满红血丝的双眸看着他,泪划过眼角,绝望至极,她说:
“可是娘亲死在那里了。”
“阿翘也不知所踪……”
烬尘终是没能进福岁殿,回了华羽殿又重像往日般日日寡欢,终日不语。
谢述又去了福岁殿,看着神泉,心中默默许下愿望。
待睁眼,玉盒就悬在眼前,他伸手去拿,打开后,谢述唇角扬起笑容。
他道:“古神果真灵验。”
遗荒 荒魔殿
炼骨鞭抽打在皮肉之上,皮肉绽开,鲜血侵染在鞭上,被打之人一声不哼,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掉。
“你可知罪?”
鬼帝极力压着火气,脸色阴沉。
“儿臣无罪。”
桑晚倔犟,不愿服软。
“姜氏举族上下都想覆了我这遗荒,他们杀伤无数,你的母后母仪天下,不曾亏待姜氏,可到头来,姜氏第一个杀的便是她!”
“姜槐怎又无罪了?她姓姜,活在姜家千百年,她怎又会不与此事粘边!”
桑晚怒声反驳:“姜槐是姜族养女,姜氏从未待见她,父王,她没有参与此事的证据我早已交给您,您为何还是不敢相信?”
“罪人之女,即使她未做,她活着,那也是罪。”
鬼帝扔下炼骨鞭,转身离开了荒魔殿。
桑晚颤颤巍巍站起身,光照射在他脸庞,墨发披在光洁白皙的脊背上,遮挡住了伤口。
这莫大的荒魔殿,唯有他一人。
遗荒 怒海沧浪
海风呼啸,掀起一排排海浪,汹涌澎湃;沧浪山高耸巍峨,危险至极,尸鹰盘旋在上空,就等着采摘黑曜石的鬼失足落下,好让自己包餐一顿。
姜槐被铁链锁住手足,没有穿鞋靴的脚日日被锋利的石子划破,血凝固又裂开。
这是她在怒海沧浪待的七百年,若那人还不来,她就真的坚持不住了。
姜槐只能日日看着那无边的海,心中期许他能来,若是能见他一眼,知晓他安平,那便是最好。
天渊 华羽殿
桃花随风落下,烬尘落寞的坐在秋千上,双眼无神,就那样摇着,像个傀儡。
谢述不知看了多久,手中篡紧的祥瑞包被捂热,手心出了汗,一阵冷风吹来时他才缓过神,缓步走近烬尘。
他将祥瑞包递到烬尘眼前,她不解抬头,却迎上谢述的目光,他道:“无意求得,我并无愿望,你若需要,那便拿去。”
烬尘轻轻皱眉,并不理解谢述此举。
谢述淡然,塞进她怀中,便迈步离开。
烬尘蓦然起身,在他快迈出殿门那一刻说出“谢谢”二字。
谢述只是笑,却没有停下脚步。
烬尘手中握着祥瑞包,对着苍穹,虔诚道:“愿阿翘平安,若阿翘亡命,我愿一命抵一命,望古神实现。”
祥瑞包在她手中化作飞蝶飞向远方,苍穹划过流星,群星灿烂,美得难以描述。
仙兵弯腰恭迎骅公,他示意安静些,莫要惊扰烬尘,他脚步声极小,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烬尘,思绪万千。
端着香薰进门的仙侍出声向骅公行礼,烬尘这时才发现他。
骅公从食盒里端出吃食,轻言细语,“阿福啊,这是爹爹做的蜜仁糕和桃干,你尝尝,若不喜欢我在做别的,你可有喜欢的吃食?”
烬尘不自觉扣手,声音微弱:“我从未吃过这些,也从未见过。”
她头又低了下去,自卑又拘谨。
骅公怔怔,自己竟一时忘了那一万六千年,他鼻头酸涩,半晌未能说出话。
骅公并未陪伴烬尘多时便被天君唤去,待华羽殿彻底没了骅公身影,烬尘才敢拿起一块桃干放入口中。
桃香味散在口中,甜甜的果肉又带着些酸,味道极好。
烬尘只觉得奇妙,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好吃的东西。
她要留下来,带给阿翘。
天渊 诸天殿
天君抚额,恼怒道:“这诺大天渊难道无一个可想出应测之法吗?”
玄彬上仙站出来,道:“天君,若要开启怒海沧浪只能是落崎上神同鬼帝,但现如今落崎上神仙逝,便只能让上神后人烬尘公主…”
话未说完,天君震怒,“荒缪!”
众上仙齐跪,齐口同声:“请天君息怒。”
“烬尘她神力耗尽,神根残破,体内尚还存有血尸虫。”天君怒气不减,“你这是要她的命!”
骅公徐步走来,行止阶梯下,并未行礼,他道:“我同意玄彬上仙的说法,此法可行。”
此话说出,众仙不敢置信,惊恐万分,连呼吸都停滞几秒。
天君脸色又阴沉下去,他忽的拍桌,吼道:“骅公!”
骅公不退缩,也不害怕,仍坚持道:“还有三月的时间,将烬尘送去璃境修炼,到时神根恢复,神力自然会凝聚。”
“她是公主,自然要承担责任。”
天君紧闭双眸,挥手道:“众上仙下朝,骅公留下。”
待众仙退下,天君终于愿睁眼看骅公,他不免道:“烬尘是你女儿,是你和落崎在这世间唯一血脉,你难道要如此狠心?”
“怒海沧浪关着冥魔兽,若待它强行突破封印,影响两域安平,你会想看见吗?”骅公反问他。
“只是修炼而已,你这个当舅舅的也未免太过担心了。”骅公说的轻松。
“烬尘她活与世间一万载,期间并未尝到半点甜头。三月,三月时间你要她如何修炼。”
骅公只是道:“她有落崎一脉,勤加苦练,定会成功。”
“那又如何,我这当舅舅的就是不让她去,这一万载是我们欠她的,我们必须偿还,以告姐姐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