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御剑墟。”乔海回头朝仙船的方向努了努下巴。
“船头那个唯一身披黑袍的人,那是御剑墟的首席弟子。”
“他也是个娇子,同你一样,是个天才。”
“他不常在人前露面,露面也是身披黑袍,各家弟子都对他的样貌众说纷纭。”
“他真的也来了!”
周围的弟子隐隐激动。
凤谨眸子亮了,虽然离得远,但那件黑色的衣袍在阳光下微微发光,只有鲛纱才有此般质感。
而他曾为寻哥哥走过万里路,都未曾见有其他修仙者穿过黑色鲛纱。
黑袍人飞身下了仙船,一位红衣少年站在他的一旁说着什么,黑袍人只是点点头。
离得近了,凤谨才看清那黑底金纹的鲛纱披风之下,那人身穿的黑衫上绣着金色的祥云。
那熟悉的图纹,唤醒了凤谨快要遗忘的记忆。
黑袍人跟着带队长老来到登记处。
即使看不到他的相貌,但那熟悉的气味让凤谨当即确定了他就是自己等了一百年的哥哥!
哥哥如今终于来接他了!
凤谨下意识走上前,站到黑袍人身旁,他激动的手指都在颤抖,按捺住乱跳的心脏后轻声说道,“哥哥?”
墨棋让身旁的涂迁不解的看了看凤谨,又看了看墨棋让。
黑袍人没动也没有出声。
御剑墟带队长老登记完,呈阳山弟子准备带着一众弟子山门。
凤谨看着黑袍人抬腿便往前走,毫无半点留恋之意,心急的一瞬间拉住了墨棋让的黑袍一角,声音有些急切道,“哥哥!”
周围人皆是一愣。
呈阳山弟子愣的是向来冷心冷情,一尘不染的高岭之花凤谨,居然主动去拉一名男子的衣袍。
御剑墟愣的是,大师兄从来不让别人碰他,凡是碰过的,都要跟大师兄打一架。
凤谨有些委屈,“哥哥为何不理我?可是凤谨长大了,变了样子,哥哥不识得了?”
墨棋让看着凤谨拉住的衣角,伸手将斗篷从他的手里扯了出来。
声音漠然冷淡道,“御剑墟首席弟子,墨棋让,见过道友。”
“哥哥,是我啊!”凤谨有些着急。
“谨儿!”乔海按住凤谨的胳膊,“御剑墟的道友远道而来定然累了,我们先带他们进去吧,其余事稍后再说好吗?”
凤谨盯着墨棋让,半晌点点头。
乔海长舒一口气,看着领队长老说,“长老,这边清。”
“好。”长老看了看墨棋让,“走吧让儿。”
墨棋让跟上长老的步伐,与凤谨擦肩而过。
凤谨皱眉看着墨棋让离去的身影,抬步追了上去。
一路上凤谨欲言又止的跟在墨棋让身后半步,几次欲要去拉墨棋让的衣角,都被身前之人发觉,先一步将衣袍拉走。
一行人到了一处院子,长老看着身边的墨棋让,“让儿,你先去挑一间喜欢的。”
“好。”墨棋让走进院子,在一间屋门前停下,“就此间吧。”说完他走了进去,一挥袖将屋内的装饰全都清走,挥袖将房门关闭。
凤谨站在门外不解的看着这一举动,“哥哥,这是作何?”
涂迁笑了一下解释道,“这位道友有所不知,我家大师兄乃是千娇万贵的玉人儿,吃穿用度样样皆是上品,非银丝檀木床不睡。”
领队长老拍了涂迁一下,“一会儿你大师兄听到你议论他,又要与你比试了。”
涂迁笑了两声。
领队长老看着身后的弟子说道,“快去挑选房间吧。”
涂迁指了指墨棋让左边的屋子说道,“这是我的!”
又指了指墨棋让右边的屋子说道,“棋耀不日也会赶来,这间留给棋耀!”说完走进左边的屋子。
其余弟子也赶紧去挑选中意的房间。
凤谨看着已经没人的院落,抬手敲响了面前紧闭的房门。
墨棋让刚坐到床上,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他走上前开门,凤谨看到他立马笑了起来,“哥哥!”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哥哥!”墨棋让说完就要关门。
凤谨赶紧扒住门框急切的说道,“怎会认错!凤族依气息辨人,虽百年里哥哥原有的气息已经薄弱,但你就是哥哥,谨儿绝不会认错哥哥!”
墨棋让微微皱眉,语气也冷了几分,“在下并非你的哥哥,若再纠缠不休,那就莫怪在下出手了!”
“大师兄!”左边屋子的涂迁打开房门,听着墨棋让冷淡的语气赶紧上前。
他站在两人中间轻声劝着墨棋让,“咱们来人家这里参加竞会,你第一天伤了人家弟子算怎么回事?消消气消消气。”
墨棋让看向涂迁,“我没生气。”
涂迁点头道,“那真是太好了,咱们去找玉慎长老吧!”
墨棋让点点头,关门走了出来,连眼神都没给凤谨一个,直接离去。
凤谨皱眉想要上前,涂迁赶紧伸手拦住他,“这位道友,你不会是想跟着我大师兄一同前去吧?”
凤谨挑眉看向涂迁,“不可吗?”
“当然不可!”涂迁皱眉,声音都提高了一些,“那可是我派在商量万灵竞会的对战事宜,你当然不能去了!”
凤谨皱了皱眉,“那......我便在门外等着,绝不偷听可好?”
“若是你不相信,也可以封我五识!”
涂迁双臂环胸,审视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看你年岁不大,认识我家大师兄?”
凤谨点点头,“嗯,是哥哥带我来呈阳山的,哥哥也答应过我,要来带我回家。”
“你莫不是记错了吧?”涂迁看着墨棋让离开的方向。
“我家大师兄这百年间可从未踏出过御剑墟一步!”
眼前的少年看起来也就人间男子二八年华的模样,换算到修仙界也该过不了百岁。
凤谨点头,“便是百年前!”
“你,百年的金丹后期?!”涂迁不敢置信的看着凤谨。
这般少年天姿,也只有大师兄能比的上了。
谁知凤谨却低下了头,颇有些自责和羞愧,“很弱对吗?”
“不弱!”涂迁摆手,“当然不弱!”
凤谨抬起头,“不必宽慰我。”
若是他够强,哥哥怎会百年间都不曾来见他。
涂迁倒是不知自家大师兄是如何多出一个弟弟的。
推测时间,该是百年前差点要了他命的那次出宗门。
他皱眉猜测道,“大师兄百年前受了很严重的伤,差一点就毁了经脉,这期间他一直在闭关疗伤,可能忘了你。”
“差点毁了经脉?”凤谨看了看墨棋让消失的拐角,思考了一瞬立马朝院落外走了出去。
涂迁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离开,也耸了耸肩,走去长老的房间。
玉慎长老说完各项事宜,看着墨棋让,“让儿,你师尊临行前还特意叮嘱我,让你切莫动气!”
墨棋让摇摇头,“师尊太过多虑了,这群人里,还没有能让我动气的存在。”
玉慎队长老叹了口气,“不提醒你一遍,我也总是安不下心。”
“再过几日雪巅之莲就要开了,你师尊前去采摘,估计等万灵竞会结束的时候,才能赶回来。”
墨棋让点点头,“嗯。”
凤谨回了朔雪峰里自己的小院,跑进库房就开始翻腾。
炙尧走到门前一脸不解的看着他,“谨儿,你这是作何?”
凤谨做事最是专注,等寻到架子最底下的小锦盒才笑开,转头看着炙尧行礼,“师尊,哥哥来了!”
炙尧思考了一瞬,笑道,“百年前送你上山的那位?”
能让他清风霁月,性格淡漠的小徒弟这般兴奋的称为哥哥,也只有百年前送他上山的那位了。
“嗯。”凤谨点头,“听哥哥的师弟说,哥哥经脉受了很严重的伤,多年前我从秘境带回来的这粒药丸也算有了用武之地,弟子先走了!”说完不等炙尧说话,就直接跑了出去。
炙尧看着那般兴奋的凤谨,摇头轻笑,跟着他走出朔雪峰。
刚走出朔雪峰,凤谨御剑没多远就看到穿着御剑墟弟子服的人朝餐堂走去,招摇的红衣队伍实在很难不让人注意。
御剑墟的都来吃饭了,想来墨棋让也去了,思及此,他连忙御剑降落。
各派弟子在吃饭的时候会坐在一起,按衣服辨认派别很方便。
凤谨在御剑墟的桌前皱着眉看了半天。
御剑墟的人都面面相觑,直到涂迁站起身,“你有何事?”
凤谨看着涂迁,“哥哥呢?”
“哥哥?”众弟子听到这个称呼都低声讨论,“他哥哥是谁?”
涂迁很快反应过来,“大师兄从不与我们一起用饭,此刻他应在自己的屋子里。”
涂迁还没说完,凤谨就跑了。
其余弟子一脸懵的问涂迁,“师兄,大师兄何时有了个弟弟?”
“我如何知道?”涂迁无奈的耸肩,继续低头吃饭,“你们快些吃,吃完了去冥想。”
凤谨跑到御剑墟的院子,站在墨棋让的房门前,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抬手轻敲,不多一会儿房门打开。
墨棋让没戴斗篷,墨发散在肩头。
那般姿色平平,右脸甚至有一道深深的伤疤。
与记忆中的模样有很大出入,若不是那熟悉的气味,凤谨是断断不敢认的。
墨棋让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不悦的皱眉,“又是你!”
墨棋让想要关门,凤谨再次握住门框,“哥哥莫关,谨儿是来为哥哥送东西的!”说着他将小盒子拿了出来。
“谨儿听哥哥的师弟说哥哥百年前经脉受过伤,这颗丹药能温养经脉。”
墨棋让看着盒子里莹白的丹药皱眉,看成色便知道这颗续脉丹绝非凡品,价值起码值人间三座城池,他没有收。
“我并非你的哥哥,你不必如此对我。”
凤谨执着的盯着墨棋让,“你就是哥哥!”
“无理取闹!”墨棋让准备关门。
“不!”凤谨死死的握住房门,不让墨棋让关上,“你就是哥哥!哥哥为何不认谨儿?”
“找死!”墨棋让抬手甩出一把弯月刃。
凤谨下意识偏头躲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哥哥......”
弯月刃已经转了一圈又飞回墨棋让的身前。
凤谨却没想躲避,像是丝毫都不在意那柄飞刃会伤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