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自陈峤三岁被拐卖失踪后,薛清槐火急火燎要求老婆备孕生下新的继承人,也不知道是受了诅咒还是运势不好,苏夫人连诞三个孩子都早年夭折,薛家的叔伯都以为薛清槐要绝后了,马不停蹄带着自己的孩子出来招摇,个个标榜自家将是薛家唯一的正统继承人。

在这样危险的形势下,薛清槐把一切罪过归结于苏夫人对孩子照顾不周,都是苏夫人犯下弥天大错才害他沦落至此。

不过薛清槐到底还是好运,就在第五年,苏夫人成功诞下一子,这个孩子就是薛竞,他不仅好好长大,还长得和年幼的陈峤丝毫不差,人人都说是死去的薛峤重新投胎投回了薛家。

苏夫人以为她的噩梦就此终止,结果薛清槐不当人,他以苏夫人克子为由不让苏夫人和薛竞见面,还把苏夫人赶出家门,不久后两人离婚,苏若好和薛清槐再无瓜葛。

身为外人却对薛家的事情了如指掌,陈峤听着段沂橪讲述他走后薛家发生的种种,内心涌起怪异的感觉,这一切好像和他有关,却又和他毫不相干。

“看你这不知情的模样就知道薛清槐已经把苏夫人的痕迹全部抹除掉了。”段沂橪嗤之以鼻,“我婶婶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渣男。”

“婶婶?”

陈峤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他那虚无缥缈的视线重新集中到了段沂橪身上,“你在说什么?”

“这还用说嘛,当然是因为我叔叔和你妈妈结婚了呀。”段沂橪绕口令似的说道:“如果你想见你妈妈但你妈妈不想见你的话,你逢年过节可以来我家祖宅吃团圆饭,我家人都很慷慨,他们肯定不会拒绝你的。”

肉眼可见的,陈峤脸黑了,段沂橪还在不知死活惊讶道:“哇塞你和薛竞真的好像,他生气的时候也是这副死样,不过你没他那么吓人,起码你看起来不像会动手打人。”

陈峤猜得出来段沂橪不是什么善茬,但他是真没想到段沂橪会这么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在乎他人感受,简直是一个面热心冷的小畜生。

“原来你知道我在生气。”陈峤冷声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就这样吧。”

“别呀,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段沂橪。”刚把话说完,薛竞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他脸色铁黑,看向段沂橪的目光暗含警告,“住嘴。”

段沂橪再怎么没心肺面对薛竞还是有点怂的,要真把薛竞惹急了,管他是心脏病还是脑子有病,薛竞半点不在乎,只会抡起棒球棍把他的腿骨全打碎。

“护哥宝来了,那我先走啦。”段沂橪怕归怕,临行前仍旧嘴贱向两兄弟招手道:“峤哥,薛竞,回见!”

陈峤心中暗想,见什么见,他一点也不想和这种贱人来往。

薛竞和段沂橪虽是朋友,但此时此刻他和陈峤的想法一样,如果段沂橪再管不住他那张嘴,他会亲手去撕烂。

不过功归功错归错,在薛竞看来无论是什么错都是陈峤的错,他双臂环胸,仗着天生的气势压人一等,“手段很高明啊,这么快就勾搭上我朋友了。”

陈峤忍不住咋舌,“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先勾搭的他?脑子不好就去看医生,少来正常人面前招人厌。”

薛竞听过很多人说他不正常,他从来不当回事,就算是这次也一样。

他上下扫视穿着正装的陈峤,唇角忽然漏出满意的笑容,“嗯,我突然学会欣赏你了,你穿这身很不错。”

陈峤看不懂事情走向,他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看看薛竞,怎么看怎么觉得薛竞神经病。

薛竞都快和他吵起来了,为什么对他态度骤变,这就好比两个女人扯头花,扯到一半先动手的那个女的突然眨着星星眼说你真漂亮。

陈峤不想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他宁愿去和一群陌生人搭话也不想和薛竞瞎掰扯,他转身想走,薛竞却拉住了他的胳膊。

陈峤看着边上不属于自己的手,不耐烦道:“干什么?”

薛竞:“跟我去祠堂给祖宗敬茶。”

陈峤记得是有这么个流程,但不应该是现在,更不应该由薛竞来指引,他对薛竞本能报以不信任,于是满脸不情愿。

薛竞明白他的忧虑,似笑非笑道:“爸爸腰有问题不方便,大家长祭祖敬茶这件事一直都是我代劳,你不想我教你也可以,你现在就可以走出薛家门。”

陈峤是个保守的人,他的理念一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薛竞都这么说了,要真发生点什么,大不了两个人一起挨骂,他就不信这个十几岁的小孩还能耍些什么阴招。

“走吧。”陈峤扬了扬头,紧跟在薛竞身后,“你带路。”

“嗯哼。”薛竞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调,极其罕见地谦让道:“我应该做的。”

伴随着地下通道的打开,陈峤首次进入薛家祠堂,随着一幕又一幕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建筑映入眼帘,陈峤的两颗眼珠子险些掉落在地上。

系满绸丝流苏的水晶烛灯自云顶之下缓缓垂落,鲛绡宝罗帐挂于白玉檀木雕砌而成的长方屏障旁随风飘荡,镶嵌在悬浮巨龙红眼上的明珠如曜日一般光彩夺目……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祖宗祠堂是一个巨大的古代帝国!

“很神奇对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故宫搬我们家来了。”薛竞随手推开眼前的玉门,扯着陈峤的袖子让他跟上脚步。

“实话说,这十几年来,除了你我,爸爸,爷爷,定期来修缮的建筑工人,还没人踏进来这里过。”

“祭祖不可能十几年才祭一次。”陈峤听后觉得不可思议,“据我所知薛家人可不只包括我们这几个。”

“只有最近一代长子正妻所生的孩子才有资格进入真正的祖宗祠堂,这是祖训。”薛竞耸了耸肩,回过头对陈峤笑道:“说不定等你结婚生子以后我就再也进不来了呢。”

陈峤还不知道薛家有这种规矩,他无语道:“不会有这一天。”

“嗯,确实。”薛竞对一家之主的位置有着莫大的自信,他斟了一杯茶给陈峤,将步骤原原本本复述道:“你喝一杯老祖宗喝一杯,然后再磕三个响头,这礼就算成了。”

也不是很难,但陈峤还是不免有意见,“你倒的是满茶。”

酒满敬人茶满赶人的细节性礼仪薛竞出生在这种家庭不可能没学过,只能说这家伙是故意的。

薛竞无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他只会故作惊诧道:“啊,不小心倒多了而已,别介意。”

陈峤不和他计较,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为了从薛家捞够娶老婆的聘礼,他喝完茶以后穿着衬衫老老实实磕了三个响头,足以表达他对薛家的敬意。

薛竞的表情看不出是开心不开心,只是陈峤难得从他口中听见了一句还算有诚心的祝贺。

“薛峤,祝你愉快度过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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