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队我们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客厅，刚把手伸过去的方岐直接就被吓得退了回去。
刚才那一秒，他差点就碰上了余昇修长的五指。
林敏背着书包走进来，一推门就看到文慧两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们来了。”余昇一听扬头朝外看去，然后随手用抹布擦了擦桌面就毫不知情地离开了厨房。
方岐抬起不知所措的手假意挠了挠头一个人留在原地。
“哦，那你们好好玩啊。”几个人跟文慧方鸿祎礼貌打招呼后就匆匆离开，走到门口时文慧还对着跟在林敏身后的科文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孩子个子真标致。”
走进来后李觉朝里面一看只见方岐一个人傻傻地站着好像是有心事，他心里嘲笑了一番然后就随手掰下一个香蕉和也跟过来的郑树容说说笑笑。
“哎余昇？你也在啊！”林敏放下书包大大咧咧地走过去。
“我就住你们方队对门，今天也过来凑凑热闹。”
林敏毫不生分笑嘻嘻地说：“哦，上次你给我带的那些蛋糕我前几天跟着小邱去买，但是那个店家说东西是你去订做的，我才知道原来他家的蛋糕要提前预定。”
余昇说：“你以后要吃就跟我说一声吧，我再……”
“林敏，我昨晚上让你给我发的材料怎么没看到？”方岐走过来，“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吃吃吃，让你写材料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这么积极？”
方岐故意句句针对林敏，一旁心知肚明的李觉觉得好笑又无奈。
“方队，休息不谈工作，之前不是你这么跟我们说的吗，”林敏撅着嘴然后转头道：“余昇，你那么会挑蛋糕是不是因为你的女朋友喜欢吃蛋糕啊，我就不行了，我感觉我挑个花都不会……”林敏说着扭扭捏捏，自己还害羞起来了。
“所以你单身。”科文开口。
众人：……
方岐开口：“余昇能有什么女朋友？他那医院还不够他忙……”
“是啊，女朋友喜欢吃，我挑着挑着看这些东西也就眼睛毒些。”余昇笑眯眯的，但是没有几个人听出来他是故意接茬开的玩笑。
听到后李觉不自觉地看了方岐一眼似乎是在宣告那天自己推测的成功，方岐则是不敢相信自己判断失误，而其他人自然就是埋头八卦，抓着余昇询问起来。
“哎那你教教我，我现在也老大不小了，我爸妈老催我找女朋友……”林敏说着整个人都朝余昇贴了过去，坐在一旁的科文几个人就看电视的看电视，看热闹的看热闹。
到了晚上几个大男人吃得差不多后就躺在方岐家的大客厅里消食；林敏一脸满足和还是面不改色的科文一起玩着手机游戏；蒋玉波和郑树容就磕着瓜子看着电视，李觉和方岐则坐在阳台的电火炉旁聊天，方岐就一个人在厨房收拾战局。
南远的冬天不会下雪，除非你爬上了高海拔的山尖，但是十月过后气温也开始骤降，眼前的火炉旁倒是热流肆意，烤得余昇的睡意也暖烘烘地冒了出来。
他刚才到房里找了一件毛衣套上，看着远处黑夜参杂着的点点星光。
余昇长长的毛衣袖子盖过他的手背，他抬着手感受着火炉上的温度，看着不远处忽闪着的路灯，觉得此刻惬意无比。
“南远好像真的没有下过雪，以前我和方岐上大学的时候是在的省会，那边的冬天也只是偶尔飘小雪，看都没看清就已经融化了。”
余昇听着笑了笑。
李觉转头问他：“你去过玉龙雪山吗？”余昇又摇了摇头，“那里倒是可以看见雪，白皑皑的一片，站在高海拔的地方放眼看去雪山群就好像把整个天都包裹住了。”李觉还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余昇道：“可以想象，高山本来就巍峨，加上白雪的覆盖玉龙雪山肯定又多了些神圣感，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一次。”
两人就这样闲聊着：“我跟方岐就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有一天出去查案好像也是这个时节，晚上冷得不行，单位那两件冬服跟个宝贝似的，等我们半夜一回到单位就套上秋衣，直接钻进门卫室跟着罗叔烤火。”
余昇道：“你们这个行业不容易的，忙起来确实连家也顾不上。”
李觉知道余昇心思细腻，不管和谁聊天、聊些什么他都能附和应对。
“我们单位每年都去市医院体检，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到你？”
余昇说：“有时候体检科确实也会让我们其他科室的去帮忙，但是我参加工作的时间不长，而且我之前的专业和常规检查那些挂不太上边所以院里也就没有安排我去做体检，”接着他补了一句，“你们经常看到的应该是我们科室的张主任，中长发白皮肤，笑起来很温和的那个。”
李觉听完后挪了挪小木椅凑过去：“我看你这医院忙成这样，你应该没时间谈恋爱吧？”在这些方面，李觉还算得上一个负责任的朋友。
厨房跟阳台只是一墙之隔，站在里面收拾残局的方岐听到这句话后手上动作不仅放轻了，耳朵还竖得老高。
余昇笑了笑开玩笑说：“我们不都一样吗？要和医生、警察谈对象，那就是‘丧偶式’对象。”
“也是，你现在这个年纪正是升职加薪的时候，谈恋爱也影响工作，”李觉开始开玩笑，“那医生和警察谈岂不成了‘双丧偶’？”
余昇笑了笑也凑过去：“不过不瞒你说，其实我一直有一个心仪的可就是工作太忙，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
哐！
厨房一阵瓷碗破碎的声音，阳台两个人朝里面看去，然后话题也在余昇起身去厨房后就终止了。
“唉……”李觉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啤酒，“自求多福吧。”
方岐坐在办公室里接电话，李觉门也没敲就走进去坐在沙发上。
听了这一两分钟李觉算是听明白电话对面那人是谁了，方岐揪着余昇说了半天，还是在核实那天晚上在医院发生的事。
挂掉电话后，李觉看着他：“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方岐摇了摇头：“我觉得那人跟之前的案子又联系，但是我又找不出来什么联系，我刚才又问了余昇半天，他自己也说不出来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
这时候，李觉突然开口：“方岐，你有没有想过……余昇也有可能是凶手？”
方岐的眼睛缓缓往下滑，轻轻地抿了抿嘴唇。
“我只是觉得……虽然那天晚上有余昇的不在场证明，但是凭余昇一个人解决李文斌不成问题，他个子高，况且李文斌的死亡时间也是个区间范围内，如果精准一点的话，他从你这离开之后还是有时间的，而且他还算得上是一个高材生，保不准我们已经被套路了。”
李觉看着方岐坐在那里没有开口就接着说：“方岐，我知道你和他也算聊得来，但是查案毕竟不是看交情来查，人命关天，这种情况你也不得不重视。”
“我知道，我之前确实也怀疑过他，”余昇手机在他面前的那一个场景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可是有天晚上我查了一下然后又好好想了想，觉得余昇确实没有杀李文斌的理由，其次如果真的是用作案时间来算，他的时间过于紧凑，回到医院的监控是可以证明的。”
说完，他转身从一边的抽屉里抽出一叠纸，然后数了数里面的几张抽出来朝李觉递过去，李觉拿过来一看，余昇的出身年月、毕业学校，哪一年因什么进的医院在纸上记录得一清二楚。
他随手翻了几页，还看到余昇大学时候参加学生会，果然方岐把他包括奖学金审批，有没有贷款都查得一清二楚。
“李文斌跟余昇毫不沾边，也没有杀害李文斌的动机，而且如果真的是他，那天晚上他就不会决定搬过来方外之间住，去他家几次我也观察过了，不太符合常规的就是家里还有一台手机，”方岐指着李觉手上余昇的资料，“那台手机是余昇的外婆死后留下的。”
他站起走出办公室朝葛健走过去，伸手向文件夹就把李文斌案的口供都拿了出来。
“那天我俩也说过，何秀美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一定不是我们看着那么简单，如果在王强他们身上找不出什么线索那说明还有其他线埋在地底我们还没接触到，”他压低了一点声音，“罗局也跟我提过，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方队，这些口供我们之前都核对过了，不论是现场勘查结果还是口供都是对应的，这几个人行凶的可能性确实不高，唯一对不上号的应该就是那个黑衣人了。”
听完方岐继续道：“上次在医院那个黑衣人可以袭击余昇就说明他身体素质不差，跟王强黄毛他们几个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那几个最多也就算个地痞流氓。”
一个小时间，整个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说话，方岐沉默着翻动手里的资料，思绪沉浸在所有的文字里。
“老二，上次你说李文斌的银行卡里没有储蓄，近期也没有大量资金汇入是不是？”
蒋玉波抬头：“李文斌所有银行卡经侦那边都核对过了，确实没有异常的资金输入。”
“监控呢？我要看一下李文斌手上银行卡的那家银行的监控。”
几人一听面面相觑，蒋玉波站起来拿过一个资料袋，从里面掏出一张封在塑封袋里的银行卡：“这个。”
方岐一听接过银行卡，几秒钟过后，他拿起椅背上的外衣：“老二跟我出去一趟，单位有事你们跟李队商量。”
下午四点方岐回到市局，几个人围在电脑前，看着银行里的监控。
他翻着手上的口供：“你们看这里，”他拿起笔圈画着，“‘他之前在我们这里赌博，还被派出所的送进去好几次’、‘他说他手上的那东西值钱，谁知道那天喝大了，就开个玩笑，他居然真的动起手来’、‘他说他要给我买东西，他说话本来就是有一天没一天，我还不信……’”
方岐一边念周围几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接着说：“这些口供里几句脱不开钱这个事，我本来今天只是报着去试试的心态，没想到李文斌还真是这家银行的常客，”方岐说着指着监控，“这是7月19号李文斌从周县来到南远第一次去银行取的款。”
邱小然点开监控，方岐接着说：“李文斌去银行没有规律，但是次数又多又散，银行监控是案发后面几天李觉你们带回来的，但是当时我们忽略了个细节，你们看这些单子……”
方岐说着把递出去，李觉拿着开始看：“这些单子不是李文斌去取钱存钱的银行的存单吗？”
一旁不开口的科文突然开口：“这单子是那种柜台发票打印机打出的单子，柜台出钱后单子是两张，一张就是现在我们手里的那一张，另一张就是取款人手里的一张，你们看这里还有人手盖的红章，两张位置盖的不一样。”
“取款人……那李文斌手里的……”
“他手里的那几张应该是已经被人拿走了，那天晚上我们遇到的那个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去拿这几张单子，”方岐说，“还有U盘。”
“我们平时取钱一般都是选择去ATM，但是ATM的监控里李文斌并没有出现，他专门去柜台取钱一定是有原因的。”
“可是他去柜台的话不仅会被拍到而且还会被里面的工作人员看到，那岂不是比在自助机里更容易被发现？”邱小然说，“ATM的话他完全可以伪装，这样或许我们也不这么容易查到。”
李觉说：“说不定李文斌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人发现。”
几人沉默，“说得对，李文斌取的这些钱本身没有什么奇怪的，就好像大学生用生活费，如果忽略转账和ATM的存在，那每个月监护人给的生活费他们也是要去银行柜台取的，李文斌手上的这些钱就好像是‘生活费’一样，他需要每次都去柜台亲自取，至于为什么不去ATM，”方岐顿了顿，“是因为我们南远的ATM需要本人人脸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