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可是如果真是这样，这三个人，这三件事要能因为李文斌都串联起来，那就说明我们漏掉了重要的细节，外面看似是连成一片，内里实际一盘散沙。”李觉说。
“如果说何秀美、王强、还有夜里出现的那人这三个人都是一伙的呢？凶手知道我们一定会锁定一个最有嫌疑的人然后按照常规思维来确定谁是凶手，从而让其他的人得以脱身。”
李觉皱眉说：“可那样他们又为什么要保护其中的某一个人呢，如果是冲着王强提到的U盘，这个U盘那么重要怎么还会被李文斌保管？再者那天晚上黑衣人怎么就能确定U盘就在李文斌家？而且他早不拿晚不拿为什么偏偏选那天，我们看现场的人刚撤，他后脚就进去把里面翻了个底朝天，”李觉思索道，“正常人的思维难道不应该是：制造不在场证明、杀害李文斌、然后处理好尸体、接着立马回去处理凶案现场销毁证据、逃之夭夭。可那天我俩遇上他的时候都过去多少天了。”
“确实，所以我觉得他们几个人是一伙的这个说法站不住脚，但凡有帮手那黑衣人不至于隔了那么些天才跑到李文斌家去，他当时晚上杀害李文斌之后去应该是最不容易出事的，”方岐顿了顿又道，“那只有一种可能，杀害李文斌的当天他有他不能回去的理由。”
两人说到这里李觉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他挠了挠后脑勺觉得脑袋一团浆糊，加上这两天因为案子的事情睡眠不足早就身心俱疲。
方岐看着身旁的资料：“我们手里的这些监控视频资料就好像是有人知道我们根本就查不出来似的，李文斌家那天是，医院那天也是。”
李觉深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仰着头，过了几秒，他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我可太烦了，这案子已经快三个月了，我们这个行业要不是铁饭碗可能早就被炒鱿鱼了。”
“罗局这几天去省厅开会去了没时间管我们，还能活两天，”方岐玩笑说：“你今天反常啊，从不表露内心的李队今天怎么真么感性？”
李觉放下手眯着眼看着方岐：“……”
“看什么？我说错了吗？你不高兴全写在脸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肾虚呢。”方岐站起来还故意推了他一把。
李觉挥手：“去去去！这句话是能对男人说的吗？”
下午，方岐一走进物证就看到背对着他趴坐在实验台上的左玲玲，左玲玲一手拿着书，另一只手搭在桌子上，然后把嘴埋到手肘窝里咯咯咯地笑着。
方岐悄悄走近，就看到左玲玲手上拿着一本黑白漫画，漫画的壳子被她压着露出一角，方岐就凑过头去念起来：“世界第……第什么……”
左玲玲吓得从凳子上跳起来，然后飞快合上书压在自己的手下，她一转头，就看到方岐顶着双深邃的眼睛看她。
“方队？”
“在看什么呢？案件的相关报告写好没有，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儿。”方岐很喜欢跟左玲玲开玩笑。
左玲玲把书擦着桌面别到自己的身后，转身就把电脑前的报告递到方岐面前，方岐接过后假装翻了两页就走，她一松懈转身，结果方岐就把刚才那本漫画抽了出来。
“方队！”左玲玲抬手，方岐早就翻看了好几页。
她低下头去，眼前方岐的神色慢慢严肃起来：“你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会看些……”方岐说着左右看了看周围，然后话出口了，嘴唇却没有动：“咳……下次不许看了啊，书我没收。”
下午五点多一刻，方岐就跑到对面的检修中心把余昇的牧马人开到医院停车场停好，等李觉来到接他，他刚坐上车二话不说就拨通了电话。
“你的车我把你停在停车场了啊，住院部那边，钥匙我给你放一楼挂号处了，你早点……算了，挂了。”
李觉抬起眉毛一边开车一边瞟了方岐几眼，方岐嗯嗯好好答复了几声才挂断电话，“我发现你这人越老越像个老油条。”
方岐拉上安全带：“你管好你自己吧，看热闹不嫌事大。”
李觉老谋深算地看着他：“你这两天怎么突然那么关心他？一会儿开车一会儿送东西的。”
方岐一脸狼心狗肺：“那不是之前天天去他那边蹭饭嘛，而且……”说完他转头就看到李觉踩着刹车两手搭在方向盘上，满脸好奇地等着他说话。
“而且那天晚上本来说好一起回去的，结果我不是开会吗，余昇还差点没命了。”
听后李觉点了点头还算满意方岐的回答：“我还以为你对他有意思呢。”
“怎么可能，”方岐辩解，“就他那张臭嘴得理不饶人的，我才不会喜欢他这种不听话的呢。”
李觉笑了笑，两人坐着车就从市医院一路返回市公安局。
“哎，八卦一下，听说余昇之前有个对象，都要结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也没动静。”
方岐一听：“你听谁说的？”
“啧，认证课的老许啊，他媳妇不是也在市医院吗？上周我俩去钓鱼的时候他说这余昇青年才俊，年纪轻轻三十岁不到就差不多就是个急诊科一把手，而且还师从那什么……”李觉想了想，“反正是他们学医的一个专家吧我忘了，平时在医院话也不多，情商高人又聪明，医院那边好多对他评价高着呢，说他没对象单身我倒是不信。”
方岐不屑地一笑：“老许最喜欢聊些有的没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换成男的不都一样？优秀的人总是会吸引别人更多的目光，这是铁律。”
“你不会真对他有点意思吧？”李觉看着方岐。
“没这意思，你别多想，”他停了一秒才回答：“你知道吗，牧马人南远可以提供检修服务的总共两家店，一家在教育路，在城东，我家那边，另一家就在单位对面，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什么？”
“说明就算我俩有这意思，也是余昇对我有意思，”接着他又补了一句，“教育路到方外不超过两公里，他跑那么远来我们单位对门干什么，去医院又不顺路。”
其实那天看到余昇提起检修这件事的时候方岐就已经猜到了其中的人为因素，刚才和李觉说的话不过是玩笑，因为他自己也猜不出余昇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说实在的方岐，余昇这个人你到底查过底细没有？”李觉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几分认真几分玩笑。
那天证实24号晚上余昇是和方岐在一起的时候李觉早就打消余昇是凶手这个设想了，他和方岐关系如此，两人在玩笑上对对方也从不吝啬。
方岐道：“早查了，那天你把他叫到审讯室回来我就查了，正正经经事业编，就差看看他大学挂没挂科了。”
李觉听到笑了笑也无话可说。
“那天晚上是我对不住他，我不在单位弄那杯牛奶可能还能早过去，余昇是最后一个和李文斌有通话的人，有人想杀了余昇误导我们嫁祸余昇这个可能性我现在忽略不了。”
现在方岐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许多事情他总是慢慢朝余昇身上靠呢？
时间差不多，这时候方岐也就着道：“正好下周末我去买点牛肉，来我家烧烧烤？”
周末，方岐大早上就被李觉的电话吵醒了。
李觉一听方岐那含糊不清的声调心里就明白了七七八八：“祖宗，你约我们去你家烧烤怎么现在还在睡觉？？”
“嗯……呃？”方岐从床上裹了两圈坐起来，“忘了忘了，你们到了？”
李觉：“……”
电话那头嘈杂：“哎我来跟他说，”说着电话那头明显换了一个人，“方岐，你快给妈开门，干什么呢请客不买东西，让人家李觉跟你们单位的那几个小伙子拎了一堆，你倒好还在睡觉，丢不丢人。”
方岐皱眉连忙跑到门口走出去：“妈你怎么来了？不是给你钥匙了吗？”
“钥匙刚刚你爸出门走得急没带过来，谁会想到你还没起床。”
“妈你小点声，我同事都在呢你……”
“你放心吧，李觉跟你那几个同事在后面呢，我身边没人，一个人都没有。”文慧抬手摁着房号，手上的东西多不方便，站在她旁边的余昇就开口说：“伯母你把东西给我吧。”
“哎好。”文慧笑着递了过去，余昇接过后退到方鸿祎身边两人就默不作声。
方岐：“……”
“你赶紧把你那些衣服叠一叠，一会儿子来人了看着心里烦得慌。”
方岐把被子随手一拉，钻进卫生间就迅速把自己收拾得体体面面，换上一套干净的休闲服，还颇有几丝家居贴心男友的味道。
他拿出手机立马打了通电话，不过几分钟就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等他走出客厅打开门，迎面就碰上了从电梯口走出来的文慧余昇三人。
“爸妈，”方岐走过去接过东西，“今天正好你们就在这里吃饭吧。”
文慧走进去：“我过来就看看你这猪窝有没有东西需要打点打点，你们年轻人的活动不掺合了。”
文慧一边说一边走进厨房把东西塞进冰箱，方岐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又对方鸿祎说：“爸你们留下来吃饭呗，我叫外面餐厅送了炒螃蟹。”
方鸿祎誊出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摇了摇：“不跟你们年轻人闹腾了，今天下午你妈他们单位李老师家儿媳妇生了二胎请客吃饭，还得过去一趟。”
方岐抬手刚要开口，文慧就走了出来：“老方，下午我弄头发你要等不及你就去公园下棋呗……”
文慧站在客厅叽叽喳喳，方岐这时候注意到旁边看着两人微笑着的余昇，一把就把他轻轻拽了过来。
“你别管他们，我妈平时就这样。”
余昇抬起头：“没事，挺有意思的。”
不一会儿，方岐走进厨房看着余昇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台面上，余昇掀开塑料袋把文慧在商场里买的一堆罐装酸奶拿出来轻轻笑了笑：“挺热闹的，我好长时间没有像这样热闹过了。”
此时厨房只有他们两人，方岐听着心里一阵发酥，心里有一种奇怪的冲动似乎在破壳而出，只是他觉得这种感觉还不够通透，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这种就像是年少时才会有的冲动。
他自己拿起一瓶酸奶喝着，然后又朝余昇递过去：“喝酸奶吗？”
余昇一怔回过神来：“不喝，早上喝晚上喝，牛都被你喝死几条了。”
方岐笑了笑。
“以后早上你要是看到我还在家你就过来吧，早点还是要吃的。”余昇说着背过去把酸奶放进冰箱里，“早上有早班我都会做，你可以提前在微信问我有没有班。”
方岐的心一下子热了起来，不知不觉间，他走向余昇已经把自己的手朝他的手伸了过去。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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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Chapter 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