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一事后,昭国元气大伤,不得不缓缓图之,而梁、陈在拿下两淮之后,在西梁朝廷的游说下共驻江防,陈国出兵,西梁则派二皇子萧元胤驻守。
“此人整兵有方,非庸人也。”看过情报后,卫映极肯定地说,望着沙盘上的标签,神色凝重,“他虽为梁人,却能令陈兵听命于他,且广积粮草、加固城防,想来也是吃准大昭短期之内不会再大举进攻。”
“大昭重振旗鼓,至少需三年。”阳渊静默片刻,怀有一丝希望道,“若三年之后攻城......”
“不可。”卫映摇摇头,脸色亦是灰暗,“北朝多骑兵,到南方便少了三成威力,而北人鲜少同南人交道,既不知敌,如何拒敌?”他的手从淮河一线指向北方长城,神情更加凝重,“况且突厥未除,如若南朝北联突厥,南北夹击,大昭便是腹背受敌!”
大昭立国未久,虽一统北朝,根基却未稳,如若为南朝、突厥夹击,只怕会有亡国之祸,先前降服的齐地保不准也会降而复叛......“卿以为当如何?”他的神情更加严肃。
“自是趁其不备,攻其不意!”卫映狠声道,自长安画出一道弧线,直指襄阳,“此处乃兵家必争之地,萧元胤想必也是知晓这一点,才屯重兵于此,又征发民夫、加强江防,此地为宇文周把守多年,南人仓促入主,必有错漏,任那萧元胤有诸葛之才,没有三四个月,也收拾不了这个摊子。”他抬头看向阳渊,目光灼灼,“趁他立足未稳,我们出汉中,取襄阳!”
“善!”阳渊亦称道,原本有些冗杂的思绪也一下清晰起来,旋即自言自语道,“欲取襄阳,五万人即可,只不知该派遣何人......”
他带去江陵的大多都是曾与南陈交战过的江陵,但在江陵折了大半,余下的又多有伤,完好的几个又非他心腹,实在无法放心,正纠结之际,却听卫映道:“我去。”
“你的病还没有好,不能去!”阳渊想也不想便回绝。
“可现在只有我能去!”卫映却不肯放弃,抓着阳渊的手,一字一句道,“那萧元胤不是寻常人物,又占据地利,便是大昭人多势众,也不是能轻易攻下的,你派任何人都不一定能拿下襄阳,但我不一样,我不打败仗,最多三个月,我一定会把襄阳打回来!”见阳渊仍不作声,他不禁更加急躁,“若不拿下襄阳,来日后患无穷,你志在五湖,怎么甘心做北朝的皇帝?”
他的目光那样灼热,阳渊看着他,终究还是长叹一声:“罢了,你去罢。”
卫映的心一下踏实下来,却听阳渊又道:“多带些医师和药材,路上照顾好自己,比起襄阳......朕更希望你平安回来。”似乎是觉得这样的话有些软弱,他再道,“襄阳不过是失地,西梁和南陈,才是我志之所在。”
“我迟早会替你踏平建康。”卫映笃定道,他看着阳渊仍有忧色的脸,竟起了玩笑的心思,“我这样尽心为你,应当当得上你的功臣第一,若我真走在你身前,你要为我修个能匹配我的功臣墓。”
“别说这些。”阳渊笑骂道,旋即郑重其事,“朕的列传第一,自然是你。”
我会为你起数十丈的封土来纪念你的功业,可我不想葬你去功臣墓,我想葬你在我的身侧。
千秋万岁,魂魄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