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反复复对内心的拷问之下，自己抬起了头来，直起身子，郑重向父皇拜下：儿臣，活着一天，便卫我帝国，护我社稷。去世之后，不求轮回往生，只求化作精魂，佑我万里河山，保我万千百姓，守我帝国永世不衰！
说完，再拜一次，目光炯炯地看着父皇的眼睛，前所未有的坚定。
父皇亦是回视着自己，眼神深邃：可敢立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自己举起了右手，三指向天：儿臣严逸川向天立誓——活着一天，便卫我帝国，护我社稷！去世之后，不求轮回往生，只求化作精魂，佑我万里河山，保我万千百姓，守我帝国永世不衰！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父皇用力地按住自己的肩头，眼眸中尽是欣赏：好！
自己的眼眸有些湿润，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此刻，不知秦博吟从哪里钻了出来，冲着父皇一拜，眉眼含笑：恭喜陛下，寻了个很是不错的替罪羊~
说罢，还冲着自己抛了个眼神儿。
他这话，弄得自己一愣。
这...
该不会...
秦博吟和父皇，一道坑自己吧？
父皇虚虚指着秦博吟，有点无奈又埋怨的意思：你啊~这嘴毒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说着说着，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非常货真价实的愉快。
秦博吟笑了笑：相比起父亲来说，我感觉我还是比较温柔的，对吧？陛下？
父皇摸了摸下巴，笑意浓厚：也是~否则，这小子早该被你咬断舌筋了~
那种狐狸的神态一下子蒙上了秦博吟的脸：既然陛下准许了，下次我便不用那么客气了。登徒子还是应该交给廷尉比较好，我说的，对吧？陛下？
父皇深以为然：的确。不如孤给你这个让他下狱的机会？刑具随你挑？
秦博吟眨巴着双眼，窝进了父皇的怀中：陛下真会开玩笑~好容易选得了个傻乎乎的替罪羊，陛下怎会舍得让这替罪羊下狱？一只惨兮兮的替罪羊，对帝国可没有好处，还不如烤来吃了最好~多放点辣子和孜然就更好了~
父皇宠溺地刮了刮秦博吟的鼻梁：但若不将采花大盗绳之以法，何以彰显法度严明？
秦博吟神秘地笑了笑，环住父皇的脖子，凑近父皇耳边，但却用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轻飘飘地出了个主意：采花大盗固然可恶。但替罪羊也难寻。不如...就选宫刑吧~采花大盗得到惩治，替罪羊也死不了~
自己的冷汗，那叫一个淋漓而下。
秦博吟也太狠了些...
不行！
自己要争取一下：别~这也太那什么了...
然而，自己微弱的抵抗，却让父皇横眉过来：依朕看，可行！
此时，应当没有谁比自己更惨了。
秦博吟看了自己一眼，埋在父皇的脖颈窝里，乐不可支，只有那么坏了~
父皇估计见着自己这样，也觉得相当的有意思，跟秦博吟笑作一团。
所以，这是很确定的，自己就是捡的吗？
好像捡的也比自己好上不少吧？
此事，终究还是自己做得过了，父皇给了最终的定论，让自己回去之后，去宗正那里领五十棍。
听得这么个结果，自己内心的白眼都快翻上了天，真是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啊~
但这个结果，自己也不得不接受啊~
总比那什么宫刑好太多了，不是吗？
自己还得诚心诚意地道谢：是，父皇。儿臣领命。
自己这个憋屈的样子，估计很让父皇开心，竟父皇也开始调侃起自己来了：博吟，要不要帮孤看看，有些人的腰带是不是要弹开了？
父皇这话，肯定是被长公主给拐带偏的！
自己真的好崩溃~
秦博吟瞥了一眼自己，掩面而笑：陛下多虑了~依着博吟的经验，殿下的腰带还没有弹开，只有两种可能~
接着，秦博吟掰着指头，开始计算起来：一者，还没把殿下给气到要撞墙的地步，所以，这腰带弹不开。二者，那就是殿下换了一根特别特别结实的腰带，就算这肚子真要胀爆了，这腰带也能纹丝不动呢~
那个妥妥的坏样儿，又一副狐狸笑眯眯的样子，还窝在父皇的怀里，勾着父皇的脖子，真让自己怀疑秦博吟确实是那个狐媚惑主的苏妲己，正在跟纣王嘤嘤细语，罗织构陷自己这个良民！
秦博吟的说法，竟引得父皇煞有介事地瞅了瞅自己的腰带，还得出了个结论：确实挺结实的~有点可惜呀~
自己真的快被这俩给气死了！
秦博吟还笑得都快眯眯眼了~
自己完全确定了——秦博吟才是父皇亲生的！自己就是捡的！
憋屈~
憋屈~
等着这俩笑够了，父皇果断的忽略了自己，问起秦博吟的情况来：晚膳吃得怎样？若是觉得他们准备的兔肉不新鲜，明日孤陪你去狩猎~咱们就去打野兔~曼珠宫附近的兔子肥得很~它们又爱动弹，这肉啊，十分的鲜爽嫩滑~这附近也有鸽子，还有鹿~你想吃什么都有~
秦博吟把玩着父皇的衣带，小嘴微微一瘪：吃得很好~陛下不用担心~打野味一事，还是过两日吧~博吟现在可是一点都拉不开弓了~
父皇点了点秦博吟的鼻头，既宠溺又无奈：好~等你能够拉开弓了，孤再陪你去~想不想挼兔子，孤让人去逮两只回来？
秦博吟竟微微有点红了脸：陛下~博吟不是小孩子了~
父皇笑着用带着胡茬的脸去刺秦博吟，还扯了扯秦博吟的脸皮：胡说！这么嫩，不是小孩，是什么？
秦博吟被父皇带着胡茬儿的脸逼得直躲，但又被父皇死死揽住腰，最终还是遭遇了带刺玫瑰的荼毒，凄惨地紧闭着眼，满脸生无可恋加十分拒绝。
瞅着他这样，自己忍不住地想笑。
然而，就是那么接近于气音的笑，竟被这俩听得清清楚楚的。
完全同步地看过来，还有嫌恶之情。
好家伙儿，自己就该在房梁上！
这简直都不是尴尬和憋屈能够形容的。
最终，还是父皇先撤回视线，摸了摸秦博吟的头，煞是温柔：既然吃好了，就早些歇着吧~你昨日也辛苦了。待会儿，让逸川过去帮你涂药吧~你自己也不方便。
在这个时候，自己感觉秦博吟应该是要说句什么埋汰自己的话的，但秦博吟却非常顺从地应了：是。陛下也早些歇息~药，我放在床头的高几上了~
说罢，从父皇的怀中退了出来，站直身子，轻轻一拜：臣先行告退。
父皇点了点头：去吧~
瞧着这情况，父皇应该是要就寝了，自己也连忙道：儿臣告退。
父皇却在这个时候看向自己，眉眼间的严厉重现，还略带了一丝警告：你落下的功课，该补齐了！
自己在这一刹之间瞬间就感受到了来自天子的威严，连忙俯身而拜：儿臣明白。
虽然自己心里事实上是有些模糊父皇这话意思的，但现在自己和秦博吟之间也得了这玉玺的眷顾，如此，问秦博吟便可。
父皇捏了捏鼻梁，伸手扬了扬。
这便是无声地准许了自己的告退。
自己再拜了拜，这才后退三步离开。
自己原以为秦博吟是要跟自己一起走的。
但就这么几瞬之间，自己竟都不知道他人去哪儿了。
无奈，只有先出了门，将房间留给父皇，这才问起了杨峻：秦博吟在何处歇息？
杨峻先是瞥了一眼房门，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就在殿下所住房间的东北方向，最东北角，路走到头就是。
听闻秦博吟居然和自己住得还挺近，自己还有些诧异。
但很快，自己就收起了这一份诧异，声调平稳：多谢。
之后，自己便离开了。
此刻，天都已经黑透了。
但原本应该让这片大地一丝光亮也没有的天上，竟有一盏明月。
虽说现在还是峨眉月，但十分的光亮。
周遭还有不少的星星，正在眨巴着眼睛。
有点...
像秦博吟...
想到此处，自己忍不住地叉腰、扶额、叹息。
怎么又想起那个小坏蛋了？
自己这简直就是被他给算得死死的！
他可真能拿捏人性！
简直就是韩非子的得意门生！
这做师父，父皇都得排在韩非子之后了！
这帝王心术可是玩得妥妥的飞起啊！
轻轻松松就为父皇觅得了一个妥妥的任劳任怨的仆从~
还真对得起他那征聘代理人的身份！
然而...
自己干啥要去跳这个坑呢？
还立了那么重的誓！
现在简直悔之晚矣！
悔之晚矣！
而且，自己还妥妥地当了一把“父慈子孝”的蜡烛~
也不知自己有没有那些僧人光亮了~
哎~
秦博吟真的是个妖精！
绝对是苏妲己的转世！
不！
他比苏妲己都厉害！
简直就一祸国殃民的大祸害！
自己就是被祸害得最惨的那个人！
不行！
得去找补找补自己的损失才行！
等会儿~
好像刚才...父皇是让自己帮着秦博吟抹药吧？
这...
有这么使唤自己儿子的？
这也...
1.这里严逸川对老皇帝承诺的话，参考《大话秦始皇》中的内容。原文为：朕统六国，天下归一，筑长城以镇九州龙脉，卫我大秦，护我社稷。朕以始皇之名在此立誓！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定我大秦万世之基！朕亡，亦将身化龙魂，佑我华夏永世不衰！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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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回忆悠长【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