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津知道那也许是和纪辞的最后一面，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自那以后纪辞再也没有给他发过消息。
有些事物若是猛地戛然而止，免不了有些怅然若失。
沈月津看着纪辞的微信朋友圈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内容，忽然楼寻凑了过来，只见对方赤.裸着上半身，头发湿漉漉的带着泛着热气的水汽。
肩膀上那条淡红色的刀疤赫然出现在视野里，有些无比的刺眼，似乎是在提醒着他那场短暂的绮梦只有他一个人沉溺其中无法释怀。
虽然楼寻受伤与纪辞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一旦联想到纪辞对自家弟弟的偏见和辱骂，总会下意识将这件事也一同归列其中。
若是没有纪辞的出现，那便不会有那些流言蜚语，楼寻也不会因为维护他受伤。
沈月津睫毛微颤，看着红色的删除二字，最终狠下心来按了下去。
以后纪辞与他再无任何的瓜葛。
这一切的动作都落在楼寻的眼里，楼寻眉毛微抬，似乎是早已料到如此，神情嚣张而又得意。就在沈月津转过头将视线转向他时又迅速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动作近乎快到难以捕捉。
除夕夜那天沈月津和楼寻一块包了饺子，是沈月津最爱吃的虾仁韭菜鸡蛋。
窗外的烟花爆竹声绵绵不绝，一桌子的年夜饭都是出自楼寻之手，飘着诱人的气味。电视机里春晚的节目进行到歌舞的部分，一片红的场景颇显得喜气洋洋，
“最后一道菜好了。”
楼寻在厨房里隔着一道玻璃门喊了一声，沈月津放下手中剥了一半的沙糖桔，不紧不慢地走到餐桌旁，看到桌子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各色菜品不禁有些吃惊。
“就我们两个人，怎么做那么多？”
“过年自然是不一样。”
外边的窗户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子，透过光能清晰地看见雪的形状。里面的窗户上覆满了一层热气，使得外面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沈月津开了一瓶果酒，橙子的清香伴随着淡淡的酒味瞬间钻入鼻腔里，沈月津像小猫一样探头嗅了嗅，没忍住就着瓶口喝了一口。
一口接着一口被吞入肚中，不一会玻璃瓶就已经见底。虽说酒精度数并不高，沈月津还是觉得有些晕乎乎的，双手捧着脸脑袋一歪，感觉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浑身冒着热气。
楼寻默不作声地站起身，走到沈月津身旁盯着对方看了许久。
“你喝醉了。”
沈月津转头不自觉地笑着，左右晃动着脑袋，小声辩驳道：“才没有。”
零点的倒计时从电视机里传来，热闹的春晚也接近尾声，窗外的烟花此起彼伏将气氛烘托至顶峰。
沈月津躺在沙发上，头枕着楼寻的大腿，原本想着和对方一起守岁去不知何时步入睡梦之中。
迷迷糊糊之间他似乎听见楼寻在他的耳旁说了一些话，但是大脑由于酒精的作用变得迟钝昏沉，根本无法辨别那些话究竟是什么。
气氛一点一点变得安静下来，鞭炮声渐渐停止。楼寻将沈月津抱回到床上，自己则是站在床边盯着对方不知看了多长时间。
楼寻低着头，整个手掌贴在对方的脸颊上，大拇指轻轻磨蹭着那光滑柔嫩的肌肤。
卸下平时在那人面前的伪装，少年的真实在此刻暴露出来，乖张、阴鸷而又行事邪僻。
楼寻在被拐卖的那几年见识过太多的人性，小小年纪的他深知在这个社会要保全自身的名利亦或者是安全，必要比那些人更加狠辣更加不择手段。
剥削无处不在，要想不做那些人的牺牲品，则势必要成为剥削者。
他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或许他的恶是打一出生就已经存在。
别的小孩子会哭会闹会喊疼，而他尚在襁褓之中时不哭不闹，只是睁着眼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世界。
楼寻清楚他的父亲为何对他如此冷漠漠不关心，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与别的正常小孩完全不一样，就像是一个怪胎一样。
似乎是真的确认下来眼前人陷入熟睡中不会轻易清醒，楼寻俯下身子一点一点靠近对方，直到如愿以偿地碰到那两片唇瓣才堪堪停下。
这个姿势保持了许久，见沈月津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楼寻缓缓眨了一下眼，随后微微张开嘴，舌头透过唇缝挤进对方的口中。
粘腻的水声持续了很久才渐渐消失，楼寻一脸餍足，上床躺在沈月津的身侧，熟练地掀开对方的被子将其搂在自己的怀中。
第二日接近晌午沈月津才从梦中醒来，已经许久没有睡过懒觉，这一睡让他颇有些觉得有些异常舒适，忍不住多赖了一会儿床。
楼寻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拿了一个精巧的盒子，只有半个巴掌大小，薄薄的。
“新年礼物，昨天没来得及给你。”
沈月津暗暗猜测了许多，觉得大概率会是首饰之类的，接过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张银行卡，
“里面有十五万。”
沈月津双眼瞬间睁大，立马从床上坐起来，不可思议地指了指了银行卡，“你说多少？”
“十五万。”
“哪来这么多钱？”
沈月津下意识地想到对方是不是去割了腰子，但是这个荒谬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否定，手已经下意识地掀开对方的卫衣下摆。
光洁的皮肤除了一些陈年旧伤再无其他，但是六块漂亮结实的腹肌看得他有些面红耳赤。
“没卖肾。”
楼寻猜出他心中所想，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对方时不时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可爱。
“跟一个同学参与了几个项目，这是奖金。”
沈月津从未听对方提起这些事，不禁有些疑惑。
楼寻耐心地把那几个项目一一说明，大概是与游戏设计、软件研发之类相关的。
“一直没告诉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可是家里一直没有电脑，对方又怎么会懂编程这方面的东西呢？
楼寻看出他的疑惑，扔出一个有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解释。
“在网吧学的。”
但是楼寻隐瞒了学编程的时间大多都是他翻墙逃课换来的，他深知如果对方知道了这件事，自己免不了被唠叨教育许久。
出于不让沈月津担心的同时又节省对方的口水，楼寻体贴地选择没有说出口。当然他也没有如实说出那自称全是项目奖金的十五万，其中有小部分钱是靠自己打黑拳挣得。
他要沈月津开心，要对方无忧无虑，所以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这是你自己赚来的钱，你自己留着，以后上大学找工作娶媳妇都要用的。”
“你不是我哥么，给你有什么问题？”
这是楼寻八年来第一次承认自己弟弟的身份，这让沈月津瞬间觉得成就感满满，然而没等他沾沾自喜完楼寻罕见地说了一连串好几句话。
“以后我的钱都是你的，不会给别人一分一文。上大学的钱你也不用操心，我会努力争取H大保送名额。至于娶媳妇，我只想和你，别人没兴趣。”
最后一句话沈月津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劲，反而下意识觉得楼寻这种孤独终老的打算很危险。
难不成是有什么心理阴影？
还是说楼寻身为一个孤儿对幸福家庭的渴望已经扭曲，变得抵触厌恶？
眼见着沈月津眼神涣散，楼寻心知对方又是在默默脑补一些什么东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的同时低下头，摆出一副小可怜的姿态。
“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若不是你也许现在的我浑噩度日生不如死，所以别拒绝我好吗？”
“我只想把我有的一切都给你。”
这番话听得沈月津心里莫名地难过，同时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动，于是立马拉住对方的手轻轻拍着。
“好。”
这么优秀的弟弟还懂得知恩图报，简直不要让他太满意。
楼寻也很满意地微微勾起嘴角，眼睛弯弯，深不见底的**被再次压下。
沈月津娇羞脸：我初吻还在～
楼寻：你放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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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