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出风口的嗡鸣声中，江烬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波动图——那是程述白刚解码的雷霆战队语音记录。频率曲线在某个节点突兀地陡升，像被折断的登山绳。
"戊巴比妥的药效峰值。"程述白敲击键盘，调出医学论文对照表，"比赛第13分钟，周弥的手速突然提升27%。"
林惊鹊的马克笔在白板上画出血红色箭头："难怪他们第二局集体上厕所，原来是去——"
"不是他们。"宋昭野突然将平板甩到桌上，监控视频里只有周弥独自溜进洗手间，"雷霆战队其他人，包括教练都不知道。"
江烬的舌尖抵住上颚。屏幕冷光里，他看见自己左手小指在不受控地轻颤，那是肌腱记忆在抗议过度使用。宋昭野的视线像手术刀般刮过他的手指，突然起身拉开冰箱，取出支透明药剂。
"B12。"他弹开安瓿瓶，"或者你想试试这个？"另一支金色药剂在指间翻转，标签印着德文。
训练室骤然死寂。程述白的眼镜片反着寒光："那是2019年青训营禁用的——"
"肌肉记忆增强剂。"宋昭野将药剂抛给江烬，"当年他们给我注射的改良版。"
玻璃管在掌心滚烫如烙铁。江烬想起父亲化疗用的靶向药，同样精致的进口包装。他忽然笑了，将药剂插进宋昭野西装口袋："留着给你的财报增光吧。"
宋昭野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恢复玩味："怕了？"
"怕你输不起。"江烬点开比赛回放，"周弥每次用药后，走位会固定向右偏15度。"他放大画面，"因为右眼视力被药物影响。"
程述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的平板跳转到加密文件夹——数十份青训营体检报告，签署医师姓名都是「程维安」。
"你父亲。"江烬陈述句。
"现任KPL医疗委员会主席。"宋昭野补充，指尖划过程述白颤抖的肩，"真巧，我们的辅助选手也有数据要分析。"
林惊鹊的恐龙尾巴扫倒水杯。水流浸透的纸张上，露出江烬父亲病历的角落——【建议转院至明远医疗】。而明远官网首页，正挂着宋氏集团的logo。
"你早就计划好。"江烬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锈，"从找我入队，到我父亲的医疗资源。"
宋昭野转动左手婚戒——尽管他未婚，那是宋家继承人的标志："数据不会说谎。你父亲的主治医师，恰好是电竞手伤领域的权威。"他忽然扯开领带，"现在，轮到你的选择了。"
投影幕布亮起。Aurora战队下一场的对手信息铺满墙面，队徽旁标注着【联赛主席直系战队】。
"赢他们，你父亲获得实验性治疗资格。"宋昭野按下遥控器，画面切换成江烬青训时被按在键盘上的视频，"输的话——"
"我帮你把视频卖给媒体。"江烬接话，从装备箱抽出把剪刀，"但在那之前..."他剪开左手绷带，露出狰狞疤痕，"先解决这个。"
疤痕下埋着生物芯片——两年前青训营植入的「操作监测器」，也是他被所有战队拒收的真正原因。
宋昭野的瞳孔微微扩大。江烬已经将剪刀抵在他领口："你的肋骨，第三根。"刀尖挑开衬衫，"2019年4月骨折过。"
"选手体检报告是公开信息。"
"但没人会注意..."剪刀下滑至他腰间，"同样的位置，你父亲在股东大会上被保镖撞伤。"
训练室的门在此时被撞开。谢追抱着战术板冲进来："联、联盟刚刚通知..."他结巴得更厉害了，"下场比赛启、启用新型裁判系统！"
屏幕弹出联盟公告：【AI裁判将实时监测选手生理数据，异常者直接判负】。
宋昭野突然大笑出声。他抓起那支金色药剂对着灯光摇晃："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怕真相。"药剂突然脱手坠向地面，被江烬凌空接住。
"留着。"江烬将药剂抛回，"等我们打进全球总决赛..."他看向墙上赛程表，"再给组委会喝。"
窗外，无人机群正掠过城市上空，投下Aurora战队的全息广告。光影变幻间，江烬的疤痕与宋昭野的肋骨阴影重叠在一起，像两把互相咬合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