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缓缓转过来，露出了李灿何再熟悉不过的脸，正是她的师尊陈伏严。
李灿何有些慌张，但是当她想起那些人对她的排挤的时候，又沉下心来，开口：“师尊可是要杀了我？”
“按照宗门规矩，我现在就是十恶不赦的魔头。”
“让我想想是什么惩罚，九十一道剑罚？”
“他们是不是说我是宗门之耻？”
“不仅如此，我还是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都要恨死我了吧。”
“是不是认为那些人的死都是我的错。”
“我没有错，我根本没有错。”
“哈哈哈哈……”
李灿何在狂笑，她将剑甩到一边，渐渐的笑声停下，变成了哭泣的抽噎声，她的脸上沾满了血迹，眼泪滑落得那样明显。
就如同她的心一般，充斥着黑暗和鲜血，可是只有陈伏严会让她流泪，逐渐唤起良知。
李灿何蹲下抱住自己，她丝毫没有意识到眼泪依旧在涌出，就如同她第一次见陈伏严的那样，满脸泪横。
“师尊，你杀了我吧。”
“我是你的耻辱。”
陈伏严向前走到李灿何的身旁，蹲了下来，轻抚着她的头，说道：“灿和，这是你的劫数，也是我的。”
“往后的日子，莫要再杀人……”
“咳咳……咳。”
陈伏严忍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咳嗽声一旦开始，陈伏严怎么都停不下来。
李灿何抬起头，发现陈伏严的脸色苍白，而且陈伏严离她那么近也让她感受到了陈伏严的身上有一股让她熟悉又害怕的气息。
那是一股死气。
师尊的身上有死气？
李灿何惊讶地喊了一声：“师尊。”
陈伏严摆摆手：“不碍事。”
可他的身形一晃，李灿何连忙扶住，用真气注入陈伏严的身体。
顿时，李灿何愣在了原地，嘴里连连念叨：“九十一道剑罚，是九十一道剑罚的伤。”
“整整九十一道啊！”
李灿何抬头看向陈伏严的眼睛，那双眼睛就像经历了很长的岁月一样，很包容她，在那里，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变成了一个善良的人，有快乐的童年，有疼爱自己的父母亲，她愣愣地说道：“师尊，你替我受了九十一道剑罚。”
此刻陈伏严再也撑不住了，倒了下去，李灿何连忙将他护在怀里：“师尊，你是不是疯了！”
“我不会感激你的，我是怪物，我是魔头，明明该我去死，我不会感激你的。”
李灿何的情绪几近崩快，好像快有什么东西就要从她身边消失了，她大喊了一句：“我该死。”
“明明是我。”
陈伏严的手颤抖地举起来，依旧是很轻柔地摸了摸李灿何的头，说道：“在师尊眼里，你不是怪物，你不是魔头，你只是我一不小心走上歧路的小徒弟。”
“没能教好你，是我的错，没能及时帮助你，也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就该我受惩罚。”
李灿何明明想说一堆话，可是这一刻她的眼前浮现的都是，陈伏严如何给她上早课，如何教导她，如何帮她惩罚那些人，如何轻声细语地对她说：“有什么不适应的一定要告述我。”
李灿何轻眨了几下眼睛，眼泪滴到了陈伏严的脸上，她回过神来，轻声说道：“师尊，是我错了。”
陈伏严虚弱地一笑：“灿何，这九十一道剑罚你不会再受了，往后定要好好的生活。”
李灿何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她突然朝陈伏严问了一句：“师尊，我好看吗？”
陈伏严很认真地回道：“很好看。”
李灿何将眼泪抹去，说道：“师尊定要好好记得我这幅模样，日后莫要认错人，我长这样，其他人样貌上和我相似的那都不是我。”
陈伏严费力地点头答应：“好。”
陈伏严实在是撑不住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手也滑落在身旁。
李灿何抱紧陈伏严的尸身，喊了出来：“师尊。”
似乎这世上对李灿何好的人从这一刻就没有了。
李灿何将陈伏严埋在了旗岭派的后山，自己学着化解了他，她躲进了旗岭派的藏书阁，翻出了她早就看过的**。
这**上的道法极为霸道，修炼之人的仙道等级会升得极快，但是同样的它有着极大的代价。
修炼之人的寿命会大幅度缩短，也会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容貌也会变得非常丑陋。
李灿何之前看到只是一笑而过，可这次不一样，她找了出来仔仔细细地修炼。
她固执地认为她要把所有与陈伏严的死有关的人杀死，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李灿何修炼得极快，不出一年就已经大成，这时候南荣苓才发现李灿何的模样和那副画上已经是一模一样了。
李灿何一人拿一剑独自单挑了旗岭派，将当年所有处罚陈伏严的人全都杀死，她要旗岭派门主的位置，不满她的人她就一剑杀了，这般凶狠的手段竟然让她坐稳了门主的位置。
同时段，李灿何和心里也变得极其的狂躁，她控制不了自己，她看见人特别是好看的人就想杀死这人，无论这人身处何处李灿何就像是被下了蛊一样都要想尽办法去杀死这人。
李灿何心里十分痛苦，她很清楚地记着当年陈伏严对她说的。
“往后的日子，莫要再杀人。”
后来李灿何和一个人走得特别近，甚至不惜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他，只因为她待在那人身边心里的狂躁会消除一些，那人就是姜文杰。
终于李灿何的手段引起了很多宗门人的不满，联合起来追杀她，她的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些轻松。
那些人将她追杀之悬崖旁，李灿何最终落下悬崖。
可是她却没有当时就死，她静静地躺在那里，黑夜中，突然走出一道身影，她看清楚了来人是姜文杰。
此刻姜文杰的眼里是她熟悉的狂躁。
姜文杰大笑：“终于让我逮到时机了，天不亡我，我终于能恢复了，天山宗你终究会后悔的。”
随即他又看向李灿何，眼里带着恶毒。
“李灿何，你帮了我这么多次就再帮我一次吧。”
姜文杰伸出手用禁术，将李灿何的真气不断地往自己的身体里吸，李灿何没有反抗，她在等待着死亡。
她看向那夜空，像是又看到陈伏严。
李灿何自嘲地说：“师尊，你因为一时的帮助害死了你自己，没想到我也是啊！”
“不过没关系，这是我想要的结局，我终于杀死了我自己。”
可是姜文杰贪得无厌，不禁没有化解了李灿何还囚禁了她的灵魂。
南荣苓被弹回了自己的身体，她低头愣在原地，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李灿何是这样的。
那幅画掉落，南荣苓终于回过神，她朝着周围小声喊着：“李灿何，你在哪里？李灿何。”
可不管南荣苓如何喊，怎么都看不到李灿何。
南荣苓犹豫了片刻，决定继续往前走，随着隧道不断深入，南荣苓也看不清了。
她将火折子拿出来吹燃，缓慢地朝着前方走去，不知她是哪一步塌得不对，忽然，整个隧道亮了起来。
南荣苓站在原地，她怀疑附近是不是有暗器，可她也没多余的东西去试探。
南荣苓在身上翻了老半天，只找到了程飞林给她的宝石能用，其它的实在是太重要而不能丢。
她肉痛的将宝石用真气扔了出去，专门击打她怀疑的几个点，没想到，刹那间，就有暗器射出，南荣苓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若是刚才走过的是她，那么此刻她凶多吉少。
南荣苓接着将宝石甩出去，用了挺长的一段时间才确定暗器已经被她消耗完了。
她最后看了那些宝石一眼，那些宝石基本上已经全部被击碎了，南荣苓纠结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决定捡回来那些还能用的，蚊子再少也是肉啊，南荣苓左捡了一些，右捡了一些。
正当她捡宝石捡得正起劲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条白裙。
隧道里，还是白裙，联想到灵魂，南荣苓感觉自己差点被吓死在那，她还是有些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
南荣苓顺着白裙看上去，那脸真得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和那画上相差无二，她咽了咽吐沫：“你是李灿何吗？”
李灿何眼神较冷地看着她：“你刚才不是还在喊我吗？”
南荣苓心里暗咐：“刚才喊你的时候你不出来，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出来，差点把我吓去见我师尊了。”
但是这话南荣苓完全不敢说出来，她就怕李灿何万一一巴掌把她扇飞了怎么办，她刚刚在李灿何的身体里可是看得很清楚她是怎么杀人的。
而且李灿何既然在这隧道里会不会知道阵法的概率大一些，她笑着说：“灿何前辈，你怎么这么突然地出来了？”
李灿何问道：“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而且你竟然能通灵。”
“通灵？”南荣苓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疑问道。
李灿何回答道：“你刚才拿的画魂符在正常的人手里只能通过魂魄的同意才能以画面的形式窥得片刻记忆。”
“而你竟然能以通灵的方式看到全部。”
原来画魂符还能这样用，南荣苓觉得自己好像冤枉那些没告诉她的人，毕竟他们也没有想到她能通灵。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南荣苓回想到了正事，问道：“灿何前辈，你可知道这里有阵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