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蒋肇安每天都给陈衍讲几个物理模型，然后出些变式让他做。
陈衍的接受能力很强，都能跟得上。
也不再像之前那么要面子，遇到不会的题时，会主动提问。
因此物理提升的很快。
此外，在其他科目上，两人也有了交流，下课时经常讨论分歧点。
姜苑透过监控看在眼里，表示很满意，心情都跟着愉悦了不少。
最初的时候，陈衍为了报蒋肇安的“补习之恩”，连着好几天给他带不同口味的小蛋糕吃。
但蒋肇安只收了三天的，当第四天陈衍把小蛋糕递给他时，蒋肇安怎么都不要，并表示以后也不需要给他什么。
陈衍先是心平气和的劝了他几句，不管用后，开始强硬的塞过去，但到最后还是被蒋肇安推了回来，固执得很。
没办法，陈衍只能自己解决小蛋糕。
香甜的味道弥漫整个口腔，陈衍没忍住，赶忙又往嘴里送了一勺。
他想不明白，明明就很好吃啊！为什么蒋肇安不要呢？
他是在秦台的一家很有名的甜品店里买的，因为处于中心地带，所以甜品的价格有些高。
但因为味道好，每天还是有很多人光顾。
陈衍也只是几个月才会吃一次。
而这几天的小蛋糕，还是他省了好久好久的生活费，用攒下来的钱买的呢！
陈衍低着头，仔细的品味着巧克力的醇香，没一会儿就解决掉了一大半。
不知道昨晚怎么睡得，一揪头发起来了，随着脑袋的晃动一起摇摆。
蒋肇安盯着那揪头发，看了很久，眼神深邃，意味不明。
陈衍没听蒋肇安的，之后又换着送了其他的东西，但都被蒋肇安还了回来。
无奈，陈衍只能罢休，但心里还是惦记着这回事。
————
高中的时间过得很快，考完试还没回两次家，就又要考试了。
随着十月国庆假期的到来，陈衍盘算着请蒋肇安吃顿饭，换一种方法表示感谢。
想着想着，就这样敲定了主意。
九月三十号下午，离放学还有40分钟的时候，各科课代表开始发试卷。
压缩过的国庆假期只有三天，发下来的卷子却有四十二张。
除了语文以及其他的非必修科目是一天一张试卷外，其他的都是一天两张。
脾气最好的语文老师担心学生写不完，表示语文试卷可以回来课上做，赢得了学生的一阵欢呼；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姜苑，觉得不够做，还想每天再加一张，遭到了“民众”的强烈反对。
当所有试卷发完时，离放学还有三分钟。
姜苑知道拦不住他们的心，帮他们把门打开，做着最后的叮嘱，“国庆假期期间，不要到河边钓鱼，更不要去河里游泳；出去玩的时候也要注意交通安全……”
话还没说完，下课铃声突然响起，教室里一片桌椅碰撞的声音。一瞬间，所有人像离了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在讲台上的姜苑惊呼一声，赶忙往后退，给他们让出来路。
陈衍不着急回家，再加上这个时间点校门口肯定人很多，堵车，他索性在教室里坐着不动，拿出一张历史试卷做。
同样没走的还有蒋肇安，他放学一直不积极，就连平时晚自习下课，也要停个半小时才走。
姜苑留意到最后一排低头做试卷的两人，怎么看怎么满意，心想捡到了两块宝。
给他俩嘱托了一句“走的时候记得关灯，关门”后，就离开了。
陈衍做完试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开始收拾书包。
等他收拾好后，看向旁边依旧在做试卷的蒋肇安。
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一片橙色，看起来暖暖的。但陈衍却觉得他的背影极为孤寂，周身好像被阴霾弥漫。
他动了动嘴，最终还是将反复推敲了一天的话吞下。
大概是觉察到了陈衍的视线，蒋肇安这时突然转头看他。
猝不及防的，陈衍又撞进了他的眼睛。
那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切，陈衍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嘴，说道：“我先走了。”
蒋肇安没有回话，仍然静静地看着他，眼里好像带着细碎的光。
陈衍见他没说话，也不生气，起身往外走。
到门口时，一道清冽的声音想起，“陈衍，再见。”
“嗯，再见。”
不对，是明天见。
是夜。
凤毓花园。
秦台有名的别墅区，全域金碧辉煌，灯火通明，从里到外透露着富贵。
在这之中，位于中央的一栋别墅就显得怪异多了。
那房子的整体设计趋于现代风格，但却复杂烦重，各个区域的布局杂乱无章，透露着主人的阴狠自私。
院子里的几棵参天大树，模样千奇百怪，枝条肆意生长，看起来好久没有人打理了，在这个夜里平添了几分阴森森的氛围。
整个一楼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唯有二楼的一个窗户透着明亮的光。
房间的设计很简约，整体上呈灰色调。空间算不上大，除了一张床外，还有一张桌子和衣柜。
桌子上摆放的东西很少，除了一个台灯外，就只有几本书和一个相框。
裱在里面的照片上，乌泱泱的人很多，但一眼便可以看出主角是正中央一个笑的很灿烂的少年，他的怀里抱着一束花，上面写着金榜题名，显然是考试刚刚结束。
也许是偷拍的缘故，他的眼睛并没有看向镜头。
在他的斜后方不远处同样站着一位相貌出众的少年，肢体僵硬，看着有些局促，但神情中又透着一些欣喜与期待。
缩在照片的一角，偷偷的窥视着前面的少年。
如果陈衍看见这张照片，一定会很惊讶的问，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和蒋肇安有过一张合影啊？
房间内极其安静，偶尔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蒋肇安坐在桌前写着假期作业，解题的过程很快，在草稿纸上留下井井有条的做题思路，像个机器一样，没有多余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手机里传来一阵特别提示音，他停住笔，愣了一下，赶忙拿起手机看，
阿衍【明天有时间吗？要不要去科技馆啊？】
蒋肇安：！陈衍邀请他明天出去玩？
这算不算约会呀！
他有些激动，连忙回【有时间！】
没多久，对面回复道【那明早九点在科技馆门口见】
蒋肇安回了句【好，明天见！】后，对面就没有动静了。
他又等了一会儿，一遍一遍的翻看着之前寥寥无几的聊天内容，而对面再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他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放下手机，转身走到衣柜前面，开始找明天要穿的衣服。
衣服怎么那么少啊！
这件外套会不会很丑？
那件衣服穿上好看吗？
陈衍会喜欢吗？
蒋肇安一件一件的试，看哪一个都觉得不满意，最终选了一件自己看着最顺眼的。
希望陈衍喜欢吧！
选好之后，又回到了桌前，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写作业了，把习题合上收进了书包，一同放进去的还有那个相框。
然后他进了浴室，比以往每一次都要认真的洗了个澡。出来吹干头发后，就上床了。
蒋肇安的想法很简单：今天早点睡觉，这样明天就能精力充沛的和陈衍在一起了。
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他根本睡不着。
一是因为生物钟调不过来，这个时间对他来说太早了；二是陈衍竟然约他出去，太激动了。
蒋肇安闭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脑海中慢慢的播放着自开学以来，他和陈衍的所有交集。
他想，陈衍应该已经把他当朋友了吧？
想着想着，呼吸的频率逐渐变得均匀，他终于睡着了。
另一边。
陈衍磨蹭了半天才给蒋肇安发消息，本来以为会过段时间，才能收到回复。但令他想到的是，蒋肇安会回的那么快。
收到肯定回复后，陈衍松了一口气。
蒋肇安给他补习物理，耽误了太多功夫和时间。再不还一点，他心里就要过意不去了。
陈衍冲了个澡，又写了会儿作业。
直到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才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两点了，是他平时睡觉的点。
伸了个懒腰后，上床睡觉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蒋肇安很早就起来了。洗完漱，吃完饭也不过6点。
他坐在书桌前，看了看窗外，天阴沉沉的，有可能会下雨。
又查了天气预报，降水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他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背上书包，拿了把伞后，就出门了。
临走前，还在犹豫要不要喷点香水，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选择不喷了。
陈衍大老远的就看到蒋肇安在门口站着，频繁的转头，不知道在找什么，他快步跑了过去，累的喘着气说“来那么早？”
蒋肇安递给他一杯奶茶，声音有些低沉，“没，刚到。”
陈衍也不推拒，接了过来。
国庆期间，来科技馆的人很多，因此体验感降了不少，但总体来说还不错。
两人参观了各个展厅，期间陈衍遇到不懂得地方，蒋肇安也都一一给他做了普及，一趟下来，陈衍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
到了最后的探索与发现展厅时，正好在举行“近代基础科学领域的发现成果”的有奖答题活动，围了很多人。
主持人声情并茂的介绍着，“本次问答活动的主题是‘空间’，所以我们所设的特等奖的名字叫做‘位移票’，不过加以限制的是这张票只通往挪威。”
“也就是说，十年内，你随时可以凭此票来科技馆兑换，到时候你在挪威的所有消费包括来回的机票费全部由我们科技馆承担。”
“本次活动仅有两张票哦！答对最多题目的人即可获得，感兴趣的朋友们赶紧来吧！”
此话一出，台下瞬间躁动了起来，不少人跃跃欲试的走上了舞台。
陈衍同样有些心动，但他在科学方面的涉猎不多，只能作罢，转头对蒋肇安说：“我们走……”
话还没说完，蒋肇安就打断了他，留下一个冷冽的声音，“等我一下。”后，就走了。
陈衍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他走进人群，上了舞台。
随后，陈衍听到人群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还有人非常激动的叫道：“太帅了！”
没多久，主持人宣布正式开始，一题一题的问了起来。
比赛实行的淘汰制，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刷下来一半的人。
陈衍站在原地，没有动。静静地看着蒋肇安稳定的发挥，答对所有的题目，直到最后台上就剩下他一个人。
而这期间，底下的赞美声就没断过。
主持人狂喜的宣布最终的得奖者，然后开始毫不吝啬的夸赞蒋肇安。
陈衍一直看着，他承认领奖台上的蒋肇安确实耀眼。
想到这里，蒋肇安突然转头看向了他，不仅嘴角上扬，对着他笑；而且眼里还流露出一丝求表扬的神情，和刚才答题时的严峻认真简直判若两人。
台下的几个女生看到这一幕，尖叫的声音更大了。
陈衍没忍住，也笑了。
人群散了后，蒋肇安刚回到陈衍身边，就有一个女生小跑过来，红着脸，对着蒋肇安腼腆的说：“帅哥，能加个微信吗？”
陈衍在旁边一脸吃瓜表情的看着，然后他就看到蒋肇安扭头看了看他。
陈衍：？
他皱了皱眉头，表示询问。
但蒋肇安没回他，只是转过头去看那女生，如何面无表情的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不早恋。”
那女生被拒绝了，也没走，而是看向陈衍，又问了他，“帅哥，能加个微信吗？”
陈衍被她这操作给整不会了，偏偏下一秒蒋肇安也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有些怨气。
他不知道怎么应付，只能硬着头皮重复蒋肇安的话，“我也不早恋！”
那女生走了。
而陈衍也明白一个道理，吃瓜不能太幸灾乐祸，不然是会遭报应的。
女生刚走，主持人就来了。陈衍和蒋肇安跟着他去领奖品。
蒋肇安接过票后，主持人没忍住又夸了他几句，然后小声的透露，“听说挪威那边还准备了神秘惊喜呢！”
蒋肇安没有好奇心，但陈衍有，他学着主持人的语气，小声问：“什么意思啊？这十年一直都准备着吗？”
主持人也很疑惑，“我也不知道，反正以后你们去了就知道了。到时候如果我还在这里的话，记得告诉我啊！”
说完，就有工作人员把他叫走了。
陈衍在听到“你们”的时候，就有些不自在。
谁说这票是给他的了？
也不知道蒋肇安拿这两张票是给谁的……
正想着，陈衍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张票，他头还没抬起来，就听到了蒋肇安富有磁性的声音，“陈衍，这张给你。”
蒋肇安离得很近，像是在他耳边说的。
在听到他叫自己名字的时候，陈衍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他感觉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常，陈衍没拒绝，接过了票，“谢谢你啊！”
他听到蒋肇安叹了口气，“不用给我说谢谢的。”
陈衍把票装进口袋，抬头看他，“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吧！火锅怎么样？”
“好。”
当陈衍看到店外排的人时，只庆幸自己大半个月前就开始预定了。
一楼已经坐满了，工作人员通知他们去二楼。
陈衍边走边问：“你能吃辣吗？”
蒋肇安还没回答，就感觉自己的手突然被人抓住，然后顺从的被陈衍拉上了二楼，速度有些快，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坐下后，陈衍已经忘了刚才问的问题，要了个鸳鸯锅，点了餐，又把手机递给蒋肇安，让他加了些菜。
服务员走后，陈衍没说话，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楼下，那表情、那眼神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他们的位置很巧，在二楼的围栏旁边，从这里往下看，整个一楼一览无余。
蒋肇安顺着他的视线朝楼下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姜苑和沈随春，同桌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他听到了陈衍的声音，“沈随春和圆圆是一家的啊！”
那语气里的惊讶很少，全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圆圆是班里人给姜苑起的谐音名。
陈衍见蒋肇安点了点头，一点也不惊讶，疑惑的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嗯，之前在办公室见到过。”
这时，服务员上了一壶茶水，蒋肇安伸手把陈衍面前的餐具拿了过去，开始一个一个的消毒。
陈衍由着他去，现在心里想的全是自己的兄弟：林寒这家伙喜欢的女生竟然是姜苑的女儿！就姜苑喜欢成绩好的这一点就有他受的了。
他越想越觉得搞笑，最后决定先不告诉林寒，还是不要让他失去信心才好。
对了，之前好像听姜苑提到过她女儿，在哪里来着？
陈衍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儿，锅上来了，都没能想出来。
直到这时蒋肇安把餐具推过来，他无意间看了蒋肇安一下，眼前瞬间一亮。
靠，想起来了，是那部电影，姜苑说过是她女儿推荐的！
真看不出来啊！
陈衍想着，没忍住又看了一眼楼下的一家三口。
蒋肇安下好菜，抬头就看到陈衍盯着楼下发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柔声道：“陈衍，能吃了。”
被喊的人回了神，赶忙道：“哦！好！”
……
半个小时后，陈衍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子，起身要去结账，但蒋肇安起身拦住了他，然后自己要往前台走。
他皱着眉说：“我去！”
蒋肇安一点也不让步，“不行。”
“那你去吧，这就是咱俩的散伙饭，以后再也不要说话了！”陈衍愤愤的说道。
蒋肇安听到这话，顿了一下，看了他两眼后，坐回去了。
陈衍再一次胜利了。
天公不作美，这场雨终究还是下了。
出了门，就看到外面正下着漂泊的大雨。火锅店里太热闹了，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陈衍苦恼着怎么回家，正打算不管了，直接冒雨跑回去吧。旁边的蒋肇安撑开了伞，“我送你回去吧。”
陈衍在心里夸赞了他一声靠谱，客气道：“不用那么麻烦，你把我送到公交车站台就行。”
就这样，两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少年，撑着一把小伞在雨中慢慢的移动。
陈衍知道伞对于两个人来说，有点小了；再加上走动间，手臂时不时的碰一下，他怎么走怎么别扭。
所以偷偷的往外撤着身体，生怕蒋肇安打不到伞。
也就在这时，他脚下突然一滑，整个身体向后倾斜，马上就要摔倒了。
完了！
又来！
陈衍绝望的想。
下一秒，陈衍感觉一条有力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他顺势攀住了那人拿伞的另一只紧实的小臂。
蒋肇安把他往自己身上带了带，稳住了他的身体。
陈衍的头靠在蒋肇安的怀里，距离近的好像听到了蒋肇安的心跳声。
砰！砰！砰！
这一刻，行人躲雨、汽车鸣笛的世俗声，以及雨滴掉落，拍打地面的自然声，通通化为泡影，世界仿佛静止了。
小小的雨伞将一切隔绝在外，里面的人不被打扰。
这个姿势维持了好一会儿，陈衍才反应过来，赶忙松手道：“这次又多亏了你啊！”
他的脸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劫后余生，还是其他的什么。
蒋肇安把抱过陈衍的那只手藏到身后，手指轻微的摩擦着，不敢让陈衍看见。
“走路的时候别胡思乱想，万一以后再摔到怎么办！”他的语气里透露着说教，但更多的是担心。
陈衍自知理亏，撇了撇嘴没说话。
这一滑，他也不别扭了，老老实实的贴着蒋肇安走。
因为低头看路，所以没有察觉到身边的人的嘴角就没下去过。
这一段路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公交车站台了。
蒋肇安没走，非要坚持等陈衍上车后，他再走。
陈衍拧不过他，就和他并肩站着等公交车。
虽然两人都没说话，但气氛却出奇的融洽，一切都刚刚好。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使然，陈衍觉得今天的公交车来的异常的慢。
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来了，陈衍给蒋肇安做最后的告别，“我先走了。”
话刚说完，陈衍的手里被塞了一把伞，他连忙还回去，“我不用，你赶紧拿走！”
但蒋肇安好像预判了他的动作一般，整个人往后退，陈衍根本碰不到他。
而这时车门已经打开了，陈衍没办法，只能拿着伞上车了。
门关上的最后时刻，他听到蒋肇安磁性清冷的声音穿过空气，到达了他的耳朵，“陈衍，开学见。”
车慢慢开动了，陈衍在最后面坐下，他转身向车后看去。
蒋肇安对着他的方向，没有动，离他越来越远。
他这才注意到蒋肇安的一侧肩膀已经湿透了……
陈衍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是干的。
他握紧了手中的伞，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想拿出手机给蒋肇安发消息，让他快点回家。
手插进口袋，却摸到了那张“位移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