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还想追问,彭大叫当机立断,拿出玛莎的毛梳在自己头上一梳,“砰”地一声,变成了一个穿着银黑色铠甲的……女战士?
小白在看到师父变身的瞬间,似乎被狠狠惊艳了一把,眼睛都看直了,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彭大叫见状,一脸怒火地冲过去,一只手把小白那看直了眼的脸拧起来,另一只手用毛刷在他头上用力一刮,小白被疼得脸一皱,“哇啊”喊出声来。“砰”地一声,小白变成了一个穿着白衣黑裙的……青春少女?
生怕镜子再作怪,彭大叫看向了自己身前那面穿衣镜,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还好,这次不是秃头男,而是……铠甲女战士!彭大叫深吸一口气,一脸无语凝噎——似乎这个形象让他更加觉得别扭。
小白眼睛一直离不开女装彭大叫,见势也有样学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镜像:
“喵了个咪的!我这么好看呐!”
听到小白的惊呼,彭大叫一阵头痛,额角一抽一抽的。他转向梦主,甩出光剑,拉着小白冲向梦主。
小白还来不及沉浸于自己的美貌中,就被彭大叫拖着近乎飞起,瞬间离地的失重感让他忍不住嗞哇乱叫起来。
另一边,约等于“砧板上的肉”的橘座,听见小白的叫声,也往彭大叫和小白这边看来。
这一看不得了,短短的几秒钟,像是放了0.1倍速的慢镜头;橘座觉得,他可能看见了这辈子也忘不掉的画面:
一个长着彭大叫那张脸的铠甲女战士,拖着一个五官乱飞、表情失控的白衣少女,凶神恶煞地冲向一个状似癫狂、站在镜子中央的女子。
如果配上一曲雄浑悲凉的BGM,那简直是宿命感满满,救赎感爆棚!
不知是歪着脑袋斜着眼睛看得太累,还是真心被这个画面感动到了,橘座眼睛一酸,眼角掉下一滴泪来……
彭大叫冲到梦主身边,举剑劈向那一圈作恶多端的镜子。在光剑触碰到镜子的瞬间,彭大叫就感觉到了跟之前攻击不同的手感。
他忍不住对小白大喊:“有用了!橘座的判断是对的!”
光剑光芒大盛,以排山倒海之势,直直劈向镜中的男性人影。
刚才还在咄咄逼人,跟女身梦主唇枪舌剑battle的那个男人,这会儿竟然面露恐惧,五官开始夸张地扩散,活脱脱一副世界名画——《呐喊》[ 《呐喊》是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1893年创作的绘画作品,就是大家经常用来当表情包的那个。]!
男性人形双手捂脸,发出尖锐嚎叫之后,原地炸成了一片黑色火花,飞溅在水波纹一样的镜子中,像是往平静的湖水中泼入的一盆墨汁。
小白那边,他使尽全身力气,往梦主身上一撞,竟然把女孩纤细的身躯撞得飞了出去。他反应迅速,一个转身,用敏捷的身形护住了梦主,以肉垫缓冲的姿势抱住她,俩人双双往镜子上面摔去。
摔倒后,小白趁着梦主迷迷糊糊之际,一个转身后爬起来,被彭大叫一把拉走,往远离梦主的方向跑去。
被梦主猛烈撞击后的镜子,却没迎来预想中的立刻碎裂,而是用果冻一样的形态剧烈晃动了一阵子。梦主踉跄着爬起来,重新站在镜子面前。而镜子,终于映出了梦主本来的模样:一个面容清秀,身材窈窕的女孩。
女孩脸上的表情在懵懂的状态下凝固了几秒钟,渐渐变得平和。她在变得清明的目光中审视了镜中的自己,轻轻发出一声带着疑问的梦呓:
“呀?原来我也挺好看的呀……”
随后,她的神情再次回到迷迷糊糊的状态,眼睛也像熬了几个大夜似的,在慢慢的疲惫感中闭上了。
在她闭眼的那一刻,整个世界开始疯狂旋转,镜子、人形模特、整容医生、手术床……统统化成黑色烟雾,消散在一片黑暗中。
等到尘埃落定,小白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一个身材窈窕的铠甲女战士,背对着他,站在渐渐清透的视野中,一手持剑,一手叉腰,桀桀而立。
彭大叫这边呢?因为过度使劲劈剑,他只好叉腰站着,缓解一下腰酸。等他舒服一点,慢慢转过身来,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
一个白衣黑裙的少女,面对着他,站在不远处。尽管背景是一片黑暗,却也看得出“她”的眼神,闪耀着星星一样的神采;灰头土脸也掩盖不住,少女那要溢出满脸的崇拜之情。
另一边,因为手术床突然消失、又被疯狂旋转的烟雾卷着在天上飞了两个来回的橘座,“吧唧”一声跌落在地上。他揉着屁股,皱着眉头,一睁眼看到的就是:
不远处,一个铠甲女战士和一个白衣少女在一片渐渐散去的硝烟中,互相对视,含情脉脉……
啊呸!
“你们俩是不是解锁了什么新爱好?”橘座阴阳怪气地说:“要不以后就保持这个造型吧,挺好的!”
两位“女装大佬”突然炸毛,彭大叫手忙脚乱地掏出毛梳胡乱地往头上招呼,变回原样后,把梳子往小白那儿一扔。
小白轻轻一跳,伸手抓住毛梳,也赶紧往自己头上梳了一把,变回了那个青春男大的样子。
橘座翻着白眼,“哼”了一声,从小白手里接过毛梳,小心翼翼地放回自己的挎包。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老干部外套,换回那副严肃的表情对另外两人说:
“这次任务有点惊险,我们要回去给夜灵和玛莎汇报一下。”
三人一起走进了那片混沌的黑暗中,随着脚步的移动,他们在渐渐清晰的视野中,回到了那个方方正正,轻轻扭动的小楼——多维战士联络处。
彭大叫走在最前面,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优雅的背影——玛莎,多维战士的“能量牧师”;和一个矫健的身形——夜灵,多维战士军团长,战绩累累的多维战士前辈。
玛莎转过身来,她身材高挑,容貌美丽,用中年妇女特有的温柔声音对他们说话,让人如沐春风:
“Punch,橘座,还有小白,”她的音量不大,但是却能刚好让对方清晰地听见:“这次任务还顺利吗?”
彭大叫想了想,说:“相对于以前我见过的混沌区,这次的梦魇障有两层防御,好像借助了梦主之外的能量来维持。比较难打。”
橘座呵呵笑着补充道:“玛莎,多亏了你给的提示词,还有你借给我们的毛梳,不然我们可能要凉了。”
玛莎眼睛一亮,掩嘴轻笑:“这样的话,这个毛梳就先放在你们那里吧,看来挺有用的呢!”
这时,那个跟玛莎差不多高、身形矫健的身影,向前一步,从遮挡的阴影中走出来,露出一张坚韧和英气的面容,低沉的声线里透露出不容置喙的威严:
“玛莎也不是每次都能获得准确的提示词的,这样很耗她的能量。你们要多锻炼,变得更强大才行!”
“夜灵,别对他们那么严肃。”玛莎微笑着,声音还是那样温柔:“毕竟他们都还年轻,就算是你,或者泰德,不也是经历了很多次任务才成长起来的吗?”
听到这个名字,彭大叫的眼神一暗,微微低下了头。小白马上注意到他的情绪,好奇地问道:
“师父,你怎么啦?泰德是谁?你和他关系不好吗?”
一旁的橘座猝然被口水呛了一下,一边咳嗽一边锤着小白的胸口,把他往门外推去,留下了彭大叫和玛莎、夜灵三人独处。
到了外面,小白还是没明白自己为啥要被拉出来。橘座缓过劲来,叹了一口气,对小白说:
“泰德,是彭大叫的师父,已经不能跟我们一起执行任务了。”
“啊?为啥?”小白突然想到什么,靠近橘座,压低声音:“难道他死了?”
“不是死了,”橘座想了想,试图用一种合适的说法,让小白能快速理解:“他在一次任务中受伤过重,保住一条猫命,但是他以后永远都只是一只普通的猫,进不来梦多维了。”
“啊?那师父也再也见不到……他的师父了?”
“可以这么说。他还一直认为泰德受伤不是意外,是被陷害了。”
“这样啊……那师父变成猫,去找他玩也不行吗?”
“我们在现实世界里,可能隔着很远的距离,以猫的形态,我们很难见面。更重要的是,泰德变回普通的猫,不仅失去多维能量,也失去了在梦多维的所有记忆。就算见到面,他也再也不认识你师父了。”
小白顿时也跟着难过了起来,他带入到自己想了想,如果以后永远不能进入梦多维见到师父,那他肯定难过得不行,10个罐头都不能让他开心一点的那种。
这时,彭大叫从里面出来了,他低着头,走到橘座和小白面前,语气没有任何情绪和起伏:“这次就先这样吧,咱们下次任务见。”
说罢,他大步走向能量汇集的方向,渐渐隐去了身影,留下橘座和小白在后面目送他远去。
在进入传送门之前,彭大叫轻轻捏了捏自己的猫耳朵,里面幽幽地钻出来一股黑色的气体——那是他忍着不适的感觉,强行封锁在体内的一丝深渊能量——来自他在刚刚结束的任务里,光剑斩杀梦魇障残留的气息。
“所以……”他看着盘踞在他手心的那一丝黑色的气体,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伪装成多维能量的深渊能量,就是重伤泰德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