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过去不后悔,对现在有信心,对未来满是希望。——大仲马《三个火枪手》】
时与跟着霍秋然才离开夏酌的包间不久,这家酒吧的老板就从隔壁冲进来把门反锁上了。
夏酌朝他友善微笑,那人立刻掏出一把枪对准夏酌,俨然要扣动扳机。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禁毒大队给招来了!”
“齐老板,久别重逢,请多关照。”夏酌朝前走了一步,并无惧意,“我要是过来缉毒的,用得着把自己困在这里等你拿枪指着我吗?”
久别重逢的“齐老板”就是当年的“绿巨人”齐旻。
齐旻的枪口仍对着夏酌,正在思考这帮警察到底是不是夏酌带来的,忽听旁边一个单薄的声音说:“老板,我刚才亲自伺候他用了那支……”
说话的人是一直没有离开包间的阿瞑。
阿瞑压根没有打算说完这句话。“针管”二字还未出口,他已经毫无征兆地朝齐旻扑了上去,拼命抓住齐旻那只持枪的手,还不忘大叫道:“哥哥快跳窗户走!”
不等夏酌反应,“砰”的一下,旋即便是阿瞑的一声惨叫。
鲜血溅到夏酌的黑色西服裤脚,不显颜色。
这一声枪响马上就会引来酒吧里的缉毒警察。
夏酌来不及说什么,甚至都来不及回头看那孩子一眼,已经拉开红色的窗帘,撞开玻璃窗,从三楼一跃而下。
下面正好是一个垃圾棚,垃圾成山。
操。
夏酌难得爆粗口。
他跌落在帮他缓冲了下坠速度的垃圾堆上,不怕骨折,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很害怕被垃圾堆里有可能存在的不明针头扎到。万一染上什么病,跟与哥就特么百口莫辩了。
夏酌忍痛爬出垃圾堆,只觉全身都快散架,也顾不上有没有外伤,赶紧朝没人的地方跑,却听身后的垃圾堆上又纷纷砸下几个人。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为首的是同样需要趁乱而逃的齐旻,而后面跟着跳下来的应该是包间里的那些不愿被扫|黄扫到派出所里的人,以及,禁毒大队追过来的警察。
齐旻既然是酒吧老板,就应该知道这条快捷的“逃生通道”。垃圾堆或许是酒吧的人刻意堆在那里以备不时之需的。这么一想,夏酌稍稍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觉得刻意为之的垃圾堆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带血的针头。
夏酌穿梭于酒吧街的各式小楼和不明所以的人群之间。
禁毒大队切断了酒吧街的供电。夜色中,夏酌只能借着周围的车灯像个亡命之徒一样有多远跑多远。他不想跟Y市的禁毒大队碰面,否则就算不会前功尽弃,也会影响他的工作进展速度。
他要跑到前面那片因酒吧街停业而逐渐混乱、拥堵的停车场,再跑到不远处的居民区,借机甩掉后面那些紧追着他和齐旻不放的警察。
脑海里正规划着逃逸路线,“砰”的一声,夏酌顿觉右肩中了一枪,但痛觉还算能忍,他觉得那颗子弹只是滑过皮肉擦肩而过罢了。
人群中,他回头望去,只见齐旻虽紧追着他,手里却未拿枪。大概是不想被警察抓到持枪的现行,在跃出酒吧的时候就已经把它收起来了。
那么开抢的……就只能是警察!
夏酌朝身后的齐旻喊了一声:“齐老板跟我走!”
齐旻被这一声“邀请”喊得像打了鸡血,立刻奋力追上夏酌。
两人一刻不敢停歇地穿过停车场,夏酌便望见不远处的空地停着一辆小轿车,车顶上闪烁着白色的LED指示灯。
霍秋然没走!
夏酌指着那辆车对齐旻说:“前面有人接应我们!”
齐旻立刻朝后面开了两枪,想着与其现在就被禁毒大队逮住,不如再多挣扎一下。
霍秋然看到夏酌,立刻迎着他们把车开了过去。
两人跳上车,齐旻又往后开了一枪,“劫”来的车便“嗖”的一下驶入夜色。
“原来你们还有个配了枪的后援……”见警察没能马上追来,坐在副驾驶的时与喘了口气,回头去看那位“后援”——
——齐旻?!绿巨人?
时与很惊讶,觉得仇人变队友这种事儿,大概只有他的夏神宝贝儿能干的出来!
时与疑惑地看向夏酌,夏酌却在不紧不慢地和齐旻说话:“齐老板呐,别这么严肃啊,我们不仅是光顾你酒吧的客人,现在还是坐在同一辆车里带你逃离法网的队友,能不能一笑泯恩仇?小时候的破事儿,咱们就当不打不相识吧。彼此都有不对的地方,充其量就是幼稚而已。”
齐旻不说话,紧张地去看后面追过来的两辆警车。
夏酌拍了拍齐旻的肩膀,笑说:“现在看来,我没有你嫉妒过的那么好,你也没有我讨厌过的那么坏,不是么?”
“是么?”齐旻终于回应道,“可是为什么我的人,每次都会看上你?女的是,男的特么也是?”
“他们看上我,难道对我或者对他们来说是什么好事儿吗?”坐在霍秋然开的云霄飞车里的夏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傻姑娘为我自杀过,傻小子大概也被你打死了吧?”
“死不了,我不杀人。”齐旻冷哼一声,“少给我扣杀人犯的帽子。”
“那这个呢?”夏酌把前胸口袋里的金属盒子往上托了一下,露出冰山一角,“以这玩意儿的浓度,足够咱们亡命天涯了吧?”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齐旻仍望向后方,看到两辆亮着警灯的警车正在逐渐朝他们的车尾逼近。
夏酌的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不管去哪儿,齐老板,咱们总要先甩开后面儿的警察吧?不然让他们以贩|毒、涉|黄的罪名把你抓进去的话,啧啧,往后余生,你就只能不断探索越狱的新方法了。”
齐旻再次掏出枪,夏酌的手立刻覆在了他拿枪的手上:“你别浪费子弹了,把枪递给你前座儿的神枪手,让他打。”
时与内心很困惑:让我打?打谁?打爆齐旻的头吗?!
“时医生,你手稳,后面两辆警车的前胎,一辆车打爆一个就行。”夏酌给出解释的同时,也把齐旻手里的枪递给了时与。
“你让我打……警车?”时医生不敢相信这句命令是从夏警官嘴里说出来的。
“我相信你的枪法。”
“好。”
时与不再迟疑,已经降下车窗。
海风呼啸。
他大概量化了一下风向和车距,对准最近的一辆警车的驾驶座前胎就是“砰”的一枪,又眨了下眼睛,对准另一辆警车的同侧前胎开了一枪。
两辆警车速度骤减,尖叫着转弯,最终一前一后地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干得漂亮。”霍秋然拍了拍时与的大腿,以示赞赏。
时与立刻扒拉开霍秋然的爪子,关上车窗,靠回椅背长舒一口气,又微微侧身,对后座的夏酌说,“宝贝儿,谢谢你带我一起犯罪。”
“没办法。”夏酌说,“老霍得开车,齐老板枪法有待提高,我,受了点儿小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