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地去走自己的夜路。——史铁生《病隙碎笔》】
从电视台开回酒店的路上,霍秋然开车,时与坐在副驾,“直男”夏酌自觉坐在后排,倒像是大佬出行,带着他的司机和保镖。
夏酌没有避讳霍秋然,对时与说:“我昨天彩排完就直接走了,不知道何阿姨也会来。你们在美国联系过吗?”
“没。”关于何艺姿,时与一个字也不想多谈。
“她知道我和夏遴是同一个人。”夏酌说,“或许刚才我们应该听听她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你不介意回头我再去找她问问吧?万一她真有什么……”
“夏酌。”时与打断道,“何艺姿不是我妈,她只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她说的任何话都没有可信度,你没有必要跟她浪费时间。她如果真有什么重要的事,十几年了,怎么联系你我不行?非要大费周章地去化妆间里堵你干嘛?还有,我很介意你跟她说话,可以吗?”
“好,我不会联系她。”夏酌郑重答应了下来。
霍秋然略显尴尬地插话道:“那个,时医生家里的事儿我也不方便八卦是吧,那咱们说说正事儿?老夏,听你刚跟李局通话的意思,怎么把时医生也捎上了?你确定要带他去那种地方?”
不等夏酌回答,时与的厌世态度突然逆转:“哪种地方?”
“Gay bar。”夏酌直言不讳。
“哈?”时与自从早晨坐山地越野车吐了一地到现在都一直很懵,觉得今天真是尤为不同寻常的一天。
“查案。”夏酌解释道,“你玩儿一会儿差不多找个机会离开就行,不要吃喝任何东西,不要跟任何人起冲突,也别跟任何人走。我和霍队得在里面多待一待。”
“这么多规矩啊,要不我不去了?”时与转身,用一副“我其实很想去”的期待表情眨巴着眼睛看着后座的夏酌。
“你得去。”夏酌说,“有人盯着我们。咱们既然能一起出来度假,就不能端着架子。”
“我还是不赞成你把时医生也卷进来。”霍秋然皱起眉头,话却俏皮,“工作场合,我带着意中人的话,会分心的。”
“咱们这个工种,生活和工作分得开吗?”夏酌在后视镜里盯着霍秋然,“要想道法自然,就得真假参半。时与是局外人,顶多是锦上添花的陪衬,他们不会对他怎么着。倒是霍队你,一会儿放开一点儿,别让人家把你当成秉公执法的警察给轰出去。”
“你们到底要去干嘛?”时与问,“危险吗?我这个‘局外人’是不是没有配枪的资格?”
“不危险,就是去玩儿。”夏酌轻描淡写道,“你要察觉到危险,驾驶座底下有枪,但我建议你直接开车跑得越远越好,不要恋战。”
“老夏,要不咱还是别带时医生去了。”霍秋然不禁替时与瑟瑟发抖起来。
“霍队,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把订好的活动故意提前一天?刚才李局特意告诉我,过时不候。”夏酌仍看着后视镜。
“因为明天时医生就回去了?”霍秋然仍然不解,“可是他们为什么非要把时医生也捎上?”
“他们还是太老派了点儿,不能理解我们演出来的‘开放式关系’。”夏酌说,“不理解,所以要观察、研究,而且还是对我有所戒备,不想让我一下玩儿的太嗨,嗨到把他们的老底都给揭出来。否则李局前些天为什么半开玩笑地把我要一个人去南边儿度假的消息透露给你?他们要我捎上你,本意应该是给我添乱。牵制我,也顺便测试你。那咱们就不妨让他们眼花缭乱。”
听着夏酌和霍秋然避重就轻、闪烁其词的工作对话,时与其实早就已经对这两个人的办案手法略有了解。他也大概知道,使用这类手法侦破的案子,不是涉|黄就是涉|毒,都是情节严重、影响极其恶劣的团伙重案,办案手法也就必须极端,甚至偶尔还会引起舆论争议。
但他相信夏酌有谱儿,最近也愈发相信夏酌选出来的搭档不是一棵大白菜,所以决定不再追问。案情已经够乱的,时与不想再给他的宝贝儿添乱。
……
途中夏酌收到了“活动”约定的地址和时间段。酒吧的活动一般都很晚,所以三个人有的是时间先回酒店吃东西、换行头,再出发去海滩。
既然美其名曰“出去浪”,三个人便要各领风骚。
霍秋然上身穿着紧身的军绿色短袖T恤,恨不得能把八块腹肌和二头肌、三角肌的形状全都勒得棱角分明,下半身的涂鸦破洞牛仔裤也是紧身的,更显得臀型饱满,活像只昂首挺胸、撅着屁股的走地鸡。
时与正指着霍秋然乐得直不起腰,就听霍秋然黑着脸说:“小与你别‘五十步笑百步’行吗?你的屁股也快翘到天上去了,而且前凸后撅。”
“我这身西装起码优雅含蓄一点儿,没你的那么炸裂。”时与笑道,“你那拉链儿,确定不需要再加固一下吗?”
霍秋然黑着的脸忽然一红:“你把你的衬衫扣子系好了再来关心我的拉链儿。”
“你俩互相欣赏完了吗?”夏酌拉开厕所门走出来的时候,时与和霍秋然同时愣在了原地。
“靠。”
“我去。”
夏酌在厕所里给自己鼓捣了一个夸张却精致的烟熏妆,眼妆尤其浓郁。
蓝色美瞳,炭黑眼线,蓝灰色的深色眼影,唇彩浅淡,妖艳却毫无攻击性,媚态百生的异域风情使得时与都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他的年级第一乖宝宝大宝贝儿了。
时与的心脏正突突狂跳,就听霍秋然点评了一句:“老夏你个直男非要去gay bar里当花魁的话,我可替你挡不掉那帮‘零零后’。”
“没事儿,秋然。”夏酌嘴角一勾,从西服裤兜里捏出个方块状包装的东西塞到了霍秋然的牛仔裤屁股口袋里,“你自己注意卫生就行,万一玩儿到控制不住,别传上病。”
“我去。”霍秋然赶紧把那东西掏出来扔到了茶几上,“不带你这么邪恶的!别说我们家时医生还在这儿呢,就算只有咱俩去,咱俩也是去办案的,我他妈能跟谁玩儿?我还没提醒你呢,真玩儿嗨了,证据就不作数了!钓鱼执法也得合规。”
“这种玩笑开不得,霍队。”夏酌严肃道,“我们不是在钓鱼执法。”
“我错了老夏。”
“我们是要掀了一整片泥潭。”
……
晚上八点半,海滩酒吧一条街灯火通明,每家酒吧里都传出绕梁不绝的live music,有的朋克,有的摇滚,也有的抒情浪漫小清新。
大晚上戴着有色眼镜的三个人从浮夸的橘红色跑车里下来的时候,酒吧街上的路人向他们投去诧异的目光。倒不是诧异于那三个神经病怎么大晚上还戴着墨镜,而是疑惑于一辆空间有限的小跑车到底怎么能装下那三个男人的大长腿。
身形高挑、身材魔鬼、衣着紧身到近乎露骨的三个男人立刻包揽了整条酒吧街的回头率。
他们走进了一家低调奢华、进门需要出示会员卡的酒吧,店名只有一个通俗又有内涵的字——淦。门上“we are open”的标志旁边贴着一张小而闪亮贴纸,是一面彩虹旗。
酒吧门廊处灯光昏暗,三人同时摘下了墨镜。
里面传来的音乐既不抒情也不带感,曲调很是迷幻,属于暗黑系颓废风,听起来略显小众。时与自幼被严肃的古典乐熏陶,而这种混入了嘻哈感的厌世、颓丧、暗黑、致郁曲风竟然是他近年唯一欣赏得来的流行乐流派。
“欢迎光临,萧先生。祝您今夜消费愉快。”
前台接待把“萧遥”的身份证和会员卡递还给烟熏妆浓郁的客人,又快速扫描了其他两张身份证。
“欢迎光临,霍先生。祝您今夜酣畅淋漓。”
“欢迎光临,时先生。祝您今夜尽兴而归。”
三人穿过蜿蜒的走廊和楼梯,寻着迷幻的音乐声来到了舞池。
和音乐相比,眼前的场景才更为迷幻。
时与登时觉得这里恐怕不是酒吧,而是一个拥挤着许多妖艳贱货的盘丝洞。他不禁凑到霍秋然耳边吹风:“法海,你怎么把教授给你的‘最后一道防线’扔在酒店了?”
三个风骚攻就要被一群美艳受给。。围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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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风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