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武器被缴获的凌夜，穿上了所谓的王妃礼服。
一袭用金线银丝绣满双头鹰纹样的白绸长袍，衣料华贵得刺眼，领口开到腰线，露出凌夜被刺青牵连而泛着淡红的肌肤。
赫连厌坐在高大的马背上，锁链牵着凌夜的脖颈，像挽着一件稀世珍宝般招摇过市。
街道两侧的景象判若云泥。贵族们站在雕花阳台上，举着水晶杯欢呼万岁，他们的 omega 依偎在怀中，指尖的宝石戒指折射出冰冷的光。
而巷弄深处，瘦骨嶙峋的平民正啃着发黑的面包，孩子们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被马蹄扬起的尘土里混着的金粉。
……
冰原星部落的孩子们举着冻硬的麦饼追在军车后，凌夜掀开帆布扔出压缩饼干，少年副官趴在车边笑：“他们说您是雪地里的神。”
凌夜望着远处牧民燃起的篝火：“我只是不想看见活人饿死。”
凌夜的指尖在袖中蜷缩成拳，冰原上的雪狼从不会像这样，看着同类在泥潭里挣扎。
“暴君，总有一天会遭天谴。”
抱着孩子的平民 omega嘟囔着，他的亚麻裙沾满污泥，怀里的幼童正发出饥饿的啼哭。
侍卫的长刀瞬间出鞘，寒光直指他的咽喉。凌夜看到赫连烬已抬起手，指尖凝聚起淡淡的精神力光晕，那光晕里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急切，显然是想抢先一步护住他可能要护住的人。
凌夜的动作比赫连烬更快一步，暗中调动起微弱却精准的精神力，像一根无形的线，轻轻绊了侍卫一下。
侍卫身形一歪，刀锋偏离了方向，砍在了旁边的石柱上，溅起一串火星。
几乎在同时，凌夜挣脱开锁链的牵制，扑过去将那对母子护在了身后。
“要杀要剐随你。” 凌夜的声音带着铁链摩擦的沙哑，苍白的脸上溅了点泥污，反倒添了几分活人气息，“别对无辜的平民出手。”
赫连厌在马上轻笑，猩红的瞳孔里翻涌着暴虐的兴致：“幽灵统帅也会怜香惜玉？” 他抬手示意侍卫退下，靴底碾过掉落的黑面包，“那就赏你了。”
凌夜扶着那对惊魂未定的母子退到一旁，眼角的余光瞥见街角的赫连烬收回了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凌夜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赫连烬刚才的举动，分明是有意让他救下那对母子，甚至在他动手前，那道精神力已为他扫清了潜在的阻碍。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恍惚，这个总是以操控他人为乐、心思深沉难测的三皇子，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是出于一时的心血来潮，还是另有目的？
凌夜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样了解赫连烬，一丝细微的动摇悄然在心底滋生。
赫连厌了解赫连烬的能力，也知道若非他允许，敌军俘虏怎么会出现在宴会，回到首都的宫殿，赫连厌开始清算这笔账。
压抑的气氛让众多军官喘不过气。赫连厌斜倚在王座上，眼神阴鸷地扫过站在殿中的赫连烬。
赫连烬这次作战立了大功，没有索要封赏反而向陛下献上俘虏作为战利品。
赫连厌感到不适，心中的猜忌如野草般疯长。
“赫连烬，你对这个俘虏似乎太过上心了。” 赫连厌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赫连烬站在那里，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味的笑，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他没有回答赫连厌的话，而是缓步走向凌夜，在他面前停下。
“父亲既然怀疑，那不如就让父亲看清楚。” 赫连烬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他伸出手，撕开了凌夜身上的白绸长袍。
凌夜猝不及防，身体瞬间僵硬，尾椎上那朵黑色荆棘刺青暴露在空气中，在宫殿的灯火下散发着屈辱的光芒。
他能感觉到赫连厌和赫连烬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里，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和愤怒涌上心头。
赫连烬的手指轻轻划过那刺青，冰凉的触感让凌夜浑身一颤。他凑近凌夜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阴暗地低语：“你知道吗？我母亲以前也有这样一个印记，不过比你的美多了。现在，你就替他，好好待在我身边吧。”
话语里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近乎卑微的渴求。
凌夜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厌恶，白天那丝萌生的动摇瞬间被这病态的话语击得粉碎。
他用力挣脱开赫连烬的触碰，后退一步，昳丽的脸上满是冰霜：“你疯了。”
赫连烬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转身对赫连厌笑道：“父亲你看，他不过是个带着卑贱印记的玩物，儿子怎么会对他有别的心思。”
说着，他好似早有预谋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银环。
“不过，既然是玩物，总要有些属于主人的标记。” 赫连烬的笑容带着一种疯狂的偏执，他不顾凌夜的挣扎，强行按住他，将那枚冰冷的银环穿在了凌夜的乳首上。动作间，指尖不自觉地避开了他左臂的旧伤。
“嘶。”
这是凌夜第一次知道这种银饰的真正用处。
那时候他的副官举着缴获的银饰，对凌夜傻笑：“统帅你看，这银环跟你的袖扣好像！”
凌夜不感兴趣，敲着他脑袋：“打赢了再臭美。”
副官却突然红了脸，把银饰往他手里塞：“送、送你…… 戴着好看。”
刺痛传来，凌夜浑身紧绷，眼中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他看着眼前这对同样疯狂的父子，心底不屑。
赫连烬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银环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与尾椎的刺青相互映衬，构成一幅屈辱的画面。
“这样，你就彻底属于帝国了。” 他在凌夜耳边低语，声音里满是阴暗的占有欲。
赫连厌坐在王座上，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猜忌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残忍的笑意。“赫连烬，他会是你新的母亲。”
凌夜闭上眼，忍耐对他来说一向不是一件难事。
这次的战利品似乎很得赫连厌的心思，一连几天，他都在牢笼外欣赏新任的alpha妻子。
赫连厌的龙涎香信息素在哥特式穹顶下弥漫。凌夜单膝跪在彩釉拼花地砖上，薄纱拖曳过大理石地面。
绝食三天后，他的妻子终于有服软的模样，只不过动人的唇舌吐出的不是赫连厌爱听的话。
“你说赫连烬私藏了星舰跃迁图？” 赫连厌用银质餐叉挑起一颗黑加仑，暗红汁液顺着指缝滴在猩红天鹅绒长袍上。
那件缀满金线刺绣的皇室礼服垂着紫貂披风，腰间镶嵌着鸽血红宝石的腰带将身躯勒得笔挺，靴尖的狮头纹章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仿佛在谈论天气。
凌夜的线人在赫连厌的勃艮第红酒里掺了致幻剂，这是他还在幽灵军团时收到的简讯，今晚便是他出逃的最佳时机。
“我要怎么相信你？”
赫连厌凝视着妻子，凌夜的眼眸就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一步不慎便会跌落其中。
像喂食小宠一般，他将甜腻的浆果掰碎，主动诱导凌夜的舔舐。
凌夜屈服地低下头，露出一截脆弱的脖颈。
赫连厌的心口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但这种感觉很快被他否决，赫连厌的视线里只有能为他掌控星际的赫连烬。
“你想教导一下孩子？” 餐叉挑起凌夜的下巴，叉尖擦过下唇，“我很满意，你想要什么封赏？”
“赐我一杯酒。”
……
远郊酒庄的回廊，百面威尼斯琉璃镜将月光折射成碎银。
凌夜踩着地砖上的蔷薇花纹前进，每一步都精准踩在赫连烬精神力监控的盲区。
这是他用三次失手打翻赫连厌的酒杯，换来的跃迁机会。
明知道对方在致幻剂的作用下，容忍度会大大提升，但凌夜还是没有放下警惕，生怕对方发现他早在出征前就镶嵌在皮下的跃迁坐标。
再加上赫连厌回去时神情阴郁，就像是故意让凌夜知道赫连烬的动向。
……
线人塞尔·墨本穿着镶银边的侍从制服，是一名在酒糟打杂的alpha，也是联邦五年前安插在帝国的暗棋。
线人会在固定的地点会见联邦军人，暗号是帝国小曲。
只要到达约定地点，凌夜就能见到幽灵军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