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参横心下一惊,想抽身却是来不及了,只见那已经死了的良册猛地睁开眼睛,一双空荡荡的眼眶似是深不见底的墨泉般,登时射出两枚银针直奔岳参横面门。
电光火石间,灰色道衣翻飞旋转,易容将他与岳参横调换了位置,背后中了两针,吃痛道:“我忘了还有移形换影符和见血封喉针在他身上……”
无意间将只会哭穷的岳大管家抱在怀中,易荣趁机将他的头搭在岳参横的肩膀上,觉得十分温暖。
“那是什么东西?”岳参横眉头一皱,也不知他口中的两种暗器有何危害,只能任由易荣靠在他身上不敢动弹半分。
“掌门要下界寻人,你也知道他脑子不好,常常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我怕他遇到危险,就炼了两个小玩意给他防身。”
听声音易荣的中气十足,看样子伤的不重,可当岳参横去探查他的伤势时,发现他灵海内一片死寂就像一个从未修炼过的凡人一样,便将自己的灵力渡给他。
不过奇怪的是无论他输送多少灵力过去,易荣的灵海也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口中依旧说个不停,“刚刚我与那小子交手,见他用的是本门步法,就知道掌门的储物袋一定被他偷走了,之前我们追杀他数日,他只顾逃窜,死也不肯将掌门的下落说出来,可方才居然会因为忌惮你的搜魂之术,就将杀害掌门一事和盘托出,这其中必定有诈。”
岳参横闻言望向瓦砾堆,只见他那柄惜别剑下,刺中的哪里是良册本人,不过是一条染着鲜血的朱红色发带。
居然让他给逃了!
“你自己练的暗器,应当知道解法吧?”岳参横一刻不停地为易荣输送着灵力,可怀里的人就像是漏了洞的水壶般,不管多少灵力输进去,最终都原封不动地散出体外。
“岳大管家,我要死了……”易荣虚弱地说着,他的声音很低,恍若一阵微风拂过岳参横的耳侧。
“你没事。”岳参横反驳道。他的手一直死死扣在着易荣的手腕上感知着他的脉搏变化。
司命道宫向来以堪舆之术冠绝仙界,而所谓堪舆,包括了医卜星象,风水秘术,所以掌门之下,亦有杏林、观星、知微、千面四位长老协理仙门诸事。
其中杏林长老岳参横妙手回春,其医术卓绝在上仙界人尽皆知,所以他说一个人没事,那个人就一定不会死。
“我没骗你。”易荣瞧岳参横这般自信,不由得觉得他可爱,他松开抱着岳参横的手,将身子挺直与他对视,认真道:“生死有命,世人谬赞了你这医仙之名,你便真当自己是活神仙,什么病都瞧得出来,什么毒都解得了?”
“你中毒了?”岳参横搭在易荣腕上的手一颤,他知道这疯道人总是将死字挂在嘴边,一向口无遮拦,还以为他又在扯谎,却见他说话间有止不住的血从唇齿处跌落,顿时慌了心神。
“是什么毒,可有解药?”岳参横用袖子替易荣擦拭那些血迹。
可眼前的人只是笑,似是在嘲笑他的无用功,故而反问,“怎么,这天下还有你不知道的毒?”
“我……”岳参横一愣,于脑海中将他所能想到的毒与解救之法通通过了一遍,竟没有一个似眼前这般状况。
医常与天争却总有不如意之时,这个道理岳参横不是不知道,而是他总有不愿放弃的人。
“我会救你的。”大概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岳参横指上做决往易荣的眉心处点去,竟想将那未知之毒引到自己身上。
易荣却是看不得他这痴儿模样,衣袖一拂化去身上的幻术,变作女儿模样拦住了岳参横的手,转而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你何苦救我,难道忘了当年我叛出仙门时,曾一心想要你和掌门的性命,半点都不曾手软。”易荣笑着望向有些错愕的岳参横,十分好奇他会如何回答。
岳参横满眼深情地看着面前这个年未及笄的少女,见她一身白衣胜雪,眸如点漆,未涂胭脂,却更添一分自然洁净之美。
世人皆传司命道宫的千面长老神秘莫测,所习幻术变化无穷,你昨日见他是才子佳人,今日便成了贩夫走卒,明日甚至化身飞禽走兽,总之人间的落拓道人是他,上界的绝色少女也是她,如此千人千面无人知晓他的真正身份,更辨不清男女雌雄。而眼前的这副皮囊也是易荣的千张面孔之一,可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在岳参横看来没有什么差别,无奈道:“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又想着翻旧账,当年的事掌门都不怪你,我也早就忘了。”
易荣不愿看他眼中温柔,赌气地侧过头去,似乎十分不愿再欠此人的恩情,叫道:“反正不用你救,现在掌门死了,他一个人在酆都肯定很无聊,我要救不活了,正好下去给他解解闷。”
这是何等混账话,岳参横今日接二连三的受到打击,被气得一个头有两个大,正想好言劝劝这位活够了的小祖宗。
却听有脚步声自身后传来,鱼怀隐躲在暗处,听他们打情骂俏了好一阵,终于忍不住现身道:“我好得很,用不着人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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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仇人相见红衣施技巧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