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暗昼》是姚澈从业以来开机最快的项目,但她的工作室今年有5部戏的任务,参加完开机仪式,她就回北京了,制片组的事交给杨树全权负责。

杨树在武汉驻扎,开机第二天,剧组出现了小插曲。本地有一群混混得知此处在拍戏,摸过来了,也没干别的,剧组在拍戏,他们在十米开外敲锣打鼓,号称是乐队搞创作。

《暗昼》是实景拍摄,这一带是居民区,混混的音乐声吸引了更多路人围观,很影响剧组正常拍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杨树,她是制片主任,剧组的大小事情都由她摆平。

这伙人一看就不好惹,不能激怒他们,不然他们一通□□,从人员到设备都得遭殃,损失不起。杨树惹住怒火,掏出钱包里的1千多块现金,好言劝他们挪个地方,但混混们嫌少,让她微信转账,杨树转了2千,卖了好一通可怜,混混们相信她的确没话语权,骂骂咧咧地拿钱走人。

拍摄工作继续进行,祁宁给杨树订了小龙虾压惊,杨树没胃口,混混们尝到甜头,迟早会再来,得想办法一劳永逸。

在无锡拍摄《北宋宫事》时,剧组也遭到敲诈勒索。片场门口停了几辆渣土车挡路,道具车和发电车都过不去,姚澈跟他们周旋了半天,掏了一万块钱,然后走黑白两道,把事情搞定。

虽然损失了钱财,但保证了剧组正常进度和人员安全,杨树上报姚澈,从KR网站层面出公函,请求本地文化局和公安局配合。

制片助理安排人手,24小时看护片场,当晚警察敲响了混混家的大门。杨树防止混混们暗中报复,托岑川帮她找找□□关系,律师在这方面不可能没点门道。

岑川通过朋友的朋友找了本地有名的大哥,这件事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没两天,剧组波澜又起,谢铠的一个女伴来探班,两人夜夜贪欢,谢铠有时干脆睡到下午才去片场,呵欠连天,台词一句也不会,张口就念1234567,他说反正后期会配音。

钟鲁粤训了谢铠几次,谢铠当面没说什么,但让助理把话传遍了剧组:“一个B组导演出来的,敢教训我?”

谢铠目前不算多红,但一个心里没点数的人,几乎油盐不进。钟鲁粤找杨树:“我让好好改通告单了,先晾着他吧。”

主演不敬业,制片主任自然又得出马。但谢铠视杨树为打工的,用鼻孔看她,祁宁跟杨树说:“这人是个男版的顾叮叮,你看要不要让编剧老师改改戏?”

杨树噎气:“咱们这戏,你是大猫他是老鼠,编剧把他删了,你抓谁?”

祁宁举起两只手掌,对着她啊呜一下,去找老戏骨聊戏。杨树冷冷地旁观谢铠的一举一动,谢铠不把导演和制片主任放在眼里,但很笼络灯光、摄影和化妆等人,他在镜头里美不美,得依仗这些人,杨树想到了治他的办法。

有两天雨太大,排的戏较少,杨树把谢铠喊去剪辑室,让他看粗剪素材。导演团队开机前就确定了画面风格,以深蓝色调为主,画面阴郁冰冷,谢铠耍帅的小动作和表情在镜头里看不太清,只现出佝偻鬼祟的身影,杨树说:“咱们这戏是小成本,不可能给你一帧一帧精修,就算修一修,也只能修脸,仪态神态没法修。”

谢铠不做声,双男主设置,他可不能被祁宁比下去。杨树观察着他的表情,再下一记猛药:“你女朋友还挺上镜的,连监控里看着也漂亮。”

谢铠脸一黑:“你什么意思?”

“我正愁我们戏找不到炒作点,谢老师可以配合一下吗?”杨树把话说得很客气,她知道越是这样,就越能惹怒一个轻狂小子。

果然,谢铠瞪起眼,攥紧拳头,杨树毫不退却:“摄像头对着你呢。”

谢铠气咻咻,杨树笑吟吟:“你是觉得开机了,组里不敢换你,但你敢让有些人知道你和女人睡吗?”

谢铠在男团时期有个很要好的队友,两人的CP粉很多,他们对队友和谢铠的称呼是女儿和女婿。谢铠的粉丝自号开饭,纯开饭们嫌卖腐很LOW,都很反感CP粉,每次都义正辞严甩证据:“我们铠铠一看到漂亮姐姐就害羞!”

开饭大多是女友粉,少数是亲妈粉,但亲妈粉也见不得谢铠恋爱。谢铠在人前永远端着一张冷脸,不爱笑,跟任何女人都保持距离,团队给他打造的是不近女色的高冷直男人设。

开饭们普遍认定谢铠拍完戏就窝在房间里琢磨剧本和玩游戏,但谢铠那位大人物金主是个中年男子,而那位队友跟了一个大姐。

来武汉探班的这位女伴是名媛,某集团董事长的独女,剧组都知道她和谢铠的事,但没几个人能把话传到大人物耳朵里。就算传去了,谢铠盛宠在身,辩解几句,大人物只怕就算了。若有人存心坏事,就有些麻烦。

杨树能找关系以暴治暴对付那些混混,跟她把关系搞得太僵犯不着,谢铠一声不吭地离去。

这次谈完之后,谢铠略收敛了些,但天资实在有限,钟鲁粤一场一场地教,他仍演不好,顶多有点阴险感,阴狠感完全出不来。

钟鲁粤让摄影师多拍中远景,少拍特写和微表情,有次还跟杨树抱怨:“咱们这戏也写对双胞胎男主就好了,让祁宁从头演到尾。”

拍摄《西北年轻人》的时候,祁宁观察过演刁民的演员如何把人物演得活灵活现,但一个没编制的协警跟刁民演法不一样,该松垮的时候得松垮,该横的时候得横,该体现职业素养时一秒钟就能抖擞精神,祁宁想演好他,难度不小。

每天演完戏,祁宁就去找酒店边上小区的街坊大爷闲聊。武汉的大爷们吹着电扇,喝着绿豆汤,吹些不着四六的牛,很有协警一角所需要的市井垮气。

警匪戏份同样重要,哪一方表现不佳,整场戏都塌掉,钟鲁粤给谢铠开小灶,谢铠惦记着女伴,很不耐烦。杨树让熊好好把有关于他的重头戏往后挪,等他和女伴过了黏糊劲儿。

谢铠和顾叮叮都是害群之马,但《暗昼》不同于《天作之合》,从头到尾主打双男主的戏份,杨树一肚子怨气,朱青做检查的时间快到了,她飞回北京透气。

朱青没解释太多,但杨树都明白,认识的人虽然多,孤单惯了的人不愿意轻易求助。助理小五跟随朱青多年,但口风不紧,杨树猜朱青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生了病,她不喜欢被人同情。

朱青在宣武医院附近订了酒店,清晨,两人走路去宣武医院。杨树作为陪同人员签了字,跑去缴一项临时费用,回来看到朱青蹲在门口抽烟。

朱青穿了一件很宽敞的白T恤,一阵风来,衣服贴在背上,勾勒出蝴蝶骨的形状。时间尚早,杨树站在原地看她,她知道跟脑血管有关的疾病都不轻,可是朱青还这样年轻。

朱青似有感应,转头看杨树,杨树忍住鼻酸,笑着走过去。

医生叫号,朱青进去,一刻钟就出来了。她有点懊恼,整个过程很快,没有任何需要注射麻醉剂的环节,喊家属朋友陪同其实毫无必要,却让杨树千里奔袭。杨树挽住她的胳膊:“看到谢铠就烦,我巴不得走开两步。”

朱青不习惯跟人有肢体接触,因为是杨树,她任由杨树挽着。杨树有些难过,丁盼兮很喜欢朱青,但没能熟起来,她遗憾过,不过人和人是有缘分一说的,不能勉强。

吃完早餐,朱青送杨树去机场,分别时才告诉她,她曾经跟护士争辩过,如果一个人独自在北京,没有家属,也没有朋友,是不是就做不了这项诊断,难道不能通融?护士断然道:“人不可能没朋友。”

朱青单身多年不在话下,但那天她第一次感觉无力,她本想在网上找个陪诊人员,但几个人听说她是脑血管病,都拒绝了。她很少跟杨树讲这些,杨树拉住她的手:“有我。你和秦朗都有我。”

朱青点头,目送杨树去过安检,杨树回头时,她已消失在人群里。也许有些人更习惯孤独,孤独才让她自在。

杨树回武汉后,唐问羽来探班。去年拍完《西北年轻人》,她去演花样滑冰教练,拍到一半,剧组没钱了,东拼西凑才勉强拍完。

影视寒冬仍在持续,唐问羽在家待业,闲极无聊,来武汉探班,给杨树带了一兜瓶瓶罐罐和面膜。杨树看出她其实是来看祁宁的。

6月的武汉很热,组里的工作人员沉迷于小龙虾和凉面,每天都能喝掉几箱啤酒。唐问羽找钟鲁粤弄来一辆摩托车,呜一下,冲到祁宁跟前:“我对武汉不熟,带我逛逛。”

祁宁扭头去看杨树,杨树早走了,唐问羽侧过身,拍拍后座:“来。”

所有人都看向两人,噢噢噢地鬼叫,祁宁呆了一下:“你下来。”

唐问羽挑眉,把头盔抛给他,长腿一撑,飞身落地,院子里的男人们齐齐喝彩:“帅!”

祁宁上车,咕哝道:“花滑教练没白演。”

“那是!”唐问羽跨上后座,揽住他的腰,摩托车穿街过巷,停在最热闹的夜市街。

唐问羽暂时没戏拍,不那么在意身材,连吃带喝,好不快活。祁宁硬是被她逼着吃了几口蟹脚凉面,都是艺人,她吃得,他吃不得?警察叔叔不壮实,怎么保护老百姓。

警察叔叔不精干,两下就被匪徒撂翻,祁宁杀进酒店隔壁商场的健身房,练上三小时。有几个老戏骨也在健身,杨树过来找其中之一,唐问羽在祁宁身旁练,警告他别练得太过分,大胸肌不性感,祁宁惊呆了:“不性感?”

杨树和唐问羽相对大笑,等杨树和老戏骨谈完事,祁宁仍有些怀疑:“真的不性感?”

杨树说自己看过一篇文章,练肌肉很花时间,没空修炼别的魅力,所以男人有点长条型肌肉就可以了。唐问羽连声称是:“男人肌肉块太大了,看上去阳刚无趣。”

祁宁看着杨树说:“我想死。”

曾经被杨树从苦水骗回北京,每天待在健身房,每天都拍一张腹肌照,只让一个人看到,可她只是点赞了事,从没找他私聊,原来如此。粉丝们都狂呼要看肌肉照,要舔屏,不都是女人吗,粉丝们真虚伪。

武汉人管溜旱冰叫滚轴,唐问羽弄来一双滚轴鞋,在水泥地上滑行,去年演花样滑冰教练,她真爱上这项运动了,时常会引来一群群演看热闹。

唐问羽和群演们打成一片,还学会了几种本地扑克,笑语喧哗。她是来追祁宁的,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老戏骨问:“没戏演就去找戏啊,跑来找男人,找了一礼拜,人家对你还躲躲缩缩没发现啊?”

唐问羽说:“也没躲吧,揪着他的衣领他也没跑啊。”

老戏骨呵呵乐:“你还真够不矜持的。”

唐问羽嘿笑:“我装矜持趴窝里,就能让他跟我搞对象吗?不能吧。我想搞,就得想招啊。”

老戏骨逗她:“都说说,想了哪些招?”

唐问羽头一抬:“第一步,先把自己送到他面前,看看我成不!我挺好看的,你多瞅两眼呗。”

祁宁下戏,摩托车立刻飞出,又稳稳停在他面前,在众人的哄笑声里,漂亮的男女穿行在华灯里。

唐问羽顿顿都吃小龙虾,祁宁拎着头盔排队,向他张望的人很多,但没人找他签名合照,他怪失落的:“武汉人怎么这么内向,签名我不会拒绝呀,我把名字练得还可以。”

唐问羽嘲笑他:“他们看你,可能就因为你长得高,我也被看了很多下。”

之前没人知道自己是谁,祁宁不遮遮掩掩,出来就戴个棒球帽,但突然有几个女孩尖叫着过来求合影,还大喊:“唐问羽!”

祁宁和唐问羽亲亲密密来吃小龙虾,女孩们懂了,抓着手机猛拍:“你们什么时候官宣!”

唐问羽想解释,祁宁用眼神示意她别说话,店员递上一大份热气腾腾的小龙虾,唐问羽把食盒往女孩手上一塞:“保密费!”

路人们听说明星来了,围上来对着脸拍,七嘴八舌直议论,唐问羽冲人一脸假笑,小声跟祁宁嘟囔:“好烦,我妆都花了,能不能不拍我啊。”

祁宁一把抓着她的手臂,冲开人群跑掉了,摩托车还停在那家店门口,他打电话,让助理过去取,唐问羽问:“你怎么不让我解释?”

祁宁慢吞吞地说:“说你是工作人员吗?”

谢铠上周又换了女伴,飙车时被人看到,他丢下女伴自己跑了。两人照片是抓拍,但被拍得很清晰,传遍了网络,开饭们一窝蜂地冲到谢铠微博下,谢铠否认了,说是工作人员。

唐问羽听了笑:“你可以说一起拍戏出来玩。”

祁宁说:“他们一查就知道你没演《暗昼》。一起拍戏是以前的事。”

唐问羽停下来,长睫轻抬,笑问:“我可以要个现在吗?”

祁宁沉默了一下,说:“可我心里预订了和别人的将来。”

唐问羽敛了笑,点头:“好,我知道了。”

照片在网上闹出了动静,路人们感叹,高挑漂亮的男女在街头狂奔如剧照,男主角闯进女主角和他人的婚礼现场,当众掳走了她。

宁粉们可不这么想,他们在路人们的网页上一遍遍澄清,祁宁和唐问羽只是朋友,但在粉丝群里疯狂刷屏,求祁宁辟谣。

少数人脱粉了,一被拍就逃了,铁证如山,有几人怒冲冲黑起祁宁。唐问羽敷着面膜跷着脚说:“像两只扑腾的大蛾子。这比喻!带劲。嘿,她们有你这么多丑照啊。”

祁宁抢过手机看,气歪了脸。丑照,他看熟了,没新意,不生气;发丑照的人,也看熟了,号称忠实粉丝,连篇累牍地给他发私信,一发几十条,倾诉她的日常小烦恼,他无意间扫过两眼,印象中好像回复过一两句话,但一张跟唐问羽的合照,就让她粉转黑,把他黑得透透的,他很生气,很。

柳艳给祁宁打电话,让他辟谣,祁宁情绪很大:“有什么好说的,问羽说懒得惯他们,我赞成。”

这小子一向是刺头,柳艳怒摔电话,转而找姚澈,姚澈找杨树:“让官博多放松几张剧照,只放祁宁的。”

杨树说:“啊?”

姚澈说:“只放祁宁的,谢铠家粉丝才会闹,让他们闹去。”

杨树知道姚澈想借绯闻的势头宣传《暗昼》,去健身房找祁宁:“为什么不表态?”

祁宁看着她说:“今天私下拒绝她了,不想公开再拒绝一次。”

杨树回避他的眼神,转身去找钟鲁粤,把剧本里一个省里下来协助办案的高人改成女人,让唐问羽来演。

高人是身手不凡的特警,有十几场戏,演员还未定,钟鲁粤问:“让女的演?”

杨树说:“是男是女,这个角色都成立,为什么不能是女的?”

唐问羽演过几部古装剧,有一点武打基础,但演特警,一招一式得重新学习,杨树把她丢给顾问,自己跟熊好好起草《暗昼》官方声明,不外乎是有幸请到唐问羽友情出演剧中的神秘高手,剧组期待她和祁宁第二次合作云云。

声明并未澄清两人是否恋爱关系,但粉丝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他们欢喜笑闹:“就说吧,你们想多了!那里那么多人,宁宁当然要跑啊,不跑还等着被老女人连累吗?”

“抓下胳膊而已,又不是手拉着手,有本事你们放出接吻照!”

“一张照片就锤他们恋爱,你们说,是不是开饭在挑事?”

“宁宁以前被老女人压番,现在她只能给他作配!”

《暗昼》的原著作者是男性,笔下的女警察是同类型小说里最常见的“警花”,塑造得特别刻板,在故事里就三个作用:负责请教各路好汉,帮助读者理解剧情;承受上司劈头盖脸地训斥,含泪为男神探做好后勤工作;被男神探俘获芳心。

方雯和章嘉敏在剧本里把女警察改成支队长,协警是她手下的干将之一,感情戏份都删光了,观众看刑侦剧不是奔着警花仰慕男神探去的,可有可无的元素,删。

特警戏份不多,但都是动作戏,拍起来很累,唐问羽坚持分文不收,她来武汉,是来追男人的,客串是顺便。去年拍花样滑冰,没空追男人,等到她有空,男人在河北草原拍戏,如今唐问羽录完一个综艺节目,终于能来武汉大展身手,可惜出师不利。

当上制片主任以来,杨树第一次杀熟成功,她象征性地给了唐问羽一点片酬,唐问羽让她将来有好角色再找她。

特警的戏份排得较后,唐问羽每天勤加观摩学习,穿上制服更显英姿飒爽,但谢铠不加掩饰地表达了对祁宁的鄙夷,他找个大五岁的老女人,自己玩的全是十几二十来岁的千金大小姐。当初,祁宁把自己做的反派案头工作转给他,他就烦上祁宁了,什么意思啊,就他会演戏啊,演技真好的话,至于混了几年还红不了吗。

剧组大多是糙老爷们,没人喜欢谢铠,但他有自己的娱乐方式,名媛刚走一个,就又来一个。杨树跟丁盼兮抱怨:“他怎么那么忙啊!”

丁盼兮说正常,20岁的男孩子哪有精力不旺盛的,她啪一下,给杨树丢来谢铠跳舞的视频,杨树点开看,谢铠的街舞充斥大量的性暗示,不乏甩腰顶胯,对着舞台地面做快速□□的动作,丁盼兮说:“他连地板都日,我要是有钱人的女儿,我也想尝尝他。”

谢铠喜好名表,每个名媛都给他送过,他每天换着戴,有时一口气戴三只,他说潮人都这么戴。钟鲁粤总让他把表都撸掉,演个杀人犯,那么招摇是想一集就死吗?

副导演没少吐槽,谢铠这作派,很像他以前打过交道的某演员。演员长了一张正气凛然的脸,常演年代剧,穿制服很像那回事。副导演去找演员谈合作,演员迟到两小时,进屋脱掉外披的大衣,手腕上戴上七八只表,只只上百万,他拍拍表,炫耀说都是官太太赠送的。

杨树问:“他不知道自己是被女人采集了吗?”

副导演说:“他是男的嘛,男人觉得自己不亏。”

有天美术组正在换景,导演助理给群演排练下一场的走位,正是混乱时,朱青发来微信,她拿到增强MRV结果,被确诊为脑静脉窦重度狭窄。杨树停下手头工作,花了五分钟查资料,打去电话。

朱青的语气很平静,她的病因不明,医生开了药,让她服用一年随访,如果症状加重,可能要搭个支架,把血管撑开,避免脑缺血引起脑梗死。杨树忍住泪:“我能做些什么?”

朱青自自然然地说:“如果以后要做手术,你陪我几天。”

杨树应了一声好,去落实下周的片场。《暗昼》的拍摄场地有40来个,每次转场都得提前准备,除了把人员都装到车上,还有各种设备,有的非常昂贵,尽管投了保险,但尽量不走到那一步,免得耽误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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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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