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的晚餐在沉重的静默中结束。
昏黄灯光下,空气凝滞,残留的饭香被名为“失去”的气息覆盖。
喻念食不知味,夏叔叔沉默收拾碗碟,水声成了唯一背景音。任恬坐在喻念身边,客厅只剩下她们和窗外细密的雨声。
喻念如坐针毡,像个背负罪孽的闯入者,不敢看墙上夏清欢可能的照片。
任恬起身,走向靠墙的老式五斗柜。
柜上夏清欢的毕业照笑容灿烂。
任恬的手指轻抚过冰冷相框玻璃,眼神遥远而哀伤。她拉开抽屉,从深处取出一个淡粉色布纹封面的厚本子——边角微磨损,却干净妥帖。
回到沙发,任恬将本子轻轻放在喻念并拢的膝盖上。
喻念低头,看清封面的刹那,心脏骤停!眩晕感猛烈袭来。
她认得它!这是清欢曾玩笑说要记录所有秘密的本子,是她最爱的鲜花粉!此刻它却如冰冷的墓碑,沉沉压住她的腿。
指尖瞬间冰凉,剧烈颤抖。
她想推开这灼人又刺骨的遗物,身体却僵硬如石,只能死死盯着那熟悉的淡粉。
任恬的手覆上喻念冰冷颤抖的手背,掌心带着微弱的暖意和不容置疑的支撑。
“小念啊,”她的声音沉静而悲悯,“这是清欢的日记。”她顿了顿,目光从日记本移向喻念惊惶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道:
“我想,这里面…应该有她对你说的话。”
空气凝固。
雨声、水声骤然拉远消失。世界坍缩成膝上这本沉重的日记和那句惊雷般的话。
清欢会对她说什么?未诉的衷肠?还是…生命尽头怨怼的告别?
巨大的恐惧与自虐般的渴望撕扯着喻念。喉咙被扼紧,视线模糊,唯有日记本的轮廓在眼中锐利如刀。
在任恬温和而坚决的注视下,喻念颤抖冰凉的指尖,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带着赴死般的决绝。
终于,缓缓触碰到了那淡粉色布纹封面的边缘。
微凉。略带粗糙。属于夏清欢的触感。
她颤抖着深吸气,积攒推开地狱之门的勇气。指尖用力——
翻开了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