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在南渡心里不断激荡起层层波浪。
黑暗里，他能清晰地听到许禹安沙哑声音里的紧张。但其实紧张的何止许禹安，南渡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不停，快要盖过呼吸。
南渡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只有心脏的狂跳在诉说着最真实的心意。从第一次训练赛换位置时的紧张，到被他手把手教指挥时的安心，再到刚才吻落在唇上时的悸动，无数个瞬间串联起来，都在告诉他一个答案。
……原来他喜欢许禹安啊。
“但是……原来那些不是错觉吗？”南渡心里恍惚地想。
其实那么久以来南渡一直有感觉到许禹安对他明显的偏爱。没转会之前许禹安对他的转会就很上心，比当时还是他队长的凌z都要上心的那种，之后还把自己给他的钥匙扣挂在了车钥匙上……转会之后更是明目张胆，搬家vlog、首播的房管问题、训练赛和正赛的引导和耐心……
太多太多了，多到南渡的数不清。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许禹安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超过了一个队长、前辈甚至是一个朋友会做的范畴。
南渡脑海里在胡思乱想，丝毫没注意到已经安静了很久，久到许禹安的呼吸都放轻到几不可闻，握着他的手却不自觉收紧了几分，像是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又想要全力留住它。
黑暗中，许禹安的不安在悄悄蔓延。南渡的沉默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上。
许禹安不怕被拒绝，怕的是自己的唐突打破了两人之间原本的默契，怕以后连能被他提起的资格都没有，也怕南渡因此有了负担躲着他走。他张了张嘴，想打破这份沉默，却又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只能任由紧张在喉咙里打结。
但最终，许禹安还是微微松开了手指，往后撤了半步就像是想掩盖什么，声音低得近乎气音：“……不方便回答也没关系。”
这句话把南渡飘远的思绪猛地拉回现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让许禹安等了那么久，久到对方的尾音都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颤。
“不、不是！我只是……在想，原来那些偏爱真的不是我的错觉。”
南渡急急开口，嗓音因为紧张而发哑。他重新攥紧许禹安的手，往前迈了半步，猛地抬头，却撞到了许禹安的下巴，这一下可用力了，疼得两个人都不约而同长嘶一声。
南渡急忙忙的，摸上许禹安的下巴问：“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撞疼你？”
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能清晰地感觉到许禹安下巴上轻微的弧度。许禹安愣了一下，随即举起另一只空闲的手抓住南渡的手腕，声音里带着点哭笑不得：“不疼，我没那么娇气，就是吓了一跳。”
“我不是故意的……”南渡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又试图和许禹安讲道理：“谁让你往后退的？你不往后退也就不会撞上去了。”
“嗯，我的错。”许禹安从善如流地低头认错，然后顿了顿，刚刚稍微松开的掌心此时不自觉地收紧，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你刚刚说……什么错觉？”
其实南渡有点庆幸，刚刚这一下意外的碰撞，反而让刚才的紧张消散了不少，如今说话也更有活力，把自己刚刚想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就是以前那些事儿……”南渡抿了抿唇，“你对我那么好，好到我怕自己自作多情。我就不由自主多想了会。”
说到这里南渡晃了晃许禹安的手嗔怪道：“然后我就是听到你说‘没关系’，是你先误会我不愿意，我才急了点……”
“不是误会。” 许禹安打断他，声音重新变得认真，“我只是不想逼你。而且我也怕。”
许禹安害怕，怕南渡以为那些只是队长对队员、前辈对后辈的好。但是那一件件被他珍藏在心底的偏爱，从南渡嘴里说出来时，带着滚烫的温度，让许禹安的心跳越来越快。
他没想到，这些自以为隐秘的偏爱，南渡竟然记得那么清楚。
“那些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许禹安轻轻开口，“从一开始看你的比赛录像我就知道，你是个很特别的小朋友。”
“不是小朋友了。”南渡小声反驳，微微仰起头，语调能听得出来带着笑意：“我现在能独当一面了，能作为指挥带这WE进总决赛了，也能……”
他顿了顿，终于说出了那句藏在心里的话。“也能回应你的喜欢了。”
许禹安的呼吸猛地一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紧紧攥着南渡的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说什么？”
南渡耳朵很热，但还是坚定地说：“许禹安，我喜欢你啊。”
这是南渡第一次那么正式地喊他的名字，许禹安就像被箭扎中了心脏，分明是年长的一方，却如同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样说不出话来。
他只能抬起两人十指交扣的手，在南渡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吻，像盖章，又像承诺。
许禹安不说话，南渡也安安静静的，任由牵着手他平复情绪。
“……”过了很久，许禹安才哑着声音说：“帮你关注转会，是怕你第一次转会不了解其他俱乐部被坑；把钥匙扣挂在车钥匙上，是想每天都能看到你送的东西；教你指挥、在粉丝面前维护你、说相信你，是不想看到你受一点委屈，是想你以后走得更远……这些都不是队长对队员的责任，是我藏不住的喜欢。”
南渡抬头看着他。
外边还透着一点灯光，室内并不是全黑的，适应了之后能隐约看到许禹安的轮廓。
南渡突然开口：“知道了，我会记住的，男朋友。”说完那个称呼之后他有些羞赧，但还是继续说下去：“我以后每一天都会回应你的喜欢的。”
“男、朋、友……”许禹安顿了一下，然后摩挲两下南渡的下颌线，俯身探了过去，精准地找上对方的唇。
这一次，不是一开始的试探，也没有了克制，许禹安没有给南渡任何后退的余地。
他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和思绪起伏的激动，唇瓣相贴的瞬间，像是有细微的电流从两人交握的指尖一路窜到心脏。南渡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便被许禹安扣着后颈整个人按进了怀里，仿佛要被揉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背后是走廊微凉的墙，身前是许禹安滚烫的体温。南渡被夹在中间，无处可逃，也不想逃。
好凶。南渡在接吻的间隙迷迷糊糊地想着。
等许禹安退开的时候，南渡靠在墙边上，急促地喘着气。
他还有力气抱怨：“你刚刚差点咬到我了。”
许禹安先是沉默两秒，然后愉悦地、得意地笑了声：“抱歉，头一次谈恋爱，业务不太熟练，下次我会注意的。”他停了下又补充道：“小朋友，接吻可以呼吸的。”
南渡：“……”
“你烦死了。”他说。
许禹安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滑到南渡耳廓，感受到手掌下的高温，目光落在看不见但知道已经泛红的耳尖上。
许禹安的语气像是蛊惑人的魅魔：“再亲一次，然后回宿舍了，好不好？”
南渡眨眨眼：“我要是说不好呢？”
许禹安应得很快：“那就不亲。直接回宿舍。”
“噗哧。”南渡笑出声，主动抬起脸：“你不来，那我只好自己索吻啦。”
许禹安也笑了声，两人的唇舌再次纠缠在一起。
再次分开后，两个人才离开了这片待了不知多久的地方。电梯到达宿舍楼层时，许禹安牵着南渡的手走出来，两人的手指紧紧扣在一起，谁也没有松开。
走到南渡房间门口，许禹安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复盘。”
“你也是。”南渡点点头，却没有立刻进门，而是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红着脸笑道：“晚安，男朋友。”
说完，他就飞快低着脑袋冲进了房间，关上门的瞬间，靠在门上滑坐到地上，摸着自己发烫的唇，笑得合不拢嘴。
许禹安站在门口，几秒之后才回神，额头抵在房门无奈地笑了声。
某个小朋友在某种方面……真是、真是出人意料地坦诚大胆啊。
许禹安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口袋里摸出那一张被扣留下来的拍立得。照片里，南渡抬眼看他，眸子亮得藏不住。许禹安看着这张照片，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他想了想，把手机壳卸下来，再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了进去。
他的手机壳是黑色磨砂的，里边放了东西根本看不出来。
不过也正合许禹安的心意，他的小朋友，那样藏不住的眼神为什么要给别人看？
许禹安这样想着，不自觉抬手摸了摸唇，仿佛还残留着另一双唇的温度。他低低笑了一声，嗓音哑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低声呢喃：
“南渡……”
像是回应，手机“嗡”地震动，微信置顶弹出两条新消息。
很乖容易害羞的小朋友：【图片JPG】
很乖容易害羞的小朋友：新备注
许禹安点开来看，直接笑骂了一声：“靠。”
——很帅想亲的男朋友。
靠。
我靠了。
许禹安看着那个备注，猛地站起身，又无奈地一屁股坐下捂了把脸，删删改改最终只回了一句。
那边南渡拿起手机看，脸红了。
很帅想亲的男朋友：别撩。再撩今晚就过去亲死你。
鹅鹅鹅，鹅鹅鹅，我不行了，把自己写得满脸姨母笑，先谈几章甜甜的恋爱然后写春季赛总决赛推动一下剧情，我们小情侣还要在一起上台打比赛[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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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