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乒呤乓啷的嘈杂声停下，原本蹲在地上的两人因为身体的惯性摔倒在地。
沉今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趴在沈聿辞身上，紧急闭上眼睛，不敢面对现实。
良久后沈聿辞的声音才从上头传来：“所以，你是想灭口吗？”
“因为我看到不该看的……”
沉今瑶急忙爬起抓住沈聿辞脱下的衣袍就往身上套，红着脸道：“不是的，刚刚……都是意外！意外！！！”
身上没了束缚，沈聿辞半坐起，微曲一边膝盖，一手搭在上面，歪着头看向站在角落不敢看自己的沉今瑶：“意外？”
“对啊，意外，要不是你要脱衣服，我也不会朝你扑过去啊。”
沉今瑶胸口上下起伏，迫切地辩解道，随后又像是抓住沈聿辞的把柄一般：“都是你，好端端的脱什么衣服？”
“所以，是怪我了？”
“没错，就是怪你，要不是你这失了分寸的行为，我怎么会……”沉今瑶越说越小声，不敢看沈聿辞。
又过了一会，沉今瑶没有得到沈聿辞的回答，鼓起勇气看向坐在地上当石雕的沈聿辞。
他还是原先的姿势，看起来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尤其是原先得那双上扬有神的双眼，此刻像是蒙上一丝悲伤。
看到沈聿辞这样，沉今瑶心头一紧，像是喉咙被人掐住一般，不能呼吸，“六哥，你怎么了？”
沈聿辞的状态不对，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想到这个离谱的感觉，沉今瑶摇摇头，上前一步道：“你没事吧？”
“没事，”沈聿辞避开沉今瑶的靠近，手状似不经意地擦过眼角，“把睡袍换了给我吧，我这样出去不合适。”
沉今瑶怔住，她刚刚没有看错的话，沈聿辞是不是哭了？
这么多年，即使以前听说沈聿辞打架斗殴流血流汗，可没有一句是关于沈聿辞流泪的。
是因为自己的话吗？
没有……分寸？
猛得，沉今瑶想起今日白天那些挑起的话头，句句不离自己原先的家庭还包括那次直播。
原先如果只是退婚的话无可厚非，大家都是成年人，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问题在于出现在直播中的沈聿辞，是以自己男朋友的身份出现的，可他来周庄却是以乔家代表来的。
立场不对。
他护住了自己周庄曾经的第一名媛身份，还默默在背后出力，许沣西还有自己的事情他都尽心尽责，在自己看来是帮忙，可在别人眼中呢？
是越界，是没有分寸，是乘人之危……
要不是场景不对，沉今瑶瞬间想要扇自己一巴掌，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沈聿辞见沉今瑶不动，解释道：“原本我这样出去没事，可现在这楼层有你在，总会有人……”
听到这这个解释，“六哥，”沉今瑶一把抱住沈聿辞，头埋在沈聿辞的颈窝，“对不起。”
沈聿辞也环抱回去：“对不起什么？我看了你的，你也看了我的，谁也没占谁便宜。”
靠得近了，脑子清明，沉今瑶才闻到沈聿辞身上淡淡的酒味，突然间明白沈聿辞刚刚反常的行为，是酒精放大了沈聿辞的念想，想了想还是决定解释，二人相处有些误会没必要，顿了顿开口：“六哥，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突然间脱衣服，让我有些……害羞。”
沈聿辞挑眉，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再次重复了一遍：“害羞？”
“对啊，我又没有见过其他男人的，”沉今瑶扯着衣袍小声解释。
沈聿辞点头：“嗯，也算是我冒昧了，把睡袍给我吧，你收拾收拾休息。”
看着沈聿辞的兴致并不是很高的样子，沉今瑶握住沈聿辞的腰，皮肤直接相接，灼热的触感传来，不知道是谁的体温在上升。
“你要不在这等我？我还有事情想和你说，”沉今瑶想要挽留一下。
沈聿辞低头看着沉今瑶，缓缓地点了点头：“好。”
得了准信，沉今瑶脱下睡袍打开柜门拿出自己的睡裙就朝浴室跑去。
十几分钟过去，沉今瑶勉强洗好，出来后看见在梳妆桌上看书的沈聿辞，不知道哪里顺来的金边眼镜，白炽灯下周身萦绕着一股严肃正经的感觉，就连睡袍都变得高级起来。
听到门锁的转动，沈聿辞看向浑身氤氲着水汽的沉今瑶，对上她还在滴水的发梢：“过来吧，先把头发吹干。”
沉今瑶点头，跳着跑到沈聿辞的身边，一个站起将吹风机预热，一个十分自然地坐下，配合的像是相处很久的样子。
呼呼的风声响起，沉今瑶摆弄着桌上的护肤品，透过镜子看着正在为自己吹头发的沈聿辞，他的手法很好，轻轻地抚弄着自己的发丝，没有一丝疼痛，还怪专业的。
就这样，二人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像是约好般，风声停止的瞬间，沉今瑶的脸部护肤也好了。
“六哥，手艺不错呀，”沉今瑶看着镜子里面的沈聿辞开玩笑道。
结合今天发生的事情，沈聿辞自然不会掉同一个坑第二次，将吹风机收好后，把沉今瑶抱起放在梳妆桌上，对上沉今瑶的眼睛：“这个是我自己的习惯，没有特地学过，也没有给其他人吹过。”
沉今瑶的嘴角从刚刚开始就没有下来过，还是傲娇着回答：“哦，我都没问这么多。”
“嗯，我自愿的，”沈聿辞双手撑在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酒气还没有消，看了正在把玩自己睡袍带子玩的很开心的沉今瑶开口：“瑶瑶，我想吻你。”
沉今瑶抬眸，抿了抿嘴唇，故意扭过头：“想亲就亲，我又没有说不行。”
“可我想要你主动，”沈聿辞得寸进尺道，“帮我摘掉眼镜好不好？”
或许是今夜的氛围使然，也是被沈聿辞身上残留的酒味所蛊惑，沉今瑶遵循内心真正的想法，双手摘下沈聿辞的眼镜，“好了。”
没有眼镜的束缚，沈聿辞眼中的柔情像是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来，恍惚间，沉今瑶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不过沈聿辞并没有给沉今瑶仔细思考的机会，滔天巨浪以排山倒海之势而来。
沈园外的一株海棠花渐渐开放，花瓣随风飘散，停落在早已漆黑三楼的阳台上。
当中午的阳光透过纱帘进入到沉今瑶的房间时，沉今瑶这才悠悠转醒。
看向桌子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午饭点了。
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沉今瑶猛地爬起，拿过桌上的手机看消息，电量是满格，昨天那种情况下，自己根本没空给手机充电，看样子是沈聿辞做的。
点开手机，沉今瑶先回复了让她多休息，可以晚点起来的谈风华和明娇。
然后是沈聿辞发的让她醒了和自己说一声。
最后才回复司令盈发来的网盘链接，估计是昨天的格格装照片。
事情解决完之后，沉今瑶打算起来，在别人家第二天总不好一直睡着，不礼貌。
放置手机的时候看见贴在闹钟上的便签，上面清隽的字迹沉今瑶一下子认出是沈聿辞的。
粉色的便利贴上赫然写着：凌晨四点，海棠花未眠。
昨晚的记忆回笼，明明是沈聿辞喝了酒，可是醉的怎么好像是自己。
——
明亮灯光下，“六哥，我不想睡觉了，”沉今瑶眨巴着已经好几层眼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沈聿辞，手里还扯着睡袍的带子，一副你敢走我就敢拽的样子。
沈聿辞见状只好妥协，看着床头柜上面自己多年的丰功伟业——中小学时代的优秀作文，低声轻哄道：“那我要给讲睡前故事怎么样？就我妈给你的这本‘秘籍’？”
沉今瑶本来就是图这个，闻言立刻拿过那本充满年代感的合订集，递给沈聿辞的同时拍了拍床边：“六哥！”
早在听着浴室中哗哗的水流声时，沈聿辞的酒就醒的差不多了，现在看到沉今瑶亮晶晶的眼睛，沈聿辞只能揉揉自己的额角，打着商量道：“那讲完我们就睡觉？”
“一起吗？”沉今瑶嘴巴比脑子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顾左右而言他：“快点讲吧。”
只要话题扯得够多够快，那么，沈聿辞肯定听不见，是的，没错！
沈聿辞摩挲着手里的合订集，意味深长地说：“要我讲故事，还是讲我自己的故事，是需要代价的。”
“什么代价？”
沈聿辞把合订集放回床头柜上，屈膝上床，身体朝沉今瑶逼近，熟悉的气味再度来袭，沉今瑶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叫声阿辞哥哥来听听？”
沈聿辞起身坐好。
熟悉的气味随着主人的离开也开始变淡，沉今瑶没想其他的，只认为是一次示好，于是乖乖地喊了一句：“阿辞哥哥~”
娇软的尾音勾地沈聿辞心头一颤，喉结上下滚动，或许，不只是沉今瑶口渴了，他也有些。
“从头开始？”
“从后面开始吧，”沉今瑶靠近沈聿辞，把合订集翻到最后一页，那是高考前夕的自主命题作文。
巧的是作文命题的立意是缘分。
缘分这东西妙不可言，主要看站的立场，沈聿辞高谈阔论了一堆最后得分还不错，所以被谈风华收录了，美名其曰保留沈聿辞学生时代为数不多的痕迹。
时间缓缓流逝，沈聿辞的肩头越来越重，最后停留那句：凌晨四点，海棠花未眠。
夜风夹杂着海棠花瓣滑入室内，沈聿辞看向柜上的闹钟摆件，刚好凌晨四点，想起这话后面的话，看向已经靠在自己肩膀上沉沉睡去沉今瑶，眼中的温柔快要溢出来了。
轻轻地把沉今瑶扶下躺好，将合订集放回原处，关好落地玻璃门后，留下一盏小夜灯后离开。
——
沈聿辞不会无缘无故留下这句话，沉今瑶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下，随后相关搜索便出现了，凌晨四点，海棠花未眠，总觉得你应该在我身边。
自己应该在他身边吗？
这是什么意思？
想到某种可能性，沉今瑶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眸光一转，看见闹钟旁边的海棠花花瓣，回想起来，自己的阳台外确实是栽种了一些海棠花，它已经开花了吗？
还是沈聿辞摘下来的？
耳边仿佛出现沈聿辞清朗温润的声音，慢慢地叙述着作文中的内容，给她讲解曾经的构思，轻声念着这段话。
可煞风景的是自己睡着了！！！
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居然没有认床？
反而像是处在自认非常安全的地方一样，沉沉睡去，直到天光大亮。
带着这些不着边际的想法，沉今瑶慢吞吞地爬起，进入浴室收拾，然后缓缓走下楼。
楼下应该是来了贵客，越朝楼下走去，越听见沈老爷子爽朗的笑声，沉今瑶脚步一顿，想起自己颇有些尴尬的身份，一时间不知道还要不要下去。
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沉老爷子拌嘴回头的瞬间看到了沉今瑶，叫住她：“瑶瑶，来来来，过来见见人。”
随着沉老爷子的声音，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楼梯口，这下好了，都不用问，沉今瑶按灭手机，一步一步下楼。
沈聿辞放下手中正在剥的瓜子，直直朝沉今瑶走去，牵起沉今瑶的手走向沙发。
看着沈聿辞的模样，坐在沙发最边上的男子弯了弯眉眼，十分自然地站起，先声夺人道：“沉小姐，久仰大名，我是乔君成。”
“之前有事情让小六代替我去退婚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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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