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了睁眼,眼睛还是黏糊糊的,揉了揉,这才彻底清醒过来。阙晚的那个身经百战,内屏粉碎性骨折,且在阙晚之前不知经了n手的苹果5在癫狂地循环唱着“I will be there for you, and you should be there for me too ……”阙晚以前是真的很喜欢这首歌的,结果换成铃声后反而很怀念默认的那个。
无法抑制。
人类的**永远是贪婪的,永远怀恋,永远隔碗香。
阙晚摸索着抄起手机,在眼前晃了晃,出乎意料地发现不是警局打来的,来电显示是钱钱。钱钱真名钱乾,人如其名,爱钱如命,同时佐证起名重要真的是有道理的。钱乾是个社牛的二货,阙晚醒来后第一个认识的就是他,平时对阙晚讲话总是有些婆婆妈妈的。
这不,一接电话钱乾就嚷嚷起来:“婉儿,咱就三天不见,你咋就进了局子呢?”
阙晚叹了口气:“想你了呗,去嫂子工作的地儿看看您可安好啊。”
果然,钱乾嘶了一声,凑近话筒压低声道:“你别提,我上回跟她讲我们小学班主任用戒尺打我们那事可算提醒她了,哎呦呦,她也买了一根,别说,还和我们老师以前那根挺像,现在每次打我就不用鸡毛掸子了,改用戒尺咯……”说着又在电话那边扶着腰嘶哈嘶哈了半天。
钱乾以前也是失魂者,后来就找到他的引魂人,也是他现在的老婆——林丘埙,这位姑娘是一名女警,在一个地方分局工作——当然并不是阙晚早上被押去的那个。他们俩个家里属于世交,失魂的原因极其奇葩——他俩一起砢马路牙子上了,平地摔。阙晚在回复了常识听说后,还以为是钱乾在敷衍他,后来两人越来越熟,阙晚才知道这个家伙一天平地摔就能摔他个五六次,上下楼梯狗啃泥更是家常便饭。究其根本,一是太胖,二是小时候父母忙没管过他,导致这家伙肢体极其不协调。最开始阙晚还爱笑他顺拐,结果笑到最后自己都觉得不好笑了。
至于林丘埙,那是女中豪杰。上杠碰瓷老太,下怼喧闹孩童,结果流年不利栽在钱乾手中。他俩被家里安排相亲,本来男的嫌女的太凶,女的嫌男的太丑。结果友好送别时,钱乾日常摔跤,肥胖的躯体还不小心带了一下好心想要扶一下他的林丘埙,一起失了魂,好笑的是俩人去相亲竟然都故意没带手机以逃避加好友,医院对医疗费的归属问题犯了半天愁。幸好两人父母健在,联络甚频。虽然一个被送了医院,一个被送了精神病院,但也很快就找到了对方,恢复了记忆。
有一句话说,不要试图了解一个人,因为你感兴趣的每一个个体都需要一生去理解。(作者:好有道理,啊?我说的啊,那没事了……)
他们俩个用半生相向而行,在擦肩时险险回头,眼神相交,那一瞬心意相通,从此并肩同行。
“所以,找我什么事?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进警察局了。”阙晚用肩膀夹着手机坐了起来,简单的铺了一下被子,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是中午了。
“开门吧,婉儿,你钱哥给你送饭了,你嫂子做的。”钱乾说着敲了敲门,嘟嘟囔囔地说,“天天不吃饭,急死你钱哥了。”
阙晚开了门,第一眼就先看见了钱乾那张圆圆胖胖的大饼脸,他手中拎着一个保温饭盒,夹着手机,扶着门框,汗流浃背,还有些喘。一抬头,又哎呦哎呦起来:“我说婉儿,您昨个儿又熬夜了吧,啧啧,这黑眼圈,你这拉上街不就纯纯一非主流啊……“
钱乾走进屋子,轻车熟路地将饭盒放在餐桌·工作桌·茶几旁边。一边唠叨,一边任劳任怨地把饭盒打开。米饭,酱牛肉,小白菜,在唯一的桌子上摆了一排,视觉上竟有些挤挤挨挨的。
钱乾摆完后扶着腰站起来,叉着腰扫了眼阙晚的屋子,又感慨上了:“婉儿,你这咋还这么清贫,咱国家都奔小康了。“
“你上回也是这么说的。“阙晚抄起筷子,夹了块牛肉,小小咬了一口,“嫂子做的酱牛肉还是这么好吃。”
“那是,你嫂子做的还有错?”钱乾飞快地伸出咸猪手,想要蹭吃,被阙晚的筷子逮了个正着,“洗手去。”
钱乾悲痛欲绝地做西子捧心状,号啕着控诉着儿子不孝,大脸上皱到看不清神态,颇有当年东施效颦的神韵——“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那种。
阙晚大翻白眼,惹得钱乾更加放肆地鬼哭狼嚎,就差就地打滚了。阙晚只好大度地一挥手,表示他可以吃两块,某人立刻大赞圣上英明,然后屁颠颠去洗手了。
“你不是写文稿费赚了不少嘛,干嘛把自己搞得那么穷苦?体验底层人民生活啊你?“钱乾从卫生间光速洗完手回来,直接拿手捻起一片,往嘴里塞着,话还不停,硬是想把三天没见的唠叨哔哔完。
阙晚嘴里说着,“嗯嗯嗯“”好的“”知道”搪塞着钱乾的关心。
他有时候会有些惭愧,钱乾一直是真心待自己的,而自己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但每次但凡提到自己的歉意,这家伙总是会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钱乾继续以他废话流王者的功底,在话语中拉扯着和上司的矛盾,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和钱乾呆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主要因为他插科打诨的本领已经修炼到超凡入圣的境界了,你只用有时插一句话,甚至什么都不用说也能热闹非凡。
但阙晚恐惧的也正是这点,不再孤独。
感觉边缘化的终止就是他的死期一般,他需要独处思考,而不是盲目认同,进而成为人头攒动中驻扎的人形墓碑,或是这个异化社会中勤恳无用的工蚁。
他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但不代表他要浑浑噩噩地被愚昧的人流裹挟。他穿行,逆行,他在找一个被所有人忘却的生命的起点,那是所有意义和苦难的起点。
回过神,钱乾嘴里车轱辘儿已经溜了一个来回,还在说话的空档里顺手把吃完的保温饭盒叠了回去,尽职尽责地扮演阙晚小朋友监护人的身份。
阙晚小朋友很感动,于是满怀感激将接到公司电话的钱乾以迟到扣钱的理由直接轰了出去。
钱妈妈走时千般叮嘱,万般叮咛,只恨不得在阙晚家里支个帐篷,当个无薪住家保姆。
终于将这个碎碎念着,不断回头望的家伙推了出去,在确保钱乾已经滚得足够远了后,阙晚功德圆满,转身跨回了门框里。结果很不幸的是还没等阙晚把门关上,钱乾就在不远的楼下爆发出一声惊天尖叫,堪比女生碰上大黄蜂。(此大黄蜂非彼大黄蜂)
毫无疑问,日常平地摔。
阙晚正打算无情无义地摔门回去睡觉,却只见那只胖子以恐怖的速度噌噌噌爬了上来,连气都没喘一下,看上去并没有摔着,除了白着张脸一切都好得很。钱乾猛地拉住阙晚的手臂,嘴唇翕动,颤抖着吐出几个字:“见……见……鬼……了。”
终于更新了,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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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灵魂·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