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族一直以来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叶子泠拨弄着茶盏,向云念君轻声解释道,“卜卦算天,族长的姻缘线牵扯着后代的血脉,要确保后代能够完美继承霜秋剑,接管叶族。”
云念君蹙眉说道:“荒谬。”
“是啊,荒谬,但这个世道,不信天命总显得离经叛道,更何况我母亲本就是古板至极的一个人。”叶子泠慢慢说道,“慕谈笑,就是姻缘线牵着的那个人。”
云念君一怔,问道:“所以伯母只是遵从了这个规定,并非真正和慕谈笑相爱?”
“若真是如此倒好。“叶子泠阖眼呢喃。
云念君立刻便懂了。
年少的叶绮寒也许真的倾心于慕谈笑,但他只是初见过慕谈笑,就能感受到这个人似乎风流成性……
“莫非是慕谈笑负了她……?”云念君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是个性格非常强势的人,你定然也有所体会。”叶子泠并未正面回答他,只是淡淡地叙述道,“慕谈笑作为一个江湖散修,最初为人所知,却是因为花名在外。而我母亲……早在姻缘线钦定之前,就对他倾心过。”
“什么?”云念君这下大吃一惊。
“别看她现在这样,或许曾经也有天真的时候,只是你我皆没亲眼见过罢了。”叶子泠失笑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慕谈笑为何答应结为道侣,我母亲也以为他成家之后会就此收敛,但慕谈笑的风流本就是天性……在我幼时,他在族中和一位族人行……苟且之事,碰巧被我母亲发现,一怒之下,她便写了一封休书,将慕谈笑和那个族人都赶出了叶族。”
云念君:……
他终于懂了之前叶绮寒对他说的那句话是何种用意了。
“那他还有脸来找伯母?”云念君黑着脸说道,“真是叫人看不懂。”
“一个后悔了想要弥补,另一个耗尽信任不愿接受,只是这么简单。”叶子泠看得却是分外透彻,“我以前也不明白,但这么多年下来,渐渐也就懂了。”
“那你说的那个卜卦算天……”云念君忽然有点紧张地说道。
“我不需要做这个。”叶子泠语气坚决,他垂眸说道,“……你在梦境里也看见了,我和她做了交易,这种不成文的规定,已经没有束缚我的可能。”
“况且,”他顿了顿,眉眼间蕴起一抹笑意,“我早将双生琉璃坠赠予了你,此物定情,亦然绝不会有反悔的一日。”
云念君怔然片刻,过了许久才眨了眨眼,轻声问道:“子泠哥哥……你莫非那个时候就……”
他说着说着嗓音渐轻,觉得这个念头有些得寸进尺了。
叶子泠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云念君顿感窘迫。
“那时并没有抱着这样的心思,”叶子泠神色柔和,向他解释道,“就连喜欢你这件事,我也是在你离开之后才恍然明白的。要说为何将琉璃坠轻易便给了你,本来我是不屑于定情信物一说,后来才知道,原来有心上人时,这些小物件就成了不可替代的寄托。”
“而今回首,它还是我们共同的护身符。”
叶子泠注视着他,云念君甚少与他长时间地四目相对,更别说这目光中有着他从未见过的款款情深。这澄澈的眸子照映着他,照映着他的身影,也照得他心底那簇迸发的火苗愈烧愈旺,无可遁形。
“念君念君,思念为君。”
“嗯?”云念君心如擂鼓,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这个名字,是一直在思念我吗?”叶子泠凑近了他,视线仍旧紧盯着他的面庞,这般低声问道。
云念君这才回神,轻轻应声承认。
“我很喜欢。”叶子泠终于得到肯定的答案,又把这个名字含在嘴里仔细咀嚼回味了一遍,再次说出口时带着缱绻,“念君。”
云念君再也忍耐不住了,叶子泠的声音和呼吸太过暧昧,刮蹭在他耳边迸溅出一片酥麻,他揽上他的腰肢,几乎是急切又迷糊地触上了那方才开合不断的柔软,扫荡过内里每一寸湿热,索取中有着小心翼翼,又隐约可窥见疯狂。
叶子泠丝毫没有反抗,他纵容地搂上云念君的脖颈,缓缓收紧,加深了这个吻。
浓密纤长的睫毛轻扫过云念君的面颊,拂过一丝痒和热,他再难自控,从儿时大雪初见至如今缠绵悱恻,这场人生本该通往无望,谁料前路追逐着的那位执念之人,竟在山重水复间回首,亲手将他拉出了牢笼。
他早知道,叶子泠成为了他的劫,也成为了他的命,更成为了他的过去与未来。
而此刻,亦成为了他的救赎。
云念君心绪翻涌难定,嘴上也发了狠,他掠夺着叶子泠的呼吸,享受着那份柔软带来的痴缠,放在腰肢间的双手不禁开始游移探索,蜻蜓点水般勾勒出腿部完美的弧线,滑过紧实洁白的肌肤,灵活地钻进叶子泠的衣摆——
“唔……”
叶子泠闷哼一声,却因深吻而发不出叫喊。他的胸膛起伏不定,原本雪白的肌肤泛起了一大片微薄的红,落在云念君眼中堪称是艳丽。
许是终于被撩拨到受不住了,叶子泠浑身颤抖着,双手无力地推搡着云念君的身体,却没能起到什么效果。
好在云念君尚存些许理智,他克制住冲动,贴着叶子泠的唇瓣,沙哑地问道:“怎么了?”
叶子泠没有立刻启唇回答,他急促地喘息着,唇瓣上渡着一层晶莹的水光,像是红梅覆雪,绽放得惊心动魄。
云念君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耐心地用气音发问:“嗯?”
叶子泠被他蹭出一片痒意,心头终于后知后觉浮现出一点气急败坏,这家伙平常总是动不动就害羞,怎么到这种时候就一点都不害臊了?
他忍不住并拢了一下腿,却忽然意识到那家伙早将膝盖挤进了他两腿之间,某处有些硌人。
虽然他方才说的那番话就是想让这个人放开一点手脚,但这个效果是不是有点太过头了?
“你……”他轻磨了一下牙根,斟酌着说道,“你要不先忍一忍,现在还、还不是时候,这里容易被人发现……”
云念君眼尾泛着克制的红,他故意咬了一下叶子泠的唇瓣,但其实只是浅浅地磨了磨,继而有些委屈地嘟囔:“你让我怎么忍啊……"
叶子泠心都被他喊陷下去一块。
但是,不行,这里绝对不行。
“要不……我帮你吧。”他纠结了一瞬,待回过神时,话语已然脱口而出。
云念君的眼眸瞬间便亮了。
……
时泷端着食盘,谨慎地敲了敲房门。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他在那直挺挺地杵了一会儿,良久才讷讷地开口问道:“叶勿忧……呃,你身体还难受吗?是不是饿了?我是来给你送吃食的……”
明明在万花从中能迷倒众花,还片叶不沾身的时公子,等到不得不真刀真枪的时候,反而是优柔寡断了起来。处处都束手束脚,像个情窦初开的黄毛小子。
撕开那些风流的表象,他稚嫩的内里终于呈现在他人的眼前,倒是让这个总用滥情来麻痹自己的未亡人,再度变得鲜活起来。
屋里头依旧没有动静,时泷不是没有想过被直接拒之门外这种可能,但被彻底忽视这个事实,还是让他心头冒火。
毕竟是争吵了那么多年的老冤家,有些刻进骨子里的习惯和相处模式,不是一夕之间便能彻底改变的。
于是时泷非但没有低声下气地求叶勿忧开门,还趾高气扬地直接推门而入,试图表达出自己的不乐意。
他一眼锁定了窝在床榻里的某人,原本想一把掀开,手伸到一半又顿住了,想了想,还是捏住了被褥一角,轻轻拽了拽。
“喂,该起来吃饭了。”他脸上透着一股子不耐烦,语调却出奇的轻柔,甚至夹杂着一点儿无奈。
叶勿忧的声音闷闷地从被褥里传来,有着浓浓的不情愿:“不要……”
“这不是醒着吗……”时泷小声嘟囔着,又忍着复杂的情绪开口道,“咳,那什么……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见我,但是你都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多天了,大师兄……大师兄他们说不方便来见你,就让我来给你送吃的。”
叶勿忧简直要疯,他生无可恋地说道:“你别管我了,丢人到这种地步,让我自生自灭算了……”
他想起从储物袋出来时那副衣衫不整面色潮红的样子,就恨不得一头撞死。
“拜托,你丢人我就不丢人吗?”这人油盐不进,时泷暴脾气登时又上来了,他终于强硬地掀开了叶勿忧的被褥,红着脸大声说道,“我、我还不是看你难受成那样才帮你的,你现在这样躲着我,这算什么啊……”
抓心挠肺多天,日夜清醒难以入眠,不论是睁眼闭眼都是这个该死的叶勿忧。这人却一股脑儿扎进屋里闭门不出,叫他惶恐不安,生怕这人是生气了,又不能鼓起勇气前来质问。
想来是自己委屈上了。
叶勿忧一下子重见天日,被时泷劈头盖脸的一番话砸懵片刻,待反应过来时急忙解释道:“不是躲着你,是怕你不想见我!”
时泷困惑极了,他道:“我为何会不想见你?”
“因为、因为……你不是讨厌我吗?”叶勿忧被这句反问弄得有些茫然,愣愣地说道。
“我……”时泷噎住了。
确实,在叶勿忧眼里,自己从初见时就与他不对付,他说什么自己总要与他对着干,难怪叶勿忧会这么想。
“我不是讨厌你,”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其实我是因为看你总是敬仰着云星隐那个混蛋才总是和你不对付……后来我也明白其实他对你有救命之恩,倒也没那么先入为主了,只是……”
只是吵架拌嘴这种事,早就在潜移默化下变成一种习惯了。
叶勿忧自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不禁抿了抿唇,犹豫着说道:“那我们……能从今天开始和解吗?”
时泷从没见过叶勿忧用这样软软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他们的交谈总是伴随着暴躁和争吵,总让他忘记了这是一个很温和的人。
脑海中的念头忽转,他又回忆起了那日在储物袋中,对方湿漉漉的眼眸,微张的唇瓣,还有被顶撞时克制的闷哼……
“时泷?”叶勿忧见他一语不发,忐忑地唤了他一声。
“啊……”时泷回过神,这才想起叶勿忧的问话,连忙道,“和解啊,早就该和解了,其实我一直把你当很好的朋友的……”
他脑海里又猝不及防浮现起那日**的滋味,忍不住扪心自问了一下,真的只是当朋友吗?
叶勿忧听到这句话似乎有点失望,但神游天外的时泷没能好好注意到,只是沉浸在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叶勿忧沉默了一瞬,复而努力挤出一个浅笑,轻声说道:“那我们以后……”
“等等等等!”时泷突然抬手打断他,末了又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激烈了,僵了一瞬,才扭扭捏捏地小声开口道,“虽然一直把你当朋友,但是那天之后我对你又……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如果没有龙涎这回事,或许我根本不会发现这一点,大概我现在还是不太能确定……”
“可是,”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像是发现自己的话太过混乱,最终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似的说道,“可是我知道那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感情……!”
叶勿忧一怔,倏然笑了起来,那明媚的笑容晃在时泷的心头,让他不自觉哑了声。
只听那人道:“哪有会做那种事的朋友啊……”
时泷面色爆红。
他来不及掩饰,正在心里头腹诽自己竟然这么不争气,又听到叶勿忧说道:“你这个不开窍的都这般说了,那我再不说实话,可就不好了。”
“什、什么?”时泷顾不上害羞,呆呆地问。
叶勿忧就这般望着他,目光狡黠:“其实我当时,是故意舔掉嘴上的龙涎的。”
叶勿忧:事情是这样的,当时遇到机会,没顾上危险,忍不住就A上去了。
时泷:被……被骗了?
作者:明明是便宜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4章 第53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