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一个小时前,李珊珊照冉求的指示找到了那间被住宅区包围着靠在山脚下的医院。

医院里的病人不是很多,尤其是在傍晚,显得这个充斥着酒精味的地方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阴气。

开始,李珊珊的潜入都十分顺利。

从值班室偷走白大褂和工牌,温柔和善地和路过的同事或病人打招呼,这些都是她这几年来潜入中心医院调查档案的常规操作,她一点不慌地在医院里四处串门,准备好一切路过挂号处的时候,她甚至还特意和那儿的几个小护士多聊了一会。

“我刚刚上岛,不知道是什么个事,我们医院为什么一到傍晚就没人问诊呐?街上的人也少了,我家也是,一到七八点就再不出门。”李珊珊从挂号处路过特意到回头来,自来熟似的趴在哪儿的高台上,看着下面的三个云游天外的护士,瞪着她人畜无害的杏眼说。

中间那个在纸上画圈圈的护士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后回了神,愣愣地看了李珊珊几秒才一边思索一边回答。“你才上岛吗?”

她眯着眼睛看了看李珊珊胸前挂的工牌。“冯常胜。你的名字好霸气啊,不像女孩子的名耶。”

那护士的一句话让另两个还在分神的护士也凑了过来。

“哇,常胜。确实是。”

“啊……”李珊珊半长着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工牌,心道幸好上面没有印着一个正气凛然的汉子,便故作尴尬地笑着说。“我妈妈爱把我当男孩养。”

“哦~那你为什么现在才上岛?我记得上一批委派已经过去好久了吧。”

委派?李珊珊疑惑。

“我不是委派的。我妈妈在这里有房子,她不放心我离她那么远所以就把我叫回来发展了,我小时候在这里长大。”

李珊珊不太清楚这里的规矩,但记得她昏迷时曾依稀听到冉求说过有关居住证明这类似的话,所以就直接不慌不忙地编起故事来。

“哦,好羡慕,我们都是委派的,干完这几个月就得回去。”

“对啊,这儿房价太贵了,想要居住证完全不可能。”

“可这儿环境好呢,青山绿水地简直就是养老圣地。”

见她们一直叽叽喳喳地没有消停的意思,李珊珊便兜回了话题继续问道。“所以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我妈妈从不跟我解释,你们在这时间比我长,应该知道。”

这时,一个护士犹豫着开口。“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这座小岛每天晚上都会有人定时巡逻,家家户户有一部分是因为害怕才敢不出门的,毕竟那群巡查的总一身黑,背着枪绕着岛走,也不知道在查什么。我们刚来时也觉得奇怪,在陆地没听说过这些。”

“嗯,所以有传闻说这个岛是一个未公开的宇宙战略计划基地,但其实完全看不出来。我们被医院委派的时候院长也没解释过什么,所以大家觉得这是个闲适的好差事,就都抢着来了。”

“也有人猜测这里是某个资本家建立的小型实验基地,每天晚上八点宵禁进行一些秘密实验。”

“而且据说岛上夜行很有可能被就地枪杀,有人看到过,也有人说大半夜听到了枪声。但我还是觉得这就只是个用来吓唬小孩子的故事,但毕竟这里四面环海,晚上也没什么营业的店铺,晚上出门还是很危险的。”

李珊珊蹙着淡淡的眉,仔细地斟酌这些天马行空的解释。“这里……原来住的什么人?”

“原来?这里一开始不住人,是计划用来开发全球商业中心的,就是靠海那片围在一起的房子,”坐在右边的护士嚼着嘴里的糖指向医院配药处旁的窗户“那里本来是商场,后面投资人撤资了就荒废成了便宜公寓,住客大部分都是被大陆委派来实习的外地人。而现在岛上大部分的原居民都是一开始偷渡过来的,现在这里房价贵卖不出去,港口也管得严,没人敢回去,所以他们就一直住在这。”

“……这样啊,我还真没听妈妈提起过。”李珊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撩了下耳边橘棕色的头发。大致了解了情况后,她四处望望,又装作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忽地凑进了那三个护士。“啊,对了,我们科室的主任安排我送档案,你们知道这该放哪吗?”

三个护士像npc接收了指令一样立刻就转换话题有了回应。

“档案室。”

“档案室……在负一层吧。”

“电梯离这里好远。谁啊,怎么一上来就叫人给他送这送那的。”

李珊珊笑笑,装作天真无邪地眨眨眼睛,接着捏着那个空空如也的档案袋在面前晃了晃。“没事,也是一种历练。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吗?”

李珊珊歪起身子指了指挂号处正后方空无一人的走廊。

“对,那个电梯有个单独的电梯间,看起来有些脏脏旧旧的,不过没关系的,它功能一直没问题。”

“需要我带你去吗?”

看时间大概还要一个小时他们才能下班,所以那三个护士都闲着没事,又滔滔不绝地说道起来。

“啊,不用了。”李珊珊弯着眼睛,烂番茄色的唇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橘棕色的卷发像是阳光下麋鹿的鬓绒,看得那三个护士一愣一愣地。

“我自己去就可以。”

于是李珊珊微笑着告别那三个真正意义上天真无邪的护士,转身沉下了她灵动的杏眼和微笑唇,双手自然地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握住那块四棱柱芯块,扬了一下头发,大跨步走了出去。

被四面八方的瓷砖围着的走廊至少有五六米宽,墙上的瓷砖附着一种带着水渍的米色,分辨不出是氧化的原因导致还是它本就是这个颜色,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能在上面找到镜面下隐约的影子。

李珊珊驼色的低靴踏在一尘不染的瓷砖上很响,但她不太在意,边走边研究着这间医院的构造。

走廊两侧是不同的观察区,透过门上的小窗朝里看,单一无味的房间里排满了一看就觉得冰凉的金属椅。李珊珊没觉得这间医院有什么特别,反而认为它比普通医院还要老旧许多。

不过真正老旧东西的还得属走廊尽头的那个电梯间。

那个破破烂烂的电梯间扣在室外的泥土里,与医院隔开了一小段路,沿路过去的人工花棚没有人搭理便显得杂乱无章,甚至有些死气。在此的身后是单调的观赏性山丘,山丘的四周都有小道通往不同的诊室。

李珊珊小心走上前去,尝试着推了一下那个挂着灰的玻璃门,收回手看了眼自己干净的手掌。

玻璃门的把手非常干净,显然经常有人使用。但他们却完全不打理这个通往重要地点的电梯间,任由它积满了灰尘爬满了草,荒废地像生锈的铁盒子一样。

李珊珊再次推门,艰难地挤了进去。

电梯间厚重的玻璃门要废很大力气才能拉开,里面破碎的瓷片旁爬满了爬山虎一样的蕨类,好像是在暗示路人这里与医院根本就是割裂的。

歪歪扭扭的玻璃门吱呀一声关上,李珊珊的粗跟踩在叮当作响的瓷片上,结实地踩碎了地上几块大片的地砖。电梯旁,嵌在墙上的按钮花地根本看不清。李珊珊看着脚上的鞋小心翼翼地越过锋利的碎片走到电梯门前面,接着胜券在握般,想都没想便毫无顾虑地按下了下行键,插着口袋等在门口。

她很确定这就是冉求让她找的地方。

电梯的不锈钢门面上凹凹凸凸,像被人打了几拳似的,在原地卡了好久。过了好一会儿,那个畸形的门才伴随着清晰的叮一声歪七八扭地打开。

李珊珊抬脚走进去,鞋跟落地时,那个看起来平整一些了的地板随着她的动作摇晃了几下。

真的不会掉下去吧……

李珊珊有一瞬间觉得刚才那些看起来童心未减的护士也许在耍她。

电梯的摇晃带起金属外壳和墙体碰撞的声音,空空的但又很沉重。李珊珊扶着身旁逐渐散失温度的电梯墙后才勉强站稳,转眼注意到了面前的楼层按钮旁有一个正方形的凹陷。

电梯摇晃了半分钟慢慢地停下,李珊珊稳了稳上半身,轻步走近那个只装了一个按钮的金属墙体旁,从口袋里拿出被她握得有些发烫的四棱柱芯块,试探着将它嵌了进去。

下一秒,那方形洞口的四周便缠绕起荧蓝色的线条来,像被毕加索的画笔扭搅在了一起的电梯突然剧烈地上下颤动了一下,伴着四周磕磕巴巴的滚轮声龟速下行。

说实话,李珊珊以前从来没有过躲避追杀的经历。这些年她偷档案多半都是半夜三更时趁安保换班抬头挺胸走进去的,完全不知道像这样对下一步的走向毫不了解,而且随时可能贴脸开大的情况该怎么处理。

于是她无奈摸了摸口袋,只找到一张玻璃指纹卡和自己在医院到处套话时顺走的手术刀。

幸好。

李珊珊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庆幸,接着保守地贴在了门框后面准备伺机而动。

那个停停走走的电梯几乎用了一分多钟才到达了负一层,落地时,电梯上的锁链拉不住沉重的方块,猛然让这个变形的铁盒子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地上。李珊珊被措不及防地一晃,在口袋里握着手术刀的手失力滑破了虎口,留下一道渗着血的口子。雪白的白大褂瞬间被染红了一片。

李珊珊吃痛迅速抽出了手,看着虎口上不深不浅但止不住渗血的伤口,只好单手用刀撕下一片衣角把它包了起来。

而那凹凸不平的电梯门在她往手上打好结后便哐地打开了。虽然冰冷的空调一直是夏天的常态,但在这里,迎面而来的冷气却凉地刺骨,阴冷冷地活像一间停尸房。

若换做别人,一定会被这死气沉沉,不经允许就渗进骨头里的空气惊得不敢踏进,但奈何这正好是李珊珊的主场,像解剖室一样阴凉的四周反倒熟悉得让她放松了心情。

随着步子一下子涌出来的消毒剂味李珊珊早就闻习惯了,她信步走出砸在地上的电梯,将手伸进口袋抚上冰凉的刀锋,心中终于有了着落点。

昏暗的档案室像荒废多时了一样空荡荡的,就连电梯里带下的尘土掉落都会引来一阵无尽的回音。无数个被安上数不清的抽屉的档案柜按照字母顺序一个个拥挤地排布,簇拥成一圈像巨石阵一样充满棱角的圆。在那个圆的中心,一个不知道怎么平衡了重力的操作台上下起落,悬浮在了一层台阶上。

李珊珊随即拿出口袋里的玻璃片和冉求交给他的U盘,轻轻走过去。

操作台的红外扫描仪感知到有人靠近后自动启动系统,将附在倒椎体底面上屏幕打了开来,显示出指纹读取界面。

她安静地站在绕满了蓝色荧光线的地上,将印有指纹的玻璃片放在读取口一扫,再来回转了几下那个倒锥体的操控台,找到交接档案室的接口,将U盘插了进去。

控制面板加载片刻后解了锁,连接上档案室的U盘瞬间发起光来,透亮的壳体里,荧蓝色的数码液体在李珊珊一点一点的操作下开始缓缓地流动。

李珊珊低头见罢瞄了一眼屏幕上的读取进度条,又张望了一下昏暗暗的四周,思索片刻后并没有留在原地等着的意思,而是即刻丢下了U盘转身,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一样快步走到上万墙的档案柜中。

寻找一阵后,她带着笑在一列刻着L字母的柜子前停下,开始迅速从最底层的抽屉翻找了起来。

牛皮纸袋在匆忙的拨动下摩擦出沙沙的声音,她尽可能地降低着自己翻动柜子和档案袋的音量,时不时警惕地用余光观察着四周,以免被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的巡查人员找到。

档案室的存档全然数不尽,不过幸运的是,李珊珊很快便注意到这里档案的摆放极为整齐有序。

那些灰灰白白的档案袋都被按照字母顺序从下到上排在了档案柜的抽屉里。她快速地翻看过十几个抽屉,模模糊糊有了些头绪后便起身站到了那面上千个抽屉堆砌成的墙面前,绷起神经计算起她要找的东西的位置来。

这里的每个抽屉里几乎都排列了两百份档案,一面墙的抽屉数量为四千九百个,一个字母就有近百面墙,想要准确地找到其中那一个就如同在无光的深海中寻找一片恰巧被鲨鱼咬碎了的贝壳。

李珊珊皱着眉头,急迫地在茫茫无边的刻着L的档案柜间来回踱步,估算着她想找的那个名字在数百万人中对应的抽屉。档案室里的酒精味依旧特别浓,拼命地充斥拉扯着她紧绷的神经。

高强度的计算在她眼里就像在解刨室里用镊子夹取脑膜上残留的弹壳时一样,不允许一点呼吸。

李珊珊的视线不停地在别无二致的抽屉间来回扫动,不存在的分针高调地转过半刻钟后,她终于犯着嘀咕,慢慢停在了一片银灰色一体,无尽重复的档案柜之间,眨着眼睛将目光落向了右上角的那片抽屉。

太高了。

李珊珊踮起了脚。

这里一定还有什么开关才对。

她一步步踩着厚实的高跟慢慢向后退,试图观察这面档案柜的全貌。

几秒后,她双脚站定踩下的那一块普普通通的砖突然间毫无征兆地陷了下去,吓得李珊珊完全不敢动弹,只好转着漆黑的眼珠,屏住呼吸站在那里,握紧了手术刀四处防备。

四周随即响起很轻的鸣笛声,李珊珊脚下的砖在几秒后突然亮起白色的光束。那乳白色的灯光像源源不断的流水一般从砖缝之间一直延伸向她面前的档案柜,又逐渐从抽屉间的缝隙爬了上去,像杂乱的叶脉一样附在档案柜上。

由四千九百个方块组成的档案柜在下一秒瞬间如崩塌了一般滚落开来,几个连接在了一起的方块朝四面张牙舞爪地倒下,带着一阵阴风直冲李珊珊的鼻尖又在她惊恐的眼球前停下。

那片积木一样的抽屉在一阵复杂的交错滚动中不经意换了位置,高处的抽屉被一下下兜转到了底层。

李珊珊在原地愣住了。倒不是因为这个机关有多么的奇异,而且因为这些大大小小的机械臂在方才转动时一直不断地发出了愈演愈烈的齿轮声。

那一阵阵巨响在无尽的档案柜之间穿梭并渐渐消逝,但重归于静的档案室却瞬间充斥起危机四伏的压迫感。

必须赶快从这里出去了。

李珊珊再不理会鞋跟踩下时发出的声响,两步并做一步跑向被传送下来的抽屉,一个个打开紧迫地翻起来。

漫长的两分钟里,这个原本阴沉沉的档案室慢慢透进了大片的磨砂玻璃外逐步逼近的光。通向档案室外的走廊上,有人踏着军事高筒靴在一个个地打开墙上散落的开关。

李珊珊更加着急地翻找起来,抽屉也随之躁动地和临近的金属板相撞。但她不能漏下任何一步,不然就算她能够从这里顺利逃出去,这里的人也会寻着蛛丝马迹再找到她。

这时,李珊珊拨动档案标签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干净修长的指腹一个个拨开那些刚从她手里掠过的标签。她催促自己慢下来,仔细地寻找出方才那个一晃而过的熟悉的名字。

【李笑雨 ST-210.11.19】

李珊珊见罢惊喜地一笑。

但下一秒档案室厚重的保险门被哐地一下打开,令人窒息的空气威胁着她,不允许她继续耽搁下去。

于是,李珊珊迅速关上抽屉,拿上那份档案便飞速地向外冲去。

她脚上的粗跟和光滑的瓷砖片刻不停地碰撞摩擦,发出响彻整个空间的巨响。那些清脆的声响随即冲撞上冷色的墙和档案柜,毫无章法地地在整个档案室中四处乱窜。

刚进门的看守人显然察觉到了这个动机不明的闯入者,但他的听觉完全被李珊珊扰乱了,根本无法猜测这个闯入者的具体位置。

“谁在哪里?”看守人威慑的声音幽幽地传向档案柜的山谷,在那片昏暗的地方回回荡荡。

李珊珊特意在迷宫一样的档案柜间绕了一大圈,随后突然间从看守人的身后冲了出来。

背对着她的看守人闻声立刻猛地转头,瞟过李珊珊亮眼的橘棕色卷发后和她天真烂漫的杏眼对上了眼神。

看守人一时来不及出手,李珊珊便敏捷地躲过,钻到操控台底下快速拔出了还在读取数据的U盘。

那看守人无奈之下只好抽出枪,瞄准了从他面前一闪而过的李珊珊。

而这时的李珊珊正神经紧绷无暇他顾地转身,无意间用余光瞟到了身后瞄准自己的枪,心中猛然一惊但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被迫下了赌注,舍命朝门口冲去。

下一秒,子弹出膛,轰地一声击穿了李珊珊飘扬起来的白大褂。

看守人立刻眼前一白,试图再次锁定李珊珊的位置,但再睁眼只看到了白晃晃的走廊。

生死一线间冲出门的李珊珊完全没有调查过这里的构造,只好逼迫自己转过第一个弯,下意识地近躲进了一个暗着灯的房间。

房间里的一切她都来不及看,刚冲进去的下一秒她便小心翼翼将门关上,最后脱力地瘫倒在地。费力地喘了几口气后,模糊的视线才渐渐恢复再次适应了暗处微弱的光线。

她终于有力气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思考起下一步的对策。

可忽然间,李珊珊莫名感到自己的脸颊一凉,像是有两块粗糙湿热的麻布在舔舐自己的脸和鼻尖,过了片刻,随着那些小小的□□凑过来的东西又多了些毛茸茸的触感。

李珊珊随即皱着眉睁眼,眼前瞬间多了五只一模一样的幼年羔羊,羔羊的的脖子上的吊牌清一色刻着“dolly”。

“……你们都叫多莉啊。”

其中一只小羊高兴地凑上来又添了她一口。

李珊珊随即瘫倒在地上被一群好奇心极强的小羊围观着,愣神地抬手摸了摸其中一只的脑袋。

那只小羊一点儿不怕人,转而兴致勃勃地舔起了她的手心。

直到片刻后她拨开凑近来的羔羊,薅着四处乱飞的毛,来回望了望,才发现这里也许不是自己猜测的储物室,更像一间模型动物的培育仓。

她艰难地跨过挤上前的小羊,在旁边的桌子上拿下一份记录表。从表上的信息来看,这些小羊都是一种名为生物反应器的实验体,用于生产治疗某些疾病的药物,而表上对应疾病的那列机械地印着——VCV血红蛋白基因型综合征。

李珊珊提起精神,仔细研究那份实验表格。可忽然间,她头顶上的低窗后迅速闪过一个人影,影子的个儿头只有窗台那么高。

那个影子有些好奇地探头看了眼培育仓里面,似有似无看到李珊珊的眼睛。但好像是因为太矮,它根本看不到什么,就着急忙慌地跑了。

这本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但李珊珊却立刻睁大了眼睛看它,瞬间怔在了原地,片刻不到便连同表格一起抛下了身上的羔羊,不由分说地拉开门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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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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