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弘毅听她的口气坚定,似乎很有把握,不禁十分好奇她到底有什么办法解决问题,不过木紫却坚决不肯说,只说甭管她用了什么法子,反正有用就成。
祖弘毅见她坚决,也就不再追问,他拱手道:“那就烦劳木姑娘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木紫心里乐呵呵的,这位永安王爷可是不缺钱的主,而且人还傻,据说他经常被人诓骗了钱都不知道,看来这下她家要转运了!
祖弘毅送他们出门后,她拉了桃叶正待要走,忽然白舜卿拦住她道:“木姑娘,你先别走,听我把话说完。”
木紫见他还在纠缠,不高兴道:“我说了不嫁你听不懂吗?”
白舜卿:“我们的事整个上京城都传遍了你不知道吗?”
木紫听了愣道:“还有这回事?”她想到他们前些天去找地图,可能有些消息确实没听到。这么说来,上京城里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发生的事了?也就是说,她清誉受损的事也传遍了?她想到这里,脸上顿时煞白,呆立住了。
白舜卿见他说的有了效果,心里窃喜,他继续道:“不知你前些日子去了哪里,可能不知道这些事,但是街头巷尾里谈论这件事的人不少,我觉得你还是要慎重考虑我的提议。”
墨璃急道:“木紫,别听他瞎扯,他这是在威胁你!”
白舜卿道:“这是事实,怎么就成威胁了?既然那日发生了那样的事,也说明是我两的缘分,乱拆别人的缘分可不好。”
苌云这时似是很悠游地道:“白大公子要娶人,你父亲可知道这回事?”
这句话直敲白舜卿的心底,震得他一时哑口无言,他瞪着苌云,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了。
这下子见白舜卿不做声,大家都明白了这桩婚事原来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罢了,根本做不得主。
木紫见这是脱身的好时机,道:“婚姻大事自然还是要听家里的意见,既然白公子还没有让家里知道这件事,就不用这么着急,先听听你父亲怎么说的再做打算吧!”
说完她赶紧拉着桃叶先行离开。墨璃走过他时狠狠剜了他眼,韩老板也跟着走了。待苌云要走时,白舜卿道:“你好阴毒,搬出我父亲来压我!你以为你自己能好到哪去?不照样是要活在你父亲的羽翼下,婚姻大事自己做不了主?”
苌云听了顿了顿,没回答,自顾自地走了,只听白舜卿在身后骂道:“司空苌云你个目中无人的狗东西,别笑太早!”
木紫想摆脱白舜卿,拉着桃叶迅速逃离,不时还回头张望,生怕白舜卿会追过来,却没想在拐角处迎面撞上了一队送轿子的人,她和桃叶重重的摔倒在地,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赶轿的人骑马扬鞭往地上抽了一鞭子道:“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这么大的轿子看不见吗?”
木紫坐在地上回了一会神,才看清她们撞到了一队送轿的人马,忙从地上起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走得匆忙没看清楚。”
赶轿的人生得短小精悍,话语粗鲁,他指着她们道:“快滚开,别挡路!”
木紫听了怒火中烧,她本来被撞了一下就感到不舒服,又看到对方极不礼貌,她干脆拦在了轿子前对他们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已经道过歉了,请放尊重些!”桃叶也站到她身边怒视着对方。
赶轿的人听了轻蔑地大笑几声道:“两黄毛丫头竟然跑爷爷我面前摆架势来了?你们知道自己是拦了谁的轿子吗?”
木紫回道:“我管是谁的轿子,总之今天你不和我道歉,就不让你们过去。”
街上这时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围观,都好奇这出戏要怎么收场。正当大家看得热闹,苌云和墨璃还有韩老板从后面跟了过来。
苌云对轿夫道:“刚才的事非常明显,是你们不对,道个歉吧!”
轿夫听了刚想回怼,没想到坐在轿子里的人掀开轿帘亲昵地朝苌云叫了声:“云哥哥,这么巧在这遇见你了!”
云哥哥?她是谁,怎么喊得如此亲昵?木紫顿时心里泛起波动,她见轿里的姑娘一身淡绿绸衣,脸蛋粉黛不施,自带颜色,更显得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女子蹦蹦跳跳到了苌云的身边,笑嘻嘻道:“云哥哥,你最近好吗?”
苌云不自觉地稍稍退了一步道:“青芜,这么巧在这遇到了。这原来是你的轿子?”
青芜笑道:“对啊,云哥哥不记得了吗?这顶刻沈字的银顶轿上京城独此一家!”
苌云看了一眼轿子,果然在侧面刻了一个“沈”字,方道:“失礼,以前确实没有留意过。”
青芜:“没关系,云哥哥平日不拘小节,不注意这些也是很正常的。”
墨璃见他们二人竟攀谈上了,悄悄问韩老板:“这名女子是谁啊?刚才那么跋扈,现在却和师兄有说有笑。”
韩老板:“沈姓,还坐银轿,这恐怕是当今的另一位宰辅沈光弼的女儿了。”
墨璃惊讶道:“她是宰辅的女儿?难怪他们这么熟悉。”
木紫也在一旁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才知道她原来是宰辅的女儿,听苌云还叫她青芜,那她叫做沈青芜啰?
苌云:“对了,刚才你的轿夫对我的朋友不敬,我想他应该要道个歉。”
青芜听闻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木紫和桃叶,对苌云道:“云哥哥是说她们?”
苌云:“正是。”
青芜:“云哥哥果然重情重义,连对普通朋友都这样好。”说完她立即换了副严厉的神色冲轿夫道:“听见没有,还不快滚下马给这两位姑娘道歉?”
轿夫何曾想过他刚刚撞到的人是自家小姐朋友的朋友,只好拉下脸下马草草向木紫和桃叶道歉。
苌云道:“不够诚恳。”
沈青芜怒瞪了轿夫一眼,轿夫只好又添了几分恭敬道:“两位姑娘,刚才是小的失礼了。”
青芜又笑着转向苌云道:“怎么样云哥哥?这下应该满意了吧?”
苌云笑笑没说话。木紫朝苌云迅速看了眼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向他道谢,就拉着桃叶走了。韩老板和墨璃和苌云打了个招呼也离开了,走前韩老板小声对苌云道:“过两日到我们在店里集合,我会和木紫她们说的。”
苌云也正待要走,结果被青芜拦住:“云哥哥,既然好久不见,不请我去店里小酌一杯吗?”
苌云看见木紫走了正想去追,不料青芜却怎么也不肯放他离开,无奈之下只好道:“青芜,我今日有事,改日我去找你行吗?”
青芜:“不行,择日不如撞日,再说,你现在又没有入官,应该没有急事吧?”
苌云:“我...”
青芜挽了他的胳膊高兴地道:“走嘛,又不是常叫你陪!”
苌云被她缠得没有办法,只好应允了她,想着过两日再与大家会合。
韩老板和墨璃追上木紫她们,问道:“你到底想出了什么办法帮三皇子?今日我看他家的情况,果然很棘手,他家人多口杂,又不好一一盘问。”
木紫道:“给我两日时间,到时我会去店里告诉你们结果。”
墨璃却似乎更关心另一件事:“木紫,你别再生师兄的气了,在山洞里他也是担心你有危险才下手重了,那种情况下谁能马上想到另一种方法救你呢?”
桃叶见状也道:“就是啊,师兄是出于一片好心,你就别赌气了。”
木紫其实见苌云刚才替她们讨公道,气已经消下去一半,但还是嘴硬道:“我看他见我生气也没什么嘛!还不是和别人有说有笑!”
桃叶听了这话知道她其实今日见了青芜心里开始紧张了,她面带微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木紫的心思道:“哟,听这话,是你看到宰辅的女儿和师兄说话吃醋了吧?”
木紫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想鼓起气回怼桃叶但却总是声音弱了几分,她脸上温热,嗔怒道:“你个小妮子,是皮痒痒了吧?”说完就要去掐她胳膊,桃叶见了扭身躲过,跑开了。韩老板和墨璃知道木紫应该没有再生气,笑呵呵地跟在后面,看着两人嬉闹。
二日期限到了,大家散学后集聚在韩老板的店里。木紫这两日虽然没有再生气,可是心里总是生着疙瘩,在书院碰到苌云也下意识避开他,一路上只不做声。到了店里,韩老板见他们如约赶到,叫人沏好茶然后问木紫道:“灵主,这下你总可以告诉我们你究竟是怎样计划的吧?”
木紫听他直呼自己灵主,十分不习惯,不过她急着说事情就没有反驳这个称呼:“其实,我那日悄悄求请永安王府里的鸟,让它们帮我盯梢王府后院的情况,如果听到异样的话就来告诉我。这事不方便当着王爷的面说,所以现在才告诉你们。”
桃叶不解道:“王府里的鸟还能听懂人话?”
众人听了也不理解,从没听说过鸟能听懂人话。木紫得意道:“自然,其实很多动物长期与人生活在一起,是能听懂一些人话的,只是它们说不出来。而且我特地提醒它们注意“谣言”二字。不过它们回给我的信息里并没听到哪位妃妾提过“谣言”二字,说得最多的无非也是一些家长里短的话,要不就是在讨论妆容服饰。”
韩老板:“既是这样,也就是说没有找到放出谣言的人?那难道真是王妃与人私通?”
木紫:“我特地问过这件事,它们说王妃自来到府里后,人很善良,也很懂礼数,平日里就是练练剑,浇浇花,也很少出门,不可能做过这样的事。”
桃叶:“那这件事岂不是毫无眉目?”
木紫:“本来我也着急来着,结果昨天夜里,一只八哥突然飞来告诉了我一件事,我觉得有点蹊跷。永安王有一个妾是最近来的,名叫烟月,昨日据说是她在乡下的父母来探望女儿,本也没什么特别,但是他们走时却和她说了‘月明星稀,柳岸波澜’八个字,八哥鸟觉得这两句话不常听,很奇怪,所以告诉了我。”
墨璃听了感叹这世间竟还有这等奇事,八哥鸟还会背如此复杂的东西。木紫笑道:“八哥的记性在鸟中算是翘楚,又聪明,它知道的东西比三岁小孩都多。”
苌云琢磨着这两句话的意思似乎像诗句,可是老人家探望干嘛留下两句诗呢?他道:“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两句听着像诗,但说不定是一句暗号。”
墨璃:“也就是说,烟月的父母其实是专门去送外号的吗?”
木紫想了想道:“也有种可能,就是那对夫妻是假扮的,实际上他们根本就不是烟月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