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觉得如果蔡崤也有长胡子,估计现在已经气得吹掉了。他年纪和苌云一般大小,自然没有老成的长胡子可以吹,而是气得浑身战栗。自己打也打不过,拼爹也拼不过,刚才的嚣张气焰灭了一半,木紫看了终于解了心头恨!
蔡崤瞪着苌云,好半天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给我等着!”
苌云看到木紫身上缚了捆仙锁,绳索很紧,两只胳膊挤到了身后,整个人都勒瘦了一圈,但是两眼却透着晶亮的光看着他。
他把箭又刺近蔡崤几分,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像寒冬的冰雪,冻得蔡崤不能动弹。
“你竟然用上了捆仙锁?他究竟犯了什么错,要你用这些狠绝的东西?”
“捆仙锁就这么一条,随手给他用上了,看来我用对人了,司空家的公子生气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为谁生气,看来你和你的同学感情不浅啊!”蔡崤不惧苌云,料他也不敢将自己怎样,又开始言语充满挑衅的味道。
苌云沉下脸,笑了一下,可是这笑容如阴云盖日,森森然又捉摸不透。他伸手一扬掐住蔡崤的脖子,两人飞震出几米远,只听“咚”的一声,蔡崤的背撞在墙上,可是他的喉咙被苌云紧紧掐着,发不出疼痛的呻唤。
“公子!”严福吓得大喊一声。
“司空公子,大家都是朋友,以后说不定还要一起上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莫伤了和气!”若是蔡崤伤了一根头发,他回去都不好交差,还别说半身不遂的回去,他的九族恐怕都要被灭!
木紫看到苌云的举动也吓了一跳,原来他真正发火是这个样子,果然比她想象中更恐怖,这是直接取人性命啊!她缩了缩脖子,看来以后要万分小心,千万别惹恼了他。
苌云不但没松手,反而又掐紧了几分,直到蔡崤干咳了起来,他才问道:“既然知道我们感情不浅,以后做事就小心点!别不知好歹!你若还犯,下次就是失手打死了你,也未可知。怎样?认错不认错?”
蔡崤面目由于缺氧胀得通红,双手无力,只是下意识还抓着苌云,双腿乱瞪,连连点头答应。苌云这才放了手,蔡崤倒在地上干咳不停。严福和其他手下赶忙跑过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苌云丢下他们跑到木紫那解开她的绳索,见她的手腕有几条深嵌的勒痕,磨破了皮,透出血迹。他紧皱眉头,看着她的伤良久。木紫缩回了手道:“原来你是宰辅的儿子?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苌云收回目光,看着她道:“因为觉得这没什么重要的。”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同学们都在不远处等他们,大家汇合后一起离开。直到跑出很远,大家才镇静下来,连连喘气。
李佑道:“多亏苌云及时赶来,不然真进了那人的贼窝,估计命不保已。”
包乙道:“可不是嘛!谁知道一场喜事包藏了这么恶毒的栽赃陷害。”
鲍余还惊魂未定,目光呆滞,随后竟落下泪来:“我的娘子啊,都不知你姓甚名谁。”
众人听到这句不禁也开始悲伤,连连为她叹息,拍着他的背,好言相劝,让他不要继续难过。
鲍余止住泪道:“你果然是司空家的公子,我之前就猜到了,今日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嚣张?”
桃叶道:“我之前听他们叫你司空苌云,就猜你是不是那个司空,结果你果然是,你为什么会来我们书院?”
木紫也疑惑地看着他,有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同学和他们在一起读书,还能叫人安心吗?难怪苌云一向这么清冷孤高,和谁都格格不入的样子,果然来头不小。
苌云自然早就料到如果公开他的身份会引来一大堆的疑问,他只好一一解释道:“我来书院的理由很简单,大家不要多想,我只是不愿同那些官宦子弟在一处读书,好省去那些虚伪的人情客套。至于今天的那位,你们最近段时间不要再来城里,避开些,以后也要远离他,千万别和他沾上关系。他叫蔡崤,是蔡葳的第六个儿子,人称蔡长虫,横行霸道,无恶不作,而且现在越来越过分,不把人命当回事。”
鲍余:“原来是他!长虫这外号还真与他贴切,那双三角眼看着就令人发毛。”
木紫:“蔡家名声这么坏,不知为什么还深受皇恩,屹立朝廷许多年都不倒,皇上吃错药了吧?”
桃叶:“小点声,被他们听去又不得了。”
木紫赶忙捂住嘴,冲桃叶眨眨眼,表示自己错了。
李佑:“这个蔡崤确实做了很多坏事,他们蔡家把持朝廷多年,家里没几个好人。蔡葳如今年岁已大,渐渐不再过问朝廷的事,可是他的儿子们几乎都做了官,我看啊,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他话说一半,发现自己在妄议朝廷,只好打住不再往下说。
包乙:“这个蔡葳好像有十几个儿子吧?”
苌云:“没错,十三个。”
众人咋舌惊讶道:“好家伙,比皇上都生得多!”
苌云:“总之,大家以后一定要远离他,有他在的地方准没好事。”
大家连连点头。
李佑:“苌云,他应该不会找来书院吧?到时连累了夫子,那我们可太对不起他老人家了。”
苌云:“应该不至于,今天毕竟是我伤了他,如果要找也只会来找我。放心吧,他一时半会还动不了我。现在,大家先回去休息吧,如果以后再发生些什么,到时我们再一起解决。”
他看到大伙一一离开,自己也准备离开时,木紫拉住他和墨璃道:“师兄,先别走!”
“怎么?”
“你觉不觉得那新娘就这么被丢下,太可怜了?”木紫和桃叶都恳求地看着他,苌云顿时明白这两善心大发,又想回去替人做善事了。
“我绝不允许你们回去,再碰到蔡崤,我都不能保证再救出你们。”他语气坚定,果断打消她们的念头。
墨璃:“是啊,现在回去太危险了。”
“蔡崤被你伤成那样,怎么还会回酒楼?那姑娘坐在那里说不定还吓到了下一个住房的客人。”
“那也不关我们的事,蔡崤的手下自然会处理新娘的遗体。”
“可是,撇开新娘的尸体到底怎么安置不说,你不想知道她到底是谁吗?万一我们能顺着她的身份,找到蔡崤作恶的证据呢?”
“那又怎样?难道你还想告他们蔡家不成?连我父亲都拿他们没办法,这事只能当不知道。”
墨璃:“是啊,蔡崤手下众多,听师兄的话,回去吧。”
见苌云态度坚决,木紫又不依不饶纠缠了一会,见还是没用,只好秀出自己的杀手锏,逼他乖乖就范。
结果,下一秒,四人就开始往酒楼的方向走,但是走了条隐蔽的路。苌云觉得蔡崤受了伤,猜测他不会再在外面晃悠,但是小心点总是好的。
桃叶悄悄笑道:“还是你能治住苌云师兄,看他乖乖就范的样子真的忍不住想笑。”
木紫得意道:“那当然,他这人面冷心软,最看不得人哭,何况是他的师弟呢?我一哭,他会觉得自己欺负了师弟,于心不忍,就答应我了。”
桃叶:“可我看他就对你特别一些,其他的师弟他怎么不管?”
木紫:“对了,之前我们躲在地窖,他还说两男的在一起不是不可能,你说,他不会真喜欢男的吧?”
桃叶听了很是惊奇:“他真这么说?”
木紫:“千真万确。”
这时走在前面的苌云回头提醒她们道:“时刻注意周围的情况,我们快到酒楼了。”
两人赶忙点头应和。然后桃叶又道:“那就可惜了,他居然有断袖之癖。”她边说还边叹息地摇头,似是大为遗憾。
木紫:“有什么可惜的?哪位姑娘找了他才叫遭罪呢,他话那么少,闷都要闷死。每天只喜欢看书,对别的都不感兴趣,也不懂风情,无论对谁都一副漠然的态度,真白瞎了那张脸。”
桃叶:“你这说得也没错,但是好看不就是最大的优点了吗?还有这么一身好功夫,还是宰辅之子,他不是乘龙快婿谁还是?”
木紫:“你还小,不懂得这些男女之事,你说的这些都没用,要两个人情投意合,有聊不完的话生活才会有滋有味。”
桃叶啧啧道:“你比我懂?你也就比我大了几个月而已,不懂装懂!”
几人到了酒楼前,一路上并没再遇到蔡崤的人。苌云终于放了点心。他们走进去,这时酒楼的人不似开始那么多,他们快速走上楼,可是刚到二楼就听到楼上有人下来,他们说道:“快点快点,乘着现在人少,快点把这女的埋了。”
是他们的人!几人赶紧下楼躲在了过道。他们悄悄保持了一段距离,跟在这伙人身后。
“听声音这些人和开始那批人好像不一样了。”墨璃道。
“是的,因为最开始进门打我们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归西了。”苌云道。
“蔡崤真这么残忍?”木紫和桃叶不敢相信,天下竟有这样残忍的人,上一秒还在替他做事,做完了事就被杀死,一点情面不留。
“他还做过更缺德的。”苌云道。
他们跟着那伙人穿过几条巷子。蔡崤的人背着新娘,她身上披件披风,头上盖了一条纱巾,一路上也没人起疑,还以为是哪家相公背了喝醉的娘子,看到的人都是抿嘴一笑,投来羡慕的眼光。
最后,他们到了河边的一处小树林子,挖坑匆匆埋了新娘子,填好土就离开了。
木紫几人又刨开土,好在坑不深,没费多少力就挖到了尸体。几人看着新娘的尸体,不禁又一次悲从心来,恭敬地朝她鞠躬。
木紫道:“姐姐,虽未在今世和你相识,但身后相遇也算机缘。但愿你能放下前尘,无牵无挂无恨,往生极乐。”
苌云也道:“今日在你安息后还冒昧地刨开土,实是为了查找蔡崤这个恶徒的证据才迫不得已,如果能知道你是谁,联系到你家人,我们也会义不容辞给他们送去安慰,希望你别见怪。”
说完他向墨璃示意,两人一起去翻新娘的衣服。木紫见状马上拦住他们道:“你们不行,我来我来。”
桃叶胆子小,不敢过去看尸体,更别说在尸体上翻找东西了,退到了一边。
苌云和墨璃不解,怎么他们翻不得,她就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