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余一跃就跳到了擂台上,对着主持人抱拳行了个礼:“阁下还没告知我未来的新娘姓甚名谁?”
主持人摸摸胡子,微仰头,慢慢道:“这个嘛,只有我们家小姐未来的准夫婿才配知道名字。”
鲍余听了脸上一时挂不住,但是顾忌在场的人多,又不好发作,只好忍气道:“你家小姐必然会成为我的新娘,等着吧!”
主持人不理会他,又继续问道:“还有谁愿意来比试么?”
“我!”木紫举手,然后也跳上擂台。
苌云几个惊讶不已,特别是桃叶,又开始急得搓手,喊她快下来。
木紫朝他们做个鬼脸,然后坐在了金丝楠木椅子上,拿起毛笔沾好墨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位爷,快开始吧,我等不及要见到你家小姐的芳容了。”木紫催道。
“她这不是胡闹吗?她不能结婚!”桃叶对着她挤眉弄眼,恨不得也要上台拖她下来。
“为什么不行?我看木兄一表人才,又解风情,正是良人佳婿。”苌云背着手,看着木紫欢欣雀跃的样子,说出一句不知是夸还是讽的话。
“哎呀,我说不行就不行!”桃叶很急,要是果真选中了木紫,会闹出大笑话,也会有损人家姑娘的清誉,到时说不定会影响人家真正的姻缘。真不知她脑子里想什么,非要掺和这脚。
“我看木兄也没真想结这桩婚,无非就是和鲍兄闹着玩,故意给他添堵。”墨璃道。
苌云沉着脸不答话,紧紧盯着擂台的动静。
又是一阵风吹过,香气扑鼻。新娘的衣袖和裙摆随风摆动,手还是垂着,端端正正站在那里,似乎也在默默等着自己的夫婿能在今日出现。
“这新娘子怎么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墨璃抱手在胸前,抬头仔细看着新娘,对苌云说道。
苌云也看着新娘,他闻着香味,也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有点太浓了。
“喂,木兄。你年纪尚轻,这么急着娶妻干嘛?就让让哥哥我行吗?别让我出丑,回头我再挑几个丫鬟给你送去,包你喜欢。”鲍余料着自己文笔不如木紫,开始讨好贿赂,想赢了她。
“鲍兄,你的对手是我都这么没自信,等下要是遇到更厉害的岂不是输得更难看?我对你的丫鬟们都没兴趣,今日就看中了这位姑娘,我不会让你的!”
“嘿!你,非要和我对着干!好,那我们就看鹿死谁手!”
主持人点好香柱,大声道:“开始!”木紫和鲍余听到令声立即开始动笔。
半柱香时间过后,主持人首先拿起木紫做的诗大声宣读:
“鹊仙桥边擂台红,人声鼎沸花意浓。敢问郎君今何在,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是这位木公子作的诗。”主持人道。众人鼓掌叫好,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狗屁不通!”鲍余斜睨了一眼,蛮不在乎。
“木兄果然有才华。”墨璃也跟着鼓掌叫好,他可是连一句话都写不完整,还别说作诗了。
苌云冷着脸道:“会点皮毛就到处显摆,还真像他的风格!”
桃叶捂着脸,一副不想再看的样子。
李佑师兄倒是真替她感到高兴:“你们怎么都不看好这个婚事?说不定他两中间今天就有人喜结良缘了呢?难道你们是认为他们结婚了,速度比自己快,所以感到不满?做人嘛,还是要大度一点。”
二宝什么也不懂,看到人家鼓掌,他也鼓得起劲。
“二宝,别拍手了,这算什么好诗?真丢人!”鲍余急道。
“接下来是鲍公子的诗作。‘姑娘又白又好看,穿着红衣惹人爱。不知可愿嫁给我,不愁吃来不愁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算什么诗?”众人听了大笑,对着鲍余指指点点,嫌他丢人。
“不许指,不许指,本爷爷我作的诗怎么了?挺好的啊!有本事你们也来!”他又气又急又羞,站在台上乱跳。
就在大家以为这局肯定是木紫获胜了,谁知主持人也在努力憋笑,半晌才道:“姑娘说了,这一轮很明显,判鲍公子获胜。”
“你说什么?”众人大吃一惊,怎么会是鲍公子胜了?虽然说木公子的诗也不见得多好,但明显比鲍公子要胜几筹吧?这新娘是不是耳朵坏了?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明明是我...”木紫虽然确实是故意给鲍余添堵闹着玩,就算赢了也打算退出比赛,二来,也是担心现场有比他厉害的,第一轮就把他比下去,所以索性由她来比,他也不至于输得太难看。但是这结果...委实没料到,早知新娘喜欢这类诗,她还费什么劲?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嘛,爷我作的诗好得很,天生我材必有用,这不?人家姑娘就喜欢我的诗。”
“这...莫非真是天赐良缘?”李佑等人觉得简直不可思议,难用常理解释,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相信是鲍余的缘分到了。
这时主持人道:“还有其他公子想上来同鲍公子一争高下吗?”
人群起了骚动,大家议论纷纷到底要不要上去。不一会儿,又有一个公子举手示意要上擂台。
主持人上下打量他,发现此人衣着有些寒碜,一身布衣,布鞋,有点不耐烦道:“行吧,行吧,快点上来。”
这一局,明显是布衣男子做的诗好,比木紫的还要强几倍,可还是判了鲍余胜。
大家一片嘘声:“姑娘你就是看中了鲍公子吧?直说嘛!何必还要继续比试。”
不过主持似乎还不甘心,一连又叫上来几个男子,也不知为何,新娘子都没看中,还是认定鲍公子的诗最好。
许多轮比试下来,鲍余累得直喘气。这是他平生作诗作得最多的一次,可谓是竭虑殚精,耗尽神思,才写出这么些诗。他抹抹额头的汗珠,只想下去休息,可又不得不继续等着。
“瞧把他累得!果然结婚不容易。”李佑师兄笑道。
“看来这位新娘子是真看上鲍余了,那还比什么,不怕把他累着?”木紫道。
“似乎决定权在主持手里,和新娘没什么关系。”苌云道。
他看着木紫一脸不甘又不解的模样,对她道:“木兄是否有不甘心?平日也没见你这么着急结婚啊?”
木紫把手抱在胸前,还在观望人群,看下一个上来的是谁,听到苌云又在调侃她,没好气道:“婚姻的事要看缘分,我今日见了这位新娘有眼缘,自然想尝试一把。我可做不到像某人,早放下了七情六欲,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苌云冷眼盯着她:“你怎知我放下了?”
“不是吗?看你平日的作风还以为要当和尚了!”
这会子,没有公子再愿意上去尝试,主持人对鲍余道:“看来我家姑娘今日就是看中你了,非你不嫁。公子,恭喜你了。”
果然是选中了他,众人听了拍手叫好,丫鬟从楼上抛下喜糖还有瓜果,大家一片忙乱,纷纷去捡吃的。
木紫心里微微叹口气,但愿鲍兄能好好待这位姑娘,别再像以前那样不正经,到处拈花惹草辜负了人家。她抬头看向楼上,此时新娘已经不见了。
众人热热闹闹陪着鲍余进酒家,出来几个家仆给他套上大红衣裳,戴上新郎官的帽子,就要把他送入洞房。
所有人喜气盈盈,纷纷对他表示祝贺。
包乙道:“没想到今日只是出来吃个饭,就撞了件好婚事,果然缘分这东西是妙不可言。”
木紫和桃叶也拍手叫好,墨璃和苌云也面带喜色,向鲍余递祝福。
人逢喜事精神爽,鲍余满面红光,像喝醉了般,走路都在摇晃。不过很快,他就真的要喝醉了。因为一群丫鬟端酒出来,说新郎必须喝了这十杯酒才能入洞房,寓意婚后生活十全十美。
鲍余二话没说,一饮而尽,十分痛快,然后跟着丫头们上楼去了。
“这大好的日子不让我们去闹洞房?”包乙不甘心道。
“就是,自己独享美人,不够意思,好歹也给我们看一眼。”木紫也不满道。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不会不知道吧?”李佑道。
“我们不如跟上去看看,今天来都来了,必须要闹他的洞房。”木紫也附和道。
“对,对!”二宝也同意。
“那我们就上去看看?”墨璃道。
二楼找了几间房也没看到鲍余和新娘子,大家正欲继续上楼,苌云忽然听到有间房传出说话声,声音颇为熟悉。门没关严,他往里瞟了一眼,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心里猛然一沉,他怎么会在这里?
木紫见他不走,也过来道:“师兄,你还在这里干嘛?上楼去了。”
苌云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别说话,他们在门口悄悄又听了一会。
只听坐着的人对站在面前的人道:“事情这样办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对方答道:“不会有问题,大人,你放心,出了事有我们担着。”
木紫悄悄问道:“这人是谁?”
苌云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他在的地方准没好事。他叫蔡崤,是蔡葳的儿子之一。”
木紫听了惊讶道:“就是那个横行霸道的蔡崤?打油街上的人都怕他。”
“打油街上的人做的事和他比,那可是小屋子见大屋子。”
“求你别这么说了,听着别扭!”
“走,别在这耽搁,被发现了麻烦就大了。”说完他拉着木紫快步离开。
两人到了三楼见他们正蹲守在一间房的门前,脸趴在门上、窗上,恨不得整个人要粘上去。他们挤做一团,互相谁也不让谁,都争着好位置听里面的动静。
“你们至于这样吗?”木紫看了忍俊不禁。
“嘘,小声点,等下听不到了。”墨璃朝她做个手势。
房里的鲍余感到紧张不安,毕竟突然结了婚,他又是头一遭经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也没个人来给他指点礼仪,他手都不知往哪放。
“听说,入洞房第一步是要揭盖头还是喝交杯酒来着?娘子,你知道吗?”他不安地瞅了新娘几眼,怕这么问会招对方笑话,但他又实在无人可问了,他怕哪个步骤错了坏了规矩,以后会影响婚姻的运势,所以还是壮起胆子来求问新娘子。
谁知新娘听了一动不动,端坐在床边,良久都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