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诬陷9

皇宫内大殿阁楼一座接一座,连绵起伏挨得紧密,金黄的琉璃瓦和高耸的大红柱子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无论什么时候看都让人觉得压抑。

木紫看了一眼面前巍峨的宫殿,心里浮起一丝惊慌,可很快她又重新镇定下来。事到如今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了,这个宫里她除了苌云本就没有什么其他倚靠,既然当初铁了心要来蹚浑水,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谁怕谁呢?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劲又鼓了起来,昂首挺胸,步履坚定,一脸凛然的样子,惹得守在宫门口的侍卫都不禁侧目,佩服她一介女子的胆量。

白舜卿也跟着来了,但皇上没有召见他,只好焦急地等在外面。

木紫穿着囚服,连日来没有梳洗,又只能睡在地上,头发变得蓬乱,身上难免有些脏污。

沈青芜见她如此狼狈,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要不是坐在了皇帝旁边,她一定要狠狠嘲笑木紫一番。可现在她只能维持自己端庄的模样,不能失掉贵妃的颜面。

木紫一进门就瞧见了沈青芜得意的样子,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件事果然有她推波助澜。

同坐在高台上的还有皇后,她依旧端端正正坐着,看不出是悲是喜是忧,只是静静看着木紫。站在高台下的还有蔡崤,他獐头鼠目,眼皮耸拉着,做出一副顺遂的模样。

木紫跪下来恭敬地行礼:“罪臣给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请安。”

皇帝这次是来给沈爱妃讨公道的,所以一见到木紫就神情严厉,大声质问道:“听蔡卿说你拒不认罪?”

木紫听到这话里的意思好像在说刺客就是她指使的了,她应该要认罪。可是凭什么?为什么没做过的事就要她承认?

她抬头对上皇帝的炯炯目光依然面部改色,倔强地道:“臣没有错,为什么要认罪?”

皇帝本来见着美人心里就会软上几分,可这事牵扯到了沈贵妃,他又架不住沈贵妃整日的撒泼打滚,遂狠下心来要把这件案子结了。可现在看到木紫对上他毫无惧色,而且态度强硬,心里便开心不悦起来。

他严声道:“可那日刺客当着众人的面承认就是你指使的,你要怎么推脱?”

蔡崤这时也抬起眼睛帮衬道:“木司记啊,人要敢作敢当,你与贵妃不和这是有目共睹的事,还有什么不承认呢?”

木紫也不卑不亢道:“不和就意味着要杀了她么?那名宫女是事发头一天晚上才不知被谁调到我宫里来的,陛下只要去查是谁调的人就会发现一些端倪,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她,如何教唆她杀人?”

说到这蔡崤哈哈大笑起来:“木司记,睁眼说瞎话呢?人可不就是你调过去的?”

木紫听了心里一沉,愤恨地看着他。是了,做事要做全套,蔡崤这般害人的老手怎么会不知道事先就将调令写了自己的名字?

“不仅如此,调人要经过皇后娘娘同意,你这算私自调人。”

木紫委屈地看向皇后拼命地摇头:“我没有啊皇后娘娘,我没做过这些事。”

皇后看着她微微叹口气,似有动容,可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你还敢狡辩!”

皇帝喝断了她的话。

“陛下,说了犯人犯了法一般都不肯承认,非要让他们吃点苦头才肯从实招来。”蔡崤在一旁拱火,他真恨不得木紫今日就死在殿上,到时说起来是皇帝下的命令,他司空苌云再怪也无可奈何。

皇帝冷了冷眸子下令道:“上刑!”

对付女犯人通常用的刑具就是拶子,等刑具送过来沈青芜看到是拶子似乎很失望,她娇滴滴地道:“陛下,听说木司记以前练过武,拶子这玩意对她可没用。”

皇帝听了皱了皱眉,木司记竟然还会武功?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一个后宫的女官会武功,这不是对他**裸的威胁吗?

“那依爱妃的意思是?”

“得用沾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她,不然怎么肯说实话呢?”

木紫冷冷地瞧着沈青芜这张得意的嘴脸,她好不容易逮住了这个机会,不好好折磨她又怎么会解气?

站在门外一直在听里面动静的白舜卿忍不住了,他被士兵拦着朝里面叫喊:“皇上不要啊!木司记她是无辜的!请皇上三思!”

皇上没想到白瓒礼的儿子这时站到了门外,吓了一大跳:“他怎么会来?”

蔡崤阴鸷地瞥了白舜卿一眼道:“听说白家的儿子一直倾慕木司记,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他的话说出来无疑又让皇帝对木紫的印象差了几分。木紫是女官,可是女官也算是皇帝的人,平日里皇帝最忌讳后宫的人与前朝大臣走得近,蔡崤的话明显在说木紫平日行为不轨,与前朝的人走得近才会招惹这些情事。

果然皇帝面色又沉了几分,他冷笑一声:“想不到木司记看着文雅秀气,背地里却不少龌龊心思,看来平常是朕疏忽管教了。来人,拿鞭子来。”

木紫心里直叹,不怕敌人坏就怕队友蠢,何况白舜卿也不算她这边的人,偏偏还要连累她。

不一会儿,皇帝身边的太监抱上来一个盒子,蔡崤走过去打开盒子,站在堂内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是当时赤狄为了向金霞表示友好特意送来的鞭子,通体油黑发亮,由上好的兽皮制成,足有男子的手腕粗。这一鞭下去定会打得人皮肉绽裂,莫说是打在皮肤细嫩的女子身上了,就算是男子也挨不住。

皇后看皇帝竟然拿出这等厉害的刑具,她不忍心道:“陛下,这刑罚会不会过于重了?据我所知,木司记平日里与人交好,从未做过逾矩的事。再说,这件事有很多疑点没弄清楚,就这样动了私刑恐也会寒了其他官员的心啊!”

皇帝本就是个自己没主意的人,听到皇后这么说他又开始动摇,迟迟下不了决心。

“皇后的意思是她与那名宫女无关?”

皇后知道自己这个丈夫平日只操心如何享乐,性格又软又没主意,他之所以要惩罚木紫完全是被别人牵了鼻子走。

“臣妾认为木司记对刺杀的事毫不知情。”

沈青芜瞧了瞧皇帝的脸色,知道他开始犹豫了,她怕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就这么没了,急忙插嘴道:“姐姐可有证据?”

“那妹妹可有证据?”

沈青芜笑了一下道:“证据就是木紫在前一天晚上下了调令啊!”

“调令你们见过了么?确是木司记的字迹?再说了,木司记要指使宫女刺杀,也得和宫女见一面吧,可我问过了,尚宫局那日的下人都是大典前一晚并未见木司记出过门。”

沈青芜被回怼得哑口无言,可她依旧不愿认输,她开始胡搅蛮缠两手又攀上了皇帝的胳膊。

“陛下,您看看,姐姐好凶。姐姐是不愿看我深得陛下的宠爱,三番五次帮着外人说话,是不是看到我没被刺死心有遗憾啊?现在凶手都抓到了却总帮着她说话,莫非姐姐也和这件事情有关联?”

皇后听到她反咬自己一口顿时怒不可遏:“你说什么?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凡事都要讲个证据。”

蔡崤看到局势好像又有变化,也怕木紫会乘机逃脱,他道:“娘娘,尚宫局上上下下都是木司记的人,她出事了,他们自然要向着她一些,您的证据做不得数。陛下,依臣这几年办案的经验来看,犯人大都狡猾,不使点手段是问不出话的。”

木紫第一次觉得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她也实在想不出办法为自己辩驳,这名宫女已死,调令定也是模仿了她的笔迹写的。她进宫后批了许多出宫的令牌,想模仿她的笔迹不难。她闭上眼,深吸口气,等待命运的裁夺。

有两人架着皇帝撺掇他审判,皇帝横了横心,决定要给木紫一点颜色看看,不然无法平息身边人的怒火。

他吩咐侍卫进来动刑,一定要木紫从实招来。侍卫得了令进了宫殿,从盒子中取出鞭子。刚拿起鞭子侍卫就觉得它有些重量,而且上面还带有细小的倒钩,他看了看木紫柔弱的身躯不禁皱了皱眉。

蔡崤在旁催促道:“你还在等什么?想抗旨吗?”

白舜卿在门外大叫:“不要啊皇上!此案诸多疑虑还没解决,怎么能屈打成招呢?”

侍卫见皇帝闭了眼一副不想管的样子,他只好提起鞭子甩向了木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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